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天舒走了沐韵芯也懒得多留,但她面子功夫还是做的很足的,拉着沐挽言寒暄半天才借着头晕的借口离开。
沐韵芯一走大厅里便只剩沐挽言和沐毅诚父女俩,沐毅诚挥挥手禀退了下人,一撩袍子有些没正行的靠在椅子上说道:“听李管家说,你上午出去了?”
看沐毅诚的样子沐挽言便知道这父女二人私下里相处也是随意的很,便也不抻着腰板,学着沐毅诚的样子窝在椅子里,懒懒的答到:“是啊,出门逛了逛,挺有意思的。”
沐毅诚也不说什么女儿家不该总往外跑的话,继续问到:“我听你刚才和二皇子说话的意思,莫不是早上遇到他了?”
沐挽言也不瞒着,把出门之后发生的事都告诉沐毅诚听了,只除了自己撺掇三皇子争位的那些言论,她敢肯定,要是自己这老爹知道自己那么“无知”,肯定会控制自己出门的次数。
听沐挽言说完,沐毅诚眼中闪过一抹沉色。他虽是常年身在边关,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老粗,否则他也不会在皇帝刚起猜忌之心的时候就果断卸下军权回到京城表明自己的忠心。
可这京城的水确实太混,皇帝的几个儿子年纪越发大了,自然也都起了心思,而他这个声望空前的将军也就成了一块香饽饽,谁都想咬一口。
思及此,沐毅诚沉思片刻后开口道:“挽言,有些事为父不说你也该知道,我们家现在正是在风口浪尖上,谁都想和我们沾上些关系,而且一旦沾上,便是再也摘不干净了。”
沐挽言点点头,军方势力就算放到现代也是极其敏感的,更何况是古代,皇子争斗,有了军方支持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看沐挽言的表情沐毅诚已经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品了一口茶后继续道:“我们只要是向着皇帝,谁都不靠,日后不管是谁在上面,都能给我们沐家一袭栖身之处。”
沐挽言听了这话并没有立即回话,眸子里染着一层薄雾,手指无意识的在茶杯上画着圈,毕竟自己这个想法在皇权至上的时代里实在是太过大逆不道了。
本想着就此打住的沐挽言一抬头,看到了那张和自己父亲一模一样的脸突然又想开了,大逆不道又如何,反正是对自己父亲说,他还能把自己告发了不成?左不过是挨一顿骂罢了。
沐毅诚看着沐挽言神色变幻不知她是在想什么,到也没有催促,只是默默的品茶等候。
很快,沐挽言把茶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响,继而抬起头眼神清亮的看着沐毅诚道:“父亲担心这么多做什么?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怎么一回了京就变得胆小如鼠了?我们就做自己又如何?喜欢谁就和谁走的近些,老皇帝若真的半点容不下我们……那就拥立个新帝又如何!”
最后几个字沐挽言说的声音很轻,却是重重的打在沐毅诚的心上,震的他头晕眼花。等他回过神来,却看到沐挽言如同一个没事儿人一样坐在那安静品茶,让他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沐挽言话也说了,看沐毅诚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便找个机会溜走了,毕竟她也不确定沐毅诚会不会把她臭骂一顿,还是早点闪人比较好。
沐挽言出了门,领着等在一边的玉露回了自己的毓秀阁,回去之后左右看看却又觉得无事可做,看看日头,过不了多久就该去用晚膳了,反正没什么事,不如去老夫人那坐一会儿,她对自己印象好了自然会对母亲也好上一分。
这么想着,沐挽言便领着玉露往老夫人的凝晖堂走去,直把玉露整得有些发昏,不知道小姐出来进去的是要做什么。
到了凝晖堂,等了一会儿便见老夫人身边的冷翠迎了出来。冷CW笑着低身行礼道:“大小姐,老夫人听说您来了,赶忙叫您进去呢。”沐挽言伸手扶起冷翠,由她引路进了凝晖堂。
老夫人信佛,专门在凝晖堂建了一所佛堂,每日无事便在佛堂念经礼佛。冷翠领着沐挽言一直走到了凝晖堂里的小佛堂,隐隐能听到佛堂中老夫人低低的诵经声。冷翠在佛堂外躬身行礼道:“老夫人,大小姐到了。”
老夫人诵经的声音一断,继而清声说道:“言丫头,进来吧。”
沐挽言闻言进了小佛堂,看老夫人依旧跪在蒲团上闭眼默诵经文,她也不多话,看旁边还有个蒲团便拿过来在老夫人身旁跪了,学着老夫人的样子双手合十闭眼沉思。
沐挽言倒是不信佛,自然也不会念什么经,但她毕竟是穿越而来,有些事就算不信也还是抱有一丝敬畏之心的。
那厢老夫人则是在细细观察自己这个嫡亲的孙女,这孩子自小跟随父母在边关长大,本以为会是个野性难驯的性子,可这两天看下来却发现这孩子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夫人看着沐挽言一脸虔诚的闭目祈祷,眉心微微拧了起来,这孩子如此捉摸不定,不知对沐家是好是坏。老夫人本该浑浊的眼中闪着点点碎光,显示着她虽然老矣却不失清明睿智。
老夫人打量了自己这许久,沐挽言自然不会没有感觉,但她却没有丝毫表示。过了一会,沐挽言睁开眼睛微微侧头看向老夫人,轻笑着道:“莫不是挽言打搅了祖母礼佛吧?”
沐挽言这一句话让老夫人眉头微微舒展一些,带着些慈爱的打趣道:“怎么会,祖母巴不得你们这些孙子孙女每日绕膝承欢呢,可你们这群小皮猴子整日里不见人,我这老婆子就只能来这佛堂里打发时间咯~”
听着老夫人打趣,沐挽言也笑的眯了眼睛,凑到老夫人身边,亲昵的挽着老夫人的胳膊道:“祖母这可冤枉我了,挽言今日一有空闲便来找祖母了,孝心可嘉!”
“哈哈,你这鬼机灵,倒是把自己夸上天了,不知羞。”老夫人手指点着沐挽言的眉心,口中虽是责怪,但脸上却是笑开了花,连门外侯着的冷翠都忍不住拿帕子掩着嘴角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