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6号27号妹妹过星期天。
老妈让我和妹妹去玉米地里拔草。
美其名曰,防止我们学傻了,劳动劳动让脑筋放个假。
妹妹一直搞不懂为什么要拔玉米地的草,“玉米长那么高,草根本吸收不到阳光,慢慢自己会死。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妹妹嘟着嘴巴,强烈抗议。
“老师还教我们唱《小草》——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颗无人知道地小草……”
说着说着唱起来了。
老妈被逗的哭笑不得,任奇下绅士地站出来“阿姨,我去吧,地里太热,妹妹受不了。”
我鼓掌欢迎:“既然任奇下同学如此见义勇为,我们怎么敢不成全你的好意。你去吧。我们写卷子。”说完朝着老妈讨好地笑了两声,拉着妹妹往院子里跑。
刚转身便被老妈拽住。
老妈不好意思地冲着任奇下笑笑,用很教子无方语气道:“琪子是被我惯坏了,一直这样古灵精怪。我从没让她们姐妹两个干过农活,怕耽误她们学习。看来是我教育有问题了。她们应该多像你学习学习。”
任奇下虔诚地微笑,侧目看我。
看我干什么,我用力回瞪他,警告他,他的阴谋诡计,我一眼看穿,少在我面前耍心眼。
我和妹妹被老妈赶到地里跟任奇下一起拔草。
妹妹嘟着嘴巴埋怨任奇下:“都怪你,要不是你说来地里,妈妈就不让我们拔草了。哼。”她双手环胸,扭头不理他。
我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向任奇下。
任奇下一言不发走到我们的田地,和声和气的语调一如既往地谦谦君子道:“你们去玩,傍晚回家,说是我们三个人共同劳动,如何?”
妹妹本来低落的情绪听到他的合理安排后,高兴的跳了起来,“好啊好啊好啊。”
我抬头看了看热火朝天的太阳,又看了看任奇下几天没有换洗的衣服,他凌乱的发型下,那张掩藏不住的绝世美颜,额头已洇出汗珠。
我记得初次在医院见他,肤白貌美,在农村待了几天,皮肤被晒的黑了一个色度。
虽然更有男子气概,却不免让人感慨。
“我们为什么要听你安排。”我倔强地跟他唱反调。
他无所谓地笑笑,表示你愿意吃苦,我也不会阻拦。
我蹲下拔草,却引起妹妹的不满意了。
她原先针对任奇下的埋怨,一下子转移到我身上。
她不敢跟我吵,只是用噘嘴和不理我来表达她对我的超级不爽。
一个小时过去,我们潦草拔完一亩田。
刚要进攻第二亩,远远地,美丽的甜美的声音从玉米杆的空隙里传来。
“琪子,琪妹,你们快出来!”
原来,美丽想去赶集市,玉米杆太深,不敢一个人独行,喊我和妹妹和她一起去。
任奇下大方地朝我们挥手,让我们去玩。
我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很感人的事,我应该很感激他的善解人意和能者多劳。
却在对上他深邃到,仿佛一滩看不到底的海水眼眸时,所有感激和愧疚纷纷不见了踪影。
他是在人前装模作样而已。
才不是真的善解人意。
我心安理得,妹妹没心没肺地扬长而去,。
在集市上,我花完了自己所有的零钱,请妹妹和美丽吃烤面筋。
美丽吃的开心连连:“吃你这么多,不用你还钱了。”
“还什么钱?”妹妹好奇。来不及阻止,美丽嘴快地把我帮任奇下付车费以及他行乞的事,全盘托出。
妹妹年纪小,搞不清楚这些,只是不停地点头,我甚至怀疑,她都不知道任奇下为什么会住在我们家。
她是不是觉得,就好像爸爸会突然生那么严重的病一样,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
吃客多,我们三个人也吃的太快,烤面筋的师傅忙的脚不沾地。
我们便等边闲聊。
突然,美丽想起任奇下,问道:“任奇下肯定没有吃过烤面筋,我们要不要给他带两串。”
妹妹点头,转头看向我,两只漂亮的黑眼睛闪着让我掏钱的光芒。
我的钱,我的钱是我辛辛苦苦攒下的生活费,我本来打算买一个带密码的日记本送人。
“他不饿!”我斩钉截铁道。他这个贵家公子哥,哪里看得上我们乡下的垃圾食品。
美丽用一种“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的眼神看我,默默看了我半分钟,摇摇头叹了两口气。
妹妹嫌弃地说:“人家任奇下帮我们拔草,这么热的天,能热死个人,姐姐,你太抠门了。不讲义气。”
我……
这个小丫头片子。
别以为我不知道,她哪里是在为任奇下打抱不平,分明就是在计较我拒绝任奇下帮我们拔草,心里愤愤不平。
他故意在装好人,难道她们看不出来吗?
“没钱!”
我也气愤啊!
她们不知道,我也是个善良会心软的人。可是我善良只能回馈给善意,我不会像南郭先生,对一头狼也要泛滥自己的慈悲。
他不远万里跑来报复我,心机颇深。
现如今,我应该做的,是为难他,折磨他,让他知难而退,我们全家才能免受其害。
我们三个玩到傍晚才磨磨蹭蹭准备回家。
美丽实在看不过我的冷酷无情,要自掏腰包为任奇下买烤面筋。
妹妹在旁边唉声叹气,“姐姐你欠美丽姐姐六块钱不是吗?人家美丽姐姐买了,你等于没有请美丽姐姐吃。”
我无语,别在使用循环策略,以退为进了好吗?
买烤面筋,不如买泻药送他。
泻药?!!!
灵光一闪。
……我终于想通。
既然他想要装好人,博取信任和同情,那装好啦。
好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当的。
我伸手挡住美丽掏钱的手,将钱递给卖烤面筋的师傅。
掩饰住自己跳跃的心情,我用不耐烦的语气说:“真是怕了你们了,这下好了吧,等我一下,我突然想起来忘了买日记本,五分钟回来。”
特意买了包粉末状的高效泻药,趁着她们不注意撒在了面筋上。
为了掩盖住淡淡的药味,又从师傅那要了些辣椒粉,猛撒。
随着药量的加大,我莫名其妙衍生出些愧疚。
我只是觉得人家不怀好意,可是人家真的是不怀好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