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也喜欢一个女孩子,记得初三开学的那天很热,他本就有些燥闷,旁边坐着的那厮竟抱着一杯桶面,麻利儿的吸溜,那浓郁的味道充斥在他的鼻息间,不时传来的声响更是让他连一个字也写不下去,他只好开了窗,支起头,看着窗外灿烂的阳光,努力忽略那令人作呕的味道,手指弯起不时轻叩桌面来打发这无聊的光阴。
直到前排坐下一个女生,她大概刚冼了头,发还微湿,散发着清凉的气息,那种清爽的感觉,让他顿觉去了几分烦闷,不时闻到一种淡淡地香气,不同于以往那种洗发水的香,极淡、清凉,特别舒爽。笔尖轻动,洁白的纸上落下一字“灵”,过了一会,前面女孩子挽起头发,简单的扎了马尾,她的发质极好,很柔很顺,以手作梳,丝毫也不凌乱,他有冲动,想做一个坏男生,拽下她的马尾,又一阵懊恼,怎么会产生这种思想?
他难得的陷入了沉思,旁边那厮捅捅他,指着讲台,他抬头,正好看到女孩子的笑容,淡淡地,他心尖微动,原来到她自我介绍了,听着她清凉的嗓音,“大家好,我是南凌……”,看向纸上的那个“灵”,是同个字吗?他突然很想知道。
南凌很漂亮,却没有女生嫉妒她,她很好,却没有男生敢表白,她做的手抄报也漂亮……,他不经意间记下了她的事,还藏起她的一份手抄报,他知道对这个女孩子是有些喜欢的、在那时。
直到林若冉的出现,连续几次,他的自行车和另一辆自行车被用同一把锁连在一起,一次二次,他可以当巧合,而第三次,那个以往漠视他,开了锁,扬长而去的女孩子依然慢悠悠的走过来,这次“很淡定”的对他说,“我又锁错了,对不起。”紧握的手泄露了她内心慌张,他好气又好笑,看着那个一脸“平静”的女孩子道,“没事儿,开锁吧!”希望是他想多了。
事实证明真没想错,第二天傍晚看着那个慢吞吞挪步的女孩子,羞红脸颊道,“我喜欢你的嗓音,”声音如蚊子哼哼,他也听清了,怕会伤到女孩子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有几分忐忑,道,“你很好,可以当我妹妹。”当时女孩子听完如逃似的跑开了,他回头若有所思,她并不讨厌。
从那天以后,很多次“偶遇”她,她并不多说什么,她名若冉,他名字中有个升字,他想他们可以是很好的朋友。她与南凌不同,南凌对他虽很和气,但礼貌中透着疏离,不只对他,对认识的男生也一样;而她的性子有点大大咧咧,很率真,又很别扭,功课并不好,一提到物理就苦了脸,有时还会偷偷的小声嘀咕着什么……,他觉得这样的女孩也很好,很适合他。他对南凌大多是欣赏和好感,她并不适合他,而对若冉才是最初懵懂的喜欢,只是多年之后,他才明白。
若冉的成绩很难考上市高,他答应给她补习,有时看到她苦着脸,揉着脑袋做物理,郁闷到划烂了试卷,不禁好笑,这成了枯燥初三生活的调剂,只是他还是嫌她笨,聪明一点多好,想到南凌,一定难不倒她!
若冉成了他女朋友,她对他好、喜欢他、顺其自然、并不是负担,他想,完全忘记了他听到她答应那一刻的心跳如雷。
若冉也勉强考上了市高,他并不想让若冉知道南凌,谁知,分科后两人竟成了行影不离的好朋友,两个女孩都很好,可南凌更优秀太多,又是他第一个有好感的女孩子,南凌或许知道他喜欢过她,面对她,他多少有些不自在,而若冉,她真是够笨,还托南凌送信给他。那些小心思影响了他,毕竟还是太年轻,他陷入了一个误区,与若冉争吵下他说出伤她的话,话落他就后悔了。
可是若冉冷笑着激怒他,“你行啊,多年不敢表白,真是够差劲,根本不配。”
事关面子和尊严,他火了,说了狠话,“等着,我表白,你别后悔!”
那时的他的确够差劲,为了赌一口气,说错话,办错事,事后给了自己狠狠一耳光,可已经过去了,再追悔也无济于事,若冉哭的那么凶,哽咽着告诉他,“是我拿走了那封信,点点才会被误会……,”
他心里很痛,这时才明白了对若冉的感情,轻轻拭去她的眼泪,安慰道,“冉冉,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他在心里补充,那么好的女孩子,是他欠了她们,他悔过,他的运气分她一半,真心希望南凌过了难关,而若冉他不愿放开,欠她的,他补给她。他尽力对若冉好,他规划了他们的未来,帮她跟上他的脚步……
他们上了同一所大学,若不是她极力反对,还会是同一个专业,他认为他们会永远这样简单的生活,平平淡淡就好,可现实是残酷的,就业问题摆在面前。
若冉那么努力,那么拼,却被不公平对待,他不顾她的反对,私自动用了家里的人脉关系,若冉知道了,满是受伤的看着他,“言升,你永远只会让我去努力跟上你的步子,却从不问我愿意吗?我累了,不想再追着你跑了!”
他恍然觉得自己竟错了,可是为她好,却把一切强加给她,他们一个追的累了,一个赶的太紧,都是委屈和牢骚满腹,他们决定暂时分开,却不想成了彻底分手。他拒绝“热心”的家人,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若是她愿意,他带她出国,只要她好。
看到若冉的那一刻,他彻底动摇了,她在杂志社门口搬着那么重的箱子,脏的像只花猫,却笑着,很快乐,他也笑了,原来她要的竟是这么平凡,这么多年,是他太固执。或许年轻的他们是真的不会经营感情,过客匆匆,错过就是一生,他终究成为过去式。
多年以后,在若冉的婚礼上,他“诚恳的”与新郎踫杯,“好好照顾她,”萧云起爽快的干杯,郑重地承诺,“我会的,你放心。”正巧若冉回过头看着萧云起,眉眼满是温情。
他笑着捶向萧云起,“好小子!”想起一年多前还拉着这“贼小子”踫杯,谈及若冉,“她那么笨,别被谁给卖了,”萧云起良久沉默,抬起头来眼晴尤其明亮,缓缓地道,“你真舍得放下,就由我来接收,”
原是一句玩笑话,他并没当真,可现在,不得不说,萧云起蓄谋已久!
看她站在那个人身旁笑得温婉,他也笑了,她很幸福!回头对上席暖含嗔的眉眼,目光变得轻柔,席暖柔柔地笑着,“我们留住了最美好的,”是啊,他喜欢的是最好的她,这么多年,他们仍如初识时美好,如今的幸福,美好的感情和思念,留下最美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