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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3)

“正四品的怎么了?她是本公主亲自指点,入宫侍读的女眷,难道入不得这太学院?还是说,你们觉得,本公主亲自带来的人,不配入得这太学院呢?嗯?”看着她们如此欺负顾夕烟,乐媱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小性子,“啪”地一声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地瞪着方才两位嚼舌根子的小姑娘。

“不不不,公主您误会了,我和莜凝并不是这个意思……”见乐媱动了怒,紫衣小姑娘急忙解释道,生怕一不小心,惹得这高高在上的皇家公主一个不愉快。只可惜,众人皆知,乐媱公主是主上唯一的一位小公主,除去九位皇兄对其宠爱有加,就连当今的主上也是将其视为掌上明珠。只要是乐媱公主哪里不愉快了,那么,众人便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今日闻得两人在此众目睽睽之下给顾夕烟一个下马威,乐媱自是说什么,都不乐意。更何况,人还是她亲自带来的人!说她,就相当于是赤果果地,打了她乐媱公主的脸。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什么意思?董毓绮,别以为你姐姐是我父皇的宠妃,你父亲是当朝的兵部尚书,就可以目中无人了。我南宫乐媱可不吃你这一套!”乐媱公主一番话,震得董毓绮一时间,竟哑口无言。论身份,她的的确确是比顾夕烟不知要高出几等。南朔的皇亲国戚里,就属殷、萧、董、傅四家声望最高。这顾家原本也是四大家之一,顾夕烟的母亲,既是老太妃的亲侄女,又与萧家萧沐羽的母亲是金兰姊妹,身份自是不低。可太妃仙逝后,顾夕烟之母又于不久后也一同仙去,这顾家的地位,也就慢慢地走向了衰落,被后来的傅家“后来居上”,从而退出了四大家之位。董家借着董倾颜“一朝产龙子”而一步登天,不仅董倾颜从小小的婕妤一跃登上淑妃之位,就连同董父,也从一个小小的总兵,一下子上升到了从一品的兵部尚书。平日里,董毓绮借着自家的身份与地位,就不曾将这些官家子弟们放在眼里,更别提这一个初来乍到的“正四品”的小姑娘。只是,董毓绮万万没想到,乐媱竟会亲自点名要顾夕烟作为唯一侍读女眷,硬生生地让顾夕烟抢了她董家的风头。因此自是不给顾夕烟好脸色看,而她也万万没想到,乐媱护顾夕烟,竟会护到这个地步。她实在想不明白,一个小小的顾夕烟,究竟何德何能,入得了这堂堂的皇家公主的眼。

“公主所言极是,都说’莲出淤泥而不染‘,只是,这莲分好歹,有些人,就偏偏好这个‘强于污淖陷渠沟。’即便是再冰清玉洁,也得被这污泥,毁了那原本的一颗,高洁之心……”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原本站在一旁,呆愣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我,不由得轻转过头,循声望去。只见萧沐羽淡然起身,一身白衣纤尘不染,仿佛看透了人世芳华,不食人间烟火般,令人望而却步,不敢轻易地去靠近。他淡笑着,手里把玩着那一只碧绿色的玉笛,嘴角竟不经意地浮起一丝清冷的笑意,双眼却依旧带着一丝温柔,看向顾夕烟和董毓绮。看着他此时的神情,我心里十分地明白,其实……他是在意……董毓绮方才的那一番话的,只是碍于身份,同时也不希望牵扯太多是非,而一直隐忍着罢了。看着他为自己打抱不平,一时间,我竟不知,究竟是该喜……还是……该忧。

董毓绮惊讶地看着站起身的萧沐羽,很显然,她也万万没有想到,一个顾夕烟,竟能惊动两位身份尊贵之人替她出头,其中甚至是有一位,平日里从不参与是是非非的……萧沐羽!虽说董家的地位仅此于萧家,但萧沐羽从来却不曾与任何人有过任何的过节,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谦谦公子哥,再加上本身又是太子的陪读,与太子更是从小到大,形影不离的好友。这太学院的女学生们不知道有多少早就对其青睐有加,就连董毓绮也对他颇有几分好感。此时,为了一个顾夕烟,他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子来“羞辱”她,更不给她“好脸色”看,一时间,董毓绮心中的怒火便一下子窜了上来。她盯着萧沐羽,怒声之中带着一丝的埋怨道:“关……关你什么事,这……这是我和她之间的问题,轮不到你还横加干涉!”

