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左露蹬蹬地跑上了楼，书包都没有来得及放，就跑到阳台。
她想偷偷地看看阳卓耀走了没有，结果刚露了脑袋，就对上了阳卓耀的目光。然后……然后那家伙就骑着车走了……
路左露回到房间，瞅了瞅装着校服的袋子，从里面拿出衣服看了看，生气地扔在了地上。
她呆坐了床上，貌似觉得有点不解气，又站起来踩了两脚。这样貌似心情好一点了，接着她往后一倒，躺在床上，想着他明天要接她，要看见地上那校服晾在阳台上，最好还要滴着水……
“滴着水，美得他。”路左露小声咒骂了一句，起身又踢了一脚地上的校服。
她站在衣服旁边，呆看了两秒，似乎有点无奈，还是弯身捡起了衣服。
走了两步，路左露又回去，抱上了自己的校服，走向阳台。
她打开洗衣机，将两件校服一起扔进了洗衣机，倒了点洗衣粉，设定了程序，拍拍手，“搞定！”路左露开心的笑了笑。
吃完晚饭，路左露正在写作业。路妈忽然叫道：“露露，洗衣机怎么有件男生的校服？”说着，还拎着阳卓耀的校服走进了路左露的卧室。
路左露看了一眼路妈手上的衣服，“上次摔跤，裤子湿了用它遮丑来着……同桌的……”然后接过衣服，“弄脏了，我帮他洗一下。”说完，走到阳台晾晒好衣服，还把自己的校服也晾晒好。
写完作业，大约8点多快九点，路左露特意找了个理由下了一趟楼：“妈，我把垃圾拿下去倒了。”
路左露刻意站在楼下，看了看阳台，阳台上并排挂着两件校服，一大一小……
是该睡觉的时间了，路左露却有点睡不着。
她躺在被子里，手里拿着一本漫画很久没有翻页了。明早……阳卓耀说要来接他，心里有了点异样的情绪，眼睛还盯着书页，好像有点困了……
“奶奶，慢点……露露跟不上”小女孩跑了几步就摔倒了，看着老妇人抱着小男孩，慌慌张张跑远的身影，大声喊着：“奶奶，等等我……”
“小娃娃，你叫露露？”小女孩身边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小女孩张望了一下，好像是那个脑袋还留着血的大叔叔，半颗脑袋，血淋淋……
“叔叔，你不疼吗？”小女孩觉得这个叔叔一定很疼的，她摔了跤就很疼，很疼。
“……”疼？很久没有人的关心了，他疼还是不疼？他收起了自己吓人的样子，“叔叔不疼，你要找你的奶奶吗？”
“奶奶跑的太快了，露露跟不上”，露露解释道，扭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挣大了眼睛，揉了揉：“没流血了呢！”
“恩”他笑笑，“快去追你奶奶吧！”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露露又揉了揉眼睛，确定那个叔叔就不见了。她抬头看了奶奶，似乎奶奶的腿跑的很快，但移动的距离却很……露露赶紧跑了过去，“奶奶，你慢一点，露露跟不上了”说完，又拽起老妇人的衣角。
老妇人明显已经被吓的不轻，脸色发白。忽然感觉自己的衣角被人拽了一下，刚想尖叫，低头看见是露露，便半蹲下：“快走，奶奶背你”。
露露使劲地爬上老妇人的背，老妇人感觉到背上的重量“抱紧了”，老妇人叮嘱了小女孩一声。
再继续赶路时，老妇人速度快了很多。老妇人觉得她脚步轻盈，好像并没有因为负重多了一人，身体承受不来。
她也没做多想，想可能是因为刚才那吓人的经历激发出了潜能，便继续朝镇上走去。
原本入夜后的行人就很少，可能是因为乡下偏僻的原因，老妇人一路上没有看见一个路人。想到自己刚才的经历，也不确定是真的看见，还是因为最近劳累，心烦加上体力不支产生的幻觉。
大约又走了半个多小时，老妇人渐渐看到了镇上有了些许行人。她半蹲下，小女孩就跳了下来。
小女孩拽着老妇人的衣角，睁大了眼睛四处瞧了瞧。在小女孩的记忆里，原本自己家里也是住在镇上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经常有人上门抢走家里的东西，奶奶拦不住。
再后来，他们连房子都没有了。开始一家人还能在镇上一个小屋子里住着。再再后来，爸爸就越来越少回家，又或者一回家，奶奶就哭。
小女孩不懂这些，只知道，她们最后只能去镇外偏僻无人的地方落脚，然后爸爸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我们要去哪里找爸爸，去原来的家吗？”还是小女孩稚嫩的声音。
老妇人腾出一只手，摸了摸露露的脑袋，“跟进奶奶”。
老妇人沿着沿着街道了，如果看向小巷里面有群人聚积的，她就过去看看有没有熟悉的身影，那里都是一群赌徒。
大约找了四、五个这样的赌摊后，老妇人终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老妇人应该是情绪一把上来了，突然哭出声来，声音还很大，似乎地压抑了很久很痛的苦，一下顷刻而出。
她大手一提，狠狠地落在那个熟悉的背上，用力打了很多下，“家里仅剩的一点钱，你也要输光吗？阳阳生病了，连买药的钱都没有……孩子还发着烧……”
她边说边哭，然后一下子仿佛泄了力气般，跌坐在地，就不管不顾地哭着，嘴里还不停嘟喃着。
那个中年男人，转过头，小女孩看见爸爸的脸，已经不是记忆中那张脸了。
此刻的中年男人头顶似乎散发着黑色的雾气，好像也很久没有打理自己了，胡子拉碴，眼圈发黑，脸颊也凹陷很多……似乎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飘入了小女孩的鼻子里，小女孩退了几步，躲在了老妇人的身后。
“就说今天手气怎么这么差”中年男人很凶，好似各种憋屈郁闷也找到了发泄渠道般：“你们三个衰神，给老子滚远点”然后，继续转身准备下赌。
老妇人本想着是来找这个男人要一点给小男孩看病，然而看似情况并不理想。
她把小男孩靠墙放着，对小女孩说：“和阳阳哥哥呆在这儿”。她是大步走进人群，连拖带拉就把中年男人拉了出来：“阳阳已经病了好几天了，要看病……”
中年男人很生气，推了一把老妇人，力气很大。露露就见到老妇人的头撞到了墙上，血慢慢留了下来……
“奶奶……”小女孩哭着叫了起来。
路左露突然被惊醒，只因她的梦境从未出现过含有血的画面，这次又是……那鲜红的血缓缓滑下来……那一声“奶奶”似乎熟悉……又陌生……
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睡着了……可是她分明记得她看着漫画，不小心睡着了……此刻……
路左露把手伸出了被窝，打开了床边的台灯，漫画书反摊在台灯下面。“难道是我自己关了灯睡觉的？”她好像对睡前的记忆有点模糊了。
闹钟显示时间2:40，还能睡差不多4个小时，路左露收起自己的疑虑，也许是她顺手关了灯，就睡觉了吧。
她关掉了灯，给自己换了舒服的姿势，又睡着了……
窗外一丝白影晃过，黑夜中的白影似乎还隐约透着点白光，窗帘飘了飘，又停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