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情绪来面对了。巨大的恐惧感包围了我。?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世界,虽然也许没有像无限恐怖那么直白的生存战,但在这个世界活着对我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是一个游戏。准确说是一部动作冒险游戏。【我】是一名来自疯人院的患者爱丽丝,努力在与自己不太正常的精神做斗争的同时,去了解自己的过去。将不断地在真实世界和幻想中的世界(也就是所谓的仙境)中穿梭,并使用一些诡异的例如胡椒研磨器、掉脑袋切切、小独角砸砸以及其他武器与一些幻想的敌人进行近身战斗。?
而这款游戏也有很著名的特点——很少有人能够不经历一次死亡就通关。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直接醒来就会在仙境,如果按照一般说法的话,前·爱丽丝·里德尔已经死去了,那么她的精神世界也应该重新崩塌,接替她活下去的我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那这一切到底算什么?我恍惚的想到?
眼前的猫咪对于我的走神似乎不是很满意,它锋利的爪子立刻就使我身上的蓝白色裙子造成了一定的破碎。?
“好吧,小猫,我想你知道仙境的一切,告诉我,为什么它还没有崩塌”我皱着眉头看着那只骨瘦如柴的猫,想着它是不是从来没有进食过?
“噢、爱丽丝,我亲爱的爱丽丝,你看,只要是你在,仙境永远都会是仙境,不管是活着的你还是死去的你”它摇晃着尾巴,语调奇异。?
我讨厌这样像猜谜一样的回答。我掐住它的脖子,很轻易的提起来,恐惧什么时候竟给了我如此的力量??
“告诉我,这一切,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
它甚至没有一丝挣扎“爱丽丝,你比以前更加暴躁不安..也许你和【规则】可以比一比谁比较残暴?”它嗤嗤的笑了起来然后身体幻化在了远一点的地方。?
“爱丽丝,还不明白么,死去的你失败了,我们的仙境毁灭了,她用一切作为代价换取一个新的开始和结局,去吧,去找他们。去找到规则,我无比期待着...”然后它的身影就这么在我的眼前消失。?
我再一次感到恐惧包围了我的身体“我需要一把刀”我这么想着。?
我试图跑起来,在仙境里,我的仙境里,我可以轻而易举的超越速度和空间,快速的移动再加上包围着我移动的蝴蝶和羽毛,在这片仙境真是无比的美好。但我明白,这是在泪水谷,整个游戏中最美丽安详和安全的地方,我快速的奔跑着,忽略周围的记忆碎片,我拥有完整的记忆,我甚至知道未来,这真是无用的东西。?
接着,我到了,属于我第一把武器的地方。是一片峡谷,一具巨大的动物尸体上安静的插着一把精致小巧的刀。像柴郡猫一样,从相遇的第一眼它头上就写着“掉脑袋切切”。它明白自己的宿命,安静的飞到了我的手中。?
上面有斑驳的血迹,我试图把它擦掉,但是暗红色的血液就像那该死的麦芽糖一样黏着。?
我喜欢这把刀,虽然它有一个让我并不喜爱的恶趣味名字,但我喜欢她。我不禁想到“也许现在的我就是一个程序?爱丽丝黑暗回归?操纵着我的玩家又一次大冒险?我能感觉到我身体沸腾又蠢蠢欲动的血液,渴望杀戮,渴望着发泄和疯狂”拿着她——我的刀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接下来的事情,杀怪,升级。可是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这个身体的本能?就像人要吃饭,天下下雨一样的正常。我甚至没有办法解释我为什么没有像小说女主角一样对以前迟迟无法放开,沉溺在愚蠢的情绪中一发不可收拾。?
我安静的走着,恐惧依然在我身上,我胆颤心惊,却渴望鲜血——我真是无比矛盾。?
但是我无能为力,我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前面是我的宿命。是这个身体被输入的程序,我要见到她,见到这个世界的【规则】才能够停止我无聊的漫游。?
接下来我应该会遇到正在煮汤的女公爵?我慢慢的渡步,拿到武器的不久将会是我的第一个敌人——疯狂弃灵的出现。它低声的嚎叫着,摇摇晃晃身上不停的低下黑色的液体。?
我想跑,恐惧再一次占领我的身体。我是个普通人,我..我的前世一个再不正常的无用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是颤抖的双腿让我直接跪了下来,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要选中我?我甚至希望以爬行的方式逃脱,想活下去的欲望竟沾满了我的脑子。可是巨大的恐惧下,挪动一步我竟然都做不到?
我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憎恨自己的弱小,我想活下来,想要活着,想要呼吸这个世界的空气,我甚至立刻模糊双眼无用的哭泣着。?
疯狂弃灵摇摇晃晃的走近我,但是纵使我狼狈的紧握着刀子,软弱无力的双手也无法做出任何攻击。?
“又要死了么?”这是它伸出爪子接近我的唯一想法。我下意识的紧紧闭着眼睛,却没有意料中死亡的味道。?
