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林峰,在T市一家房地产公司做业务员,一个传说中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的神奇职业。
除了做一名业务员之外,我还有一份收入颇丰的职业,那就是捉鬼人。当然,按照黄老头的说法,我只是业余的。
黄老头本名黄玄七,实际年龄也就四十来岁,不过满头的白发让他看起来老态龙钟。他是T市唯一一个有道观的风水师,道观名叫玄清道,到他这一代,已经是第七代单传。原本玄清道的传人不仅只是看风水,还开展捉鬼业务,只是可惜黄玄七是再也见不到鬼了。
而至于我怎么会跟黄老头认识,还得从我十五岁那年开始说起。
大概是那年的七月十五过后两三日,一个身穿道服的老头子来到我家里,在客厅内跟我父亲说了些什么鬼门大开难闭之类的话,末了,留下一个红布塞口的小瓶,父亲把它放到了祠堂的灵牌边,也就是这小瓶子,导致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
村里的人称呼我父亲为林先生,平日里乡亲们经常让他看些稀奇古怪的毛病,也就七月十五之后,王老三还没满月的小儿子,天天晚上十二点没完没了的嚎哭。而在父亲给他开了两包药粉之后再也没有这毛病。
那两包药粉是我给王老三送过去的,我偷偷地拆出来看过,里面也就是红黄两色的粉末混在一起,比较特别的是纸包用的是棕色的牛皮纸,上面画着我看不懂的符号,除了油墨味之外,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清香。
在村里我有个玩伴叫做刘森,这个人没别的特点,就是胆儿肥,做起事来虎里虎气的,再配上他那肤色,所以我一直叫他黑虎。如果不是发生那件事情,或许现在还能一起去掏个鸟窝玩。
那天,我跟黑虎去钓鱼,说来也怪,平日里少说大大小小也该有的鱼,在那天好像都是消失了一样,我和黑虎看着鱼线在水中静悄悄的漂着,直到天色渐暗收拾回家也没有动静。
刚回到家中,父亲二话不说的把我拖到祠堂,拿起那个红布塞口小瓶子,打开瓶口就往我嘴里灌。我都没看清里面装的是什么,只记得腥甜中带着清香。
“去,今晚在后山给我呆一夜。”这句话不是我第一遍听到,每次我犯错的时候,父亲都会给我这样的惩罚。只是那天的惩罚来得莫名其妙,让我摸不着头脑,而且平日父亲给我惩罚的时候,满眼恨铁不成钢的愤怒。不过那天却是冷峻中带着一丝我看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尽管心中有无数疑问,但是我还是不敢忤逆父亲的命令,呆呆的看了他一眼和他手上的瓶子,然后撒腿往后山跑去。
说是后山,其实是一片墓地,每次到了这里,我都是赶到我太爷爷的墓前,只要睡上一觉,第二天回到家就什么事都没了。
那天不知道是不是喝了小瓶子里的东西的缘故,刚走到了太爷爷的墓前,困意席卷而来,迷迷糊糊地便睡了过去。
睡梦中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人比划着我脖子,从左到右,从右到左,感觉越来越明显,脖子上传来的凉意让我睁开了双眼,只见一个黑影坐在我面前,吓得我双手后撑倒退数步。
待我定过神来仔细看向那个黑影,原来是黑虎,他的手上还拿着小树枝,现在正对着我哈哈大笑。往常我被父亲惩罚的时候,他也会偶尔陪我来这,而且上演了不止一次这样的把戏,可我还是会被他吓到。
又被黑虎嘲笑了一阵,直到我们靠着墓沿坐着的时候,我才发觉今晚的空气特别阴森。照理说,在这盛夏,水泥做的墓地被炙烤了一整天,现在应当是散热的时候,但是此时我只感受到空气中的湿冷。
空气中的阴冷让我再也无法入睡,反倒是黑虎靠着墓沿没多久便打起呼来,或许他真是胆儿肥。
到了下半夜,我开始有了倦意,靠着黑虎,眼皮也慢慢地沉重下来。但是还没等我闭上双眼,五米开外的一只缓缓钻出的手让我把眼睛再次睁开。
那只手瘦骨嶙峋,似乎只剩一层皮包裹着,黑夜中看不清颜色,但是它从地底钻出来的时候已经带上了污泥,手指微动让我感到窒息。
“林峰,你怎么了?”
因为刚才靠着黑虎,身体不自觉的颤抖已经把他惊醒。
“黑虎,你看前面!”
第一次在墓地看见这玩意,我的声音颤抖得我自己都听不清。
“前面有什么好看的?你这是想吓唬我?”
就算黑虎胆儿再肥,我也不信他能对这种东西熟视无睹。可是看他的反应或许是真的看不到,那为什么我能看到?难道这东西是冲我来的?
我一直盯着那只手,最终它还是没有钻出地面,在我和黑虎交谈的时候,慢慢地缩了回去。
我再也受不了了,回去,现在就回去。
一路上神经崩到极点,走到村头天已经蒙蒙亮,奇怪的是村子一片寂静,没有人起来干早活,就连鸡鸣声都没有。
在村子里走了一遭,我才发现偌大的村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村子里的一切都完好如昨日,但是却空无一人。我一路飞奔跑回家中,原本空荡的屋子里,现在更是寂静无人。
茶桌上还有两杯没有饮尽的清茶,只是早已冰凉。在母亲生前桌上的茶杯在睡前必定是要洗净摆好的,而在母亲去世后,父亲也保持着这样的习惯,然而今天就连父亲平日里把玩的玉佩都静静地躺在茶桌上。
“黑虎,现在我们怎么办?”
此时,我和黑虎已经在村道上坐了半个多钟,我不得不得打破沉默,他家里情况跟我是一模一样的,他还有一个双眼如湖水般清澈的妹妹,过了这个暑假,也该上小学了,而此时也不见了人影。
“峰,你看见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经他这么一问,我才想起,半夜的时候那只恐怖的手,难道村子的离奇事件和这只手有关?一想到这里,我从门前操起一把土铲往墓地赶去,黑虎也是赶了上来。
依旧是昨晚的那个地方,光天化日之下,我倒也不怕它会冲出来,奇怪的是那只手伸出来的地方连草皮都是完整的,就如同从未有人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