”哦?是么?那乐媱和他都管不得,那……本殿呢?莫非,绮儿妹妹也觉得……本殿管不得这档子事?“听罢董毓绮的话,南宫睿轻笑着站起了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左手插着细腰,右手却指向萧沐羽的董毓绮。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太子哥哥。”见南宫睿也插手了这事,董毓绮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想着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记得多收敛自己的脾气,一定要与太子殿下好好相处,博得太子的青睐与赞赏,他日,太子妃的位置才能落在董家的头上。这回,连南宫睿都替顾夕烟打抱不平了,可见顾夕烟在太子殿下的眼里,也并非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之女”而已。

“论身份与地位,顾夕烟可能比不上你们董家,但……好歹顾家仙去的夫人,原本可是老太妃的亲侄女,这老太妃在皇室之中,就连父皇,都得对其礼让有加,视为尊贵的长辈。绮儿这般对烟儿无礼,难不成,是连父皇……都不曾放在眼里了么?”南宫睿的一番话说得无痛无痒,却又是再一次,硬生生地打了董毓绮的脸,见她满脸的尴尬,不知为何,南宫睿竟有那么一丝快意。这董家,仗着朝中有人,便这般的目中无人,看来,也是该好好地治一治了。

“我……我没有,太子哥哥您误会了……我”见南宫睿动了怒,董毓绮急忙拉住了他的衣角,好声好气地赔礼。

”有或没有,本殿不想知道,不过……“看着她当着众人之面这般地挽住他的衣角,不知道为什么,南宫睿心里竟闪过一丝的厌烦。于是,他伸手,不着痕迹地拂去那只拽住他衣角的纤纤小手,笑了声:”本殿的衣角,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随意拖拽的,而沐羽,也不是谁可以随便指指点点的人,包括她……”说罢,南宫睿转身一指,指向站在角落一旁的顾夕烟,又道:“也不是你,可以随意批判评论之人。不知这么说,绮儿妹妹可听得懂本殿的话?“

”知……知道了。“看着南宫睿带着一丝厌烦地拂去拽抓他衣角的双手,董毓绮心里禁不住泛起一丝委屈。

”知道便好,以后莫要再胡闹了,毕竟……太傅还在,至少,得给太傅一丝薄面。明白么?若是以后,再让本殿看见或者听见你当着本殿的面,欺负其他的学生,那这太学院……你也不必再来了。懂?“

”绮儿明白了,以后……以后再也不会了。“

一场闹剧,就在南宫睿和萧沐羽插足之后,暂时告了一个段落。自那日起之后,每每与乐媱公主一同在踏入太学院时,众人的目光变得不再那么地咄咄逼人,相反地,是多了几分虚假的客套,以及小心翼翼,但这其中,也不乏有善意地问候,与彬彬有礼的人。或许,这便是人们常说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吧?对于乐媱,我打从心里地感激她,感激她待我如同亲生姊妹,处处维护,处处关爱。让我从失去母亲的悲痛之中慢慢地走出。对于南宫睿,我感激他仗义执言,因着我与乐媱公主之间的关系,将我视作亲妹妹一般地看待。对于萧沐羽……对于萧沐羽……我究竟,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对待他……此时此刻,我反而变得有些茫然……有些迷惑……甚至是……有些彷徨而无助。究竟在什么时候,对于他,我竟变得有些不再陌生,反而是,一步一步地,慢慢地向着他靠近,再靠近,却始终保持着……那仅剩咫尺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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