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术最关键的是什么?并非是所有人以为的法力,也不是施展者的修为。
至于绘制符箓所用的各种材料,那些实际上不过是客观因素,与符术的本身实际毫无关系。
符术真正至关重要的在于笔法,一个强大的符术师,必然是一个书法大家。
身为一名仙人,浣纱女可以说见过古往今来太多的书法大家,甚至是那位创造符术的存在。
但浣纱女看到孙一凡挥毫的笔法,当真是感到惊讶不已,那支看似细弱的笔,在孙一凡的手上,就像是一柄剑,又像是一把刀,时而还像是一杆枪,小小的笔在指间跳跃,几乎展现出各种不同兵刃的奇特形态。
那些修炼符术的书法大家,大多数是以笔展现出剑意来,觉得笔法便是剑法。
也有一些会在运笔的时候,展现出刀法的真意,笔法与刀法亦可相通。
但是如孙一凡这般,能够将各种兵刃都在这运笔之间展现出来,当真是前所未见。
实际上,并非是其他人不会去这样做,而是因为修行之道讲究专精如一。
若是修习的太多,就会分心,可能会造成无法将每件事情都做好,到头来反倒只会造成一事无成。
即便是那些成仙得道的仙,也不可能去将所有的道都精研到非常专精的地步,他们也会有所取舍和选择。
可是现在孙一凡展现出来的笔法,便是融合了各种不同招式真意,当真是非常的驳杂。
浣纱女觉得如此笔法绘制出的符箓,恐怕必然会影响到符箓的威力。
但在交手了之后,浣纱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那张被孙一凡绘制出的精血符威力十足。
如今浣纱女并非是真身降临,只是一缕精神意志托庇在陶俑之中而已。
尽管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但也能够发挥出浣纱女至少一成的力量来。
一位仙人一成的力量,对于孙一凡这样一个仅仅练气极境,还未踏入筑基的修真者来说,已经是非常可怕。
浣纱女停止出手,站在书桌上凝视着那张凌空绘制出的符箓,微微皱起眉头。
想了片刻,浣纱女开口问:“小子,你这绘制符箓的笔法究竟是跟谁学的?”
看到浣纱女不再出手,孙一凡也是长舒了一口气,不过也还是保持应有的警惕性,始终靠着背后的墙,并不敢往书桌这边走一步,同时手上的毛笔也被他给死死捏住,做出一个随时都准备绘制符箓防守的架势。
哪里是什么女仙人?分明就是个女神经,太可怕了,打死也不能靠近她。
见孙一凡神情严肃,靠在墙根处,既不走过来,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浣纱女有些无奈地说:“行了,我保证不出手打你,之前那件事算是扯平了,但是……”
孙一凡原本已经准备松懈下来,听到“但是”两个字,顿时整个人又再次警惕起来。
看到孙一凡警惕的样子,浣纱女忍不住莞尔一笑:“呵呵呵,好了,我保证不出手,但是你要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孙一凡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然后不等浣纱女再次开口问,孙一凡便直接说:“这笔法是我自己发明的。”
听到孙一凡这样说,浣纱女顿时神情复杂起来。
低头思索了片刻,浣纱女说:“你难道不知道,所谓贵精而不贵多吗?专精一样,将精力集中起来,才能够将那一样发挥到极致,才能够真正的突破极境,精力终究是有限的,你的笔法太过驳杂,包含的东西太多,繁而不精,将来你会吃大亏的。”
说完这番话,浣纱女抬起头来,却看到孙一凡靠在墙角处,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浣纱女顿时气恼不已,毫不客气的挥动秀拳大呼:“沉鱼拳。”
孙一凡则立刻条件反射一般醒悟过来,并且瞬间挥毫凌空绘制出一张符。
看到孙一凡绘制出符箓的诡异速度,着实让浣纱女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所见。
要知道,即便是仙界那位符术创造者,能够一念而成符,但是要说绘制符箓,恐怕也不可能这样快。
这一刻,浣纱女突然从孙一凡绘制符箓的过程中看出了一些端倪。
又是一阵沉思,浣纱女突然惊呼道:“原来是这样。”
紧接着直接问孙一凡:“我问你,你到底绘制过多少张符?”
孙一凡听到这个问题,低头思考了一下说:“我也记不太清楚,反正按照爷爷的规定,我每日必须要画符三千。”
浣纱女当真是震惊不已,目瞪口呆地看着孙一凡,半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现在浣纱女终于明白,为什么孙一凡挥毫画符会那样的迅速,这分明就是硬练出来的。
画符三千,在不懂的人眼中,或许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但是浣纱女身为仙人,很清楚符术有一套专门画符的体系,任何一种符都是由固定的笔画演变而成。
而所谓画符三千的练习,实际上就是将那些符术绘制的笔画,每一笔都练三千次。
这便是“读书百遍其义自见”的意思,因为孙一凡每日画符三千,对于符箓绘制的那些笔画可谓非常的熟悉,因而他在心底构建出符文的瞬间,手便能够很自然的按照笔画绘制,根本就不用去多想,所以他画符会非常的迅速。
浣纱女良久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叹息道:“没想到,你还真是个肯吃苦的小子。”
随后,浣纱女说:“看在你这份吃苦耐劳上,我就勉为其难,传授了一点东西好了。”
听到浣纱女要传授自己东西,孙一凡当真是激动不已,要知道对方可是一位仙人。
孙一凡有些激动地问:“真的,真的吗?您真的愿意传授我仙术?”
浣纱女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说:“术法不可轻传,你以为仙术仙法是能随便传授的吗?我只是教你一点东西,能否有所成就,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但咱们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你是不是能够学成,我们可都是两不相欠了。”
孙一凡几乎是想也不想答应下来:“行,行,一定,一定。”
浣纱女点了点头,舒展开身体说:“好,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就开始吧。”
孙一凡此时已经忘记之前的不愉快,全身心投入到跟随浣纱女学习的状态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