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不要去管那只死耗子
唐朝的小朋友们也会在学堂里头打架的,大家都是成年人,谁没有经过那么一段舅舅不亲、姥姥不爱的年纪?甚至地上路过的蚂蚁还有迷路的蟾蜍都成了被蹂躏的玩具,那时候的小孩不能算是恶,将一只蟾蜍碎尸万段并不能说明这个小孩以后就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他只是觉得好玩而已。这时候小孩还没有形成比较成熟健全的是非观、价值观、世界观,在小朋友的世界里没有什么灰色地带,只有好吃与不好吃、好玩与不好玩、黑的或是白的。仅此而已。
老严先生年事已高,极少过来教授学业,小闫先生接过老严的担子负责整间书院的学子们。书院的名气渐渐打响,来此求学的人渐渐多了,老严先生也就另外招募了几名先生前来授课。没了老严先生的束缚,一时之间差点闹翻了天,当时几个刺头根本不给小闫先生面子。小闫先生被逼无奈使出了终极必杀技,后来书院再也没人敢忽略小闫先生的存在。
薛紹当年的同桌,也就是那个画马画到全部劈叉的小胖子,此刻站在低头写字的薛紹面前,踌躇不前。薛三郎成为书院一霸之后已经很少有人敢来打扰他了,连路过他的桌旁都胆战心惊,生怕这夺命书生薛三郎冷不丁脚痒痒踹出一脚,还不当场扑街。
“再晃信不信我踹你?崔胖子?有话快说”薛紹头也不抬,恨声威胁,不用想也知道。能把整张桌子的阳光遮住的,只有画马的崔胖子。
“小闫先生使出了必杀技。吾命休矣,三郎不要见死不救啊。”薛紹大惊失色,心道小闫先生已经很久没用这招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痛快点说,能帮一定帮。”薛紹急道。
“昨日,张勇那帮人又欺负我,向我讨要保护费。我看他们这次来的人少了些,就动起了手。”
“手中没钱了吧?又惹家里生气了?”薛紹一脸无奈。
“上次数科先生给了丁末,阿耶将我的零花钱断了。我没钱交保护费,所以动手了。”崔胖子小声说道。
“你,好像打赢了?怎么还不开心?”薛紹疑惑道。
“就是因为你教的那招“怀中抱猪杀”端是威力无穷,一招致胜,张勇那厮被我压得都尿裤子了。其他人全跑了,哈哈哈,三郎你得空再教我几招呗。”崔胖子立马兴高采烈地向薛紹描绘起来。
“所以小闫先生使用了必杀技?你就来求我了?”薛紹终于想通了。
“是啊,张勇那厮回家后叫来了自家娘亲来找我算账,告到小闫先生那里,于是小闫先生要求叫家长过来。你也知道阿耶是什么人,他过来了还不打断我的腿,我在书院就你这么一个朋友。你得帮帮我啊。”崔胖子说着竟簌簌落下了眼泪,看的薛紹一阵肉疼,我这衣裳上月刚做的,你就别往上抹东西了好不好。
“恩,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当真?”崔胖子闻言又抹了一把鼻涕。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薛紹扭过头强忍着不去看自己的衣裳。
“别说一件,就是一百件也没问题。”
“听你说,你们家上月已经往这边卖马了?此言当真?”
“马场配种问题这两年才解决,产出的马匹都是上好的战马,家族经营了几十年才培育出这么优秀的马种。放眼整个大唐,没几家马场能和我们家的战马相提并论。”崔胖子骄傲地说道。
“附耳过来”薛紹心说:小闫先生的终极必杀技——叫家长,就是本少爷教的。不坑你们坑谁去?果然这招在任何时代对于小朋友来说都是毁天灭地的存在。(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你会被坑倒oho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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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刑部司的一间值房之内。
李元芳背对着李笑忘在桌子上写写画画,边上的李笑忘则是在胡吃海塞,似是看不下去了,李笑忘还是率先出了声。“你过来吃点啊,菜都凉了。来来来,过来一起吃酒。”
“我不吃,你吃吧。案子还没有进展,我自己在捋一捋,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李元芳头也不抬,继续工作。李笑忘蹭地窜起来,劈手夺过李元芳手中的笔,恨声说道。
“查查查?命都不要了?你已经一宿没合眼了,怕是还没等到凶手出现,你自己先累死了。现在就停下吃东西。”李元芳竟也不恼,淡淡收起桌子上的东西,起身去吃东西,李笑忘微笑点头,将手中的咬了一半的酱肘子递过去。后者也不嫌弃,大口塞了起来。
“都查到些什么?说吧?”李元芳将口中的吃食咽下,急不可耐地问道。
“两名死者的来历本身就十分可疑,似乎是从十多年前突然出现在洛阳城里的。府库里的卷宗并没有记载太多东西,有的只是这十多年里头两名死者在长安洛阳两地生意上面的大致记载。跟死者合作的大多都是本地商贩,比较特殊的就是最近他们兄弟二人的子嗣有新的生意往来,而且来着不凡。”李笑忘想吊元芳的胃口。
“跟皇族有关?”
“你怎么知道?”李笑忘惊道。
“寻常大臣将军怎么入得了你的法眼,说吧。”李元芳笑道。
“此二人的儿子正在和最近最火的那个听香阁合作,为他们提供布匹和制衣原料。而这个听香阁的大股东便是城阳公主的幼子,薛紹,薛三郎。”
“再说一遍,几郎?”李元芳放下手中的肘子,不可置信地问了出来。
“薛三郎啊,今上最疼爱的外甥,当年城阳公主进京之时,圣人把随身携带的盘龙玉佩都送给了这个薛三郎。怎么,你没听过。”李笑忘感到很诧异。
“有所耳闻,先不说这个。你刚才说死者是十几年凭空出现在长安城的?之前没有任何记载?”李元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一点都没错。麟德初年才有的记载,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
“不是所有的瞎猫都能撞上死耗子的,你这回碰上的保不齐是件大案子。”李元芳笑道,双眼隐隐溢出一丝兴奋。
“不是很明白,什么瞎猫,死耗子的?说人话。”李笑忘气道。
“麟德初年,城阳公主巫蛊案。”李元芳兴奋说道,但表情瞬间就凝固了,因为他看到李笑忘的表情越来越冷。
“元芳兄,此事到此为止吧。不要去管那只死耗子了,我会将此事上报给上官。回吧。”李笑忘闷声喝下一杯酒,眉头皱成了井字。
“这不是一个刑部官员该说的话?也不是你该说的话,若是当我是兄弟,就让我查下去。”李元芳毫不退让。
“我把你当兄弟才不让你去的。回去问问狄公吧,他也会像我这么说的。”
“他不会,你根本不了解狄公的为人。”李元芳笃定道。
“是你不了解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