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不到卯时夏曦露便悠悠转醒,那悠扬缥缈、如梦如幻的笛声,似乎在她昨夜的梦中持续了很久很久。很奇怪,自夏曦露被虚缈逼入敛烟后,夜夜都是思绪杂乱、寝不能寐,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的休息好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嗯,五识似乎是清明了许多。
夏曦露施法换了件纯白羽纱衣,将发高高束起,剩余头发披散在肩,想去向白栩风请安。毕竟现在是作为他的徒弟,礼数一定是要周全的。谁想到,刚一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出尘绝艳的画面。白栩风就坐在门口的石凳上,青丝随意飘扬,风尘绝代。看着他的背影,夏曦露有些痴,他洁白衣袖鼓动跌宕,与当年月下那人极为神似。
白栩风缓缓起身,眺望远方,淡淡道:“醒了?”夏曦露这才从沉醉中抽离,紧走两步跪到他面前:“弟子拜见师父。”“起来吧,今后不必拘泥于礼数,”白栩风的目光从远方落在夏曦露身上,问:“身上可好些了?”“回师父,承蒙师父关心,经过一夜休息,弟子已好些了。”他托起夏曦露的手,搭上她脉,问:“脾脏可还有痛处?”看着白栩风似是心疼的眼神,夏曦露说不出假话:“回师父,略有些撕裂痛感,不过相较昨日已近好多了,多谢师父关心。”“随我去药阁。”白栩风的语气毋庸置疑,夏曦露随他走去。
清心殿的药阁中是天下珍贵仙丹名贵药材最多的地方,白栩风取了几粒莹白的药丸让夏曦露服下,她顿时舒服了许多。“小曦,过来,”白栩风的清冷声线打断了夏曦露在这药阁看来看去的猎奇目光。他的声音似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魔力,夏曦露听话的向他走去,坐在他面前,他看着夏曦露说:“聚气于丹田,师父助你催化这药”“不用了,师父,我自己可用内力消化。”“不可,你受伤后怎可擅用内力。”“好吧,那弟子就恭敬不如从命,有劳师父费心劳神了”夏曦露只好顺从按他说的做。白栩风将纯厚内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夏曦露体力,随夏曦露自己真气在她体内转了七七四十九个周天,夏曦露觉得胸腔有些温热,温热过后体内痛楚竟杂然全无。
疗伤后白栩风让夏曦露回房休息,竟一下睡了大半天,快酉时才被白栩风传音唤醒。
酉时,夏曦露与白栩风准时到了敛烟大殿参加宴席,白栩风在众弟子的高呼声中在主位落座,夏曦露就站在他身后。白栩风不擅与人交际,所以与各个门派中的客套敬酒都由仁君严谕一手代办。白栩风一人独酌,无需夏曦露近身侍候,她也乐得自在,与那位平易近人的雅君花溅泪喝酒聊天,才知道白栩风当年那届拜师大会有多传奇,以一人之力战败各派群雄,不由得又对白栩风多了几分敬意。
正当我与花溅泪聊得欢畅,楚落亭举了酒杯过来说:“夏曦露,你昨日说的掌门首徒的真正实力,不知我可否再领教一次?”话中充满挑衅之意。夏曦露想,也许是该和她好好比试一番,让她不要再执着的认为是自己抢了她的东西。夏曦露看向白栩风,他轻轻垂眸,算是允了她心中所想。夏曦露起身,正视楚落亭:“号,外面请。”夏曦露与楚落亭先后飞出,到了昨日赛场,白栩风一行人也随她们飞出。“划——”楚落亭拔剑而立,冲夏曦露扬起下巴:“你,拔剑吧!”夏曦露看她,不由苦涩地勾了勾唇角,昨日还是挚友,今日便是拔剑相向!
明月依旧,夏曦露释然了,既然你因非我所致的事与我断了几月来的友谊,我也不是死乞白赖强求别人之人,那就这样吧,你想怎样就怎样好了。心中似是月下那人身影,又似白栩风,两人身影在脑海合为一体,夏曦露学着心中那抹身影,负手而立:“不必了,你可以开始了。”“你,你看不起谁呢,你,看招——”楚落亭气急败坏,一出手就是十成功力。夏曦露双手结印,刹时间几条水链从四周而出,将还在错愕中来不及反应楚落亭冲至地面,胜局已定。楚落亭心有不甘,却无可奈何,飞至楚苛身边,哭丧着脸。夏曦露正准备离场,忽见楚苛抬手阻拦。
众人目光皆往这边看去,楚苛起身,拱手作揖,开口倒也坦荡:“听闻数十年前白掌门你拜入敛烟山,以一人之力力战群雄,无一场失败,从此敛烟白栩风的名声响彻六界。”夏曦露听完愣住,这段往事若不是听花溅泪说,敛烟录上都没有记载,仙界大多后辈应当也是不知晓的,楚苛此时提起,意欲如何?
白栩风脸色微变,偏头看着楚苛所在,眸光无形带着强大的压迫力。楚苛带着笑,挥挥广袖,仿佛兴趣致浓厚:“我等只只得耳闻不得亲见,总是遗憾,而往后仙界再无谁能出仙尊左右,如今令徒轻易败了小女,颇有您之风范,不知可否与在下过上一两招,圆在下少时之梦。”
此言一出,本就热闹的众仙更像炸开了锅,已有其他门派长老掌门跃跃欲试,更多的是想看热闹。
夏曦露负手召出握住逐星剑,一脸冷傲,隐约带着睥睨的气势。她自己也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厌烦极了这些人。夏曦露此刻在斟酌,她灵力在这几日耗损并不少,若应战,有七成胜算,只是若赢了,再有挑战者,再应?
夏曦露抬头,目光去寻白栩风。
夏曦露想,她听白栩风的,若要她应战,她便应。
蹙着眉,白栩风面罩寒霜,指气轻弹,夏曦露感到身下一轻,竟是被摄着飞离场地。身子不受控制往高处飞去,她已知他的意思。让她落到他身后,白栩风才起身。
白衣宽袖,随着他脚步流泻出华丽的银纹,单是简简单单的动作,已是江山失色。风吹起他及腰墨发,翩翩绝世俊颜似是缥缈,他开口,分明听不出语气,却令人泛起寒意。
他淡淡开口道:“多日比赛,小徒体力不支,若掌门当真技痒,本尊可代为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