它伸出双手,温柔的摸着我的头顶。就像...一个温柔的好久不见的朋友??
我几乎大脑停止运转。它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低低的咕噜声什么都无法发出一个和我嗓子相似的音节。接着他苦恼的挠了挠头,然后转身往前走着,然后回头看着我指了指前面。?
空白的大脑终于慢慢开始运转,我有些迷茫的站起来,然后疑惑着要不要跟着它走。?
但是不走又如何呢?——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伸出全是汗的双手捏住自己的裙子,然后缓缓的保持和它一定的距离?
我畏惧它。虽然在原本的游戏中,疯狂弃灵只不过是一个被真·爱丽丝·里德尔轻易宰了的小炮灰。?
它似乎看出了我的畏惧。摇摇晃晃的步伐停止了下来,然后它那张苍白的脸上看上去竟然有些?伤心?我不是很确定自己的想法?
然后疯狂弃灵——我本应的第一个敌人,我看着它摇晃着屁颠屁颠的摘了一朵蓝色的,美丽又微小的花儿跑到我面前。?
我想我恐怖是脑抽了,我竟然觉得温暖。也许是被那朵脆弱的花给安抚了,我安静了下来。?
疯狂弃灵怯怯的看着我,似乎是在确认我的状态,我对它笑了下,大概也不算是笑容?也许只是抽了抽嘴角。但它却放心了一般继续转身开始摇摇晃晃的走。?
“前方是什么呢?”我不由的想到。?
因为疯狂弃灵的原因,我并没有再快速的奔跑,而是开始慢慢的走动。它的步伐是那么的缓慢,以至于我还可以欣赏身旁的风景。悠悠闲闲的,我都快忘记我还在游戏中了,现实还是游戏??
脑子里都是杂乱而疯狂的念头,没有注意到前面的疯狂弃灵突兀的停止。我甚至不小心撞了上去,它的身体冰冷,但是真的触碰着的时候是像果冻一样软软的,甚至还散发着葡萄的味道。?
大概是压力太大让我的精神有些恍惚?我思考着也许它和果冻一样好吃...不过察觉到我表情不对的疯狂弃灵皱在一起可怜巴巴的五官让我放弃了这个念头,我该吃点东西了...好饿。?
然后我抬头看见了一栋...房子??
这么说现在是公爵夫人的剧情了..我又紧张起来了。如果原本疯狂弃灵这种敌对的怪能变成引路者什么的无害的..谁知道公爵夫人会不会又想把我吃掉啊??但是一切都要继续,在遇见【规则】之前,我不可以停止。我推开以前那道门,看见公爵夫人正一脸纠结的在和一只猪鼻子对峙。
“我要把你吃掉,和甜甜的起司一起”她恶狠狠的对着猪鼻子说。?
猪鼻子对此的反应是打了个喷嚏然后扇了扇翅膀,虽然看起来不能说话,但是嚣张不言而喻。?
然后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注意到了我。?
“噢,我的小爱丽丝,你又回来了,我总是一次又一次的遇见你,要吃点猪鼻子起司么?如果我能把这家伙抓住”?
“...我的荣幸”这又是什么情况?...?
而猪鼻子——这个长着翅膀的家伙立刻跑到了我的头上,发出呜呜的哽咽声,大概是被公爵夫人吓到了..不过为什么它就这么肯定我不会抓住她送给公爵夫人..毕竟,在真·爱丽丝疯狂回归里,每一个猪鼻子都能换来一大堆的金牙齿..?
公爵夫人对于猪鼻子躲在我后面的行为很不齿“没用的家伙,算了,反正茶会也要开始了,希望女王不会对少了一道菜生气?”?
说着皱眉看着我“噢爱丽丝,你打算穿着这身破破烂烂的衣服去参加茶会?这可不行!”?
然后立刻推着我往看起来像是卧室一样的房间走过去。?
“噢,我的女皇殿下,你看起来很适合黑色...”?
说完她就慢吞吞的拿出一大堆黑色的裙子放在床上思考着什么“茶会要开始了,我们要快。”在漫无止境的试衣服中,尽管美丽的服饰总是女士的最爱,但高度精神紧张状态的我并没有体会到那种愉悦的感觉,我在走向我的宿命么?我不停的思考这些让我发狂的问题,生无可恋又不愿意死亡。?
当公爵夫人终于满意的看着我,然后把我带到了一个大约两人高的巨大镜子面前让我看看我的新形象。?
“我的小爱丽丝,你看上去连起司蛋糕也比不上你的魅力”她称赞道。?
是很美丽,比起曾经平凡的我来说,这样的面貌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获得我想要的一起,哪怕现在的爱丽丝·里德尔只不过是一个少女而已,但我看得到我瞳孔中深邃的美丽,绿色的眼珠在黑色的衬托下像是最上等的翡翠。?
好了,茶会该开始了,我们该出去了。公爵夫人打开门,示意我跟在她的后面。我们很快的就跨越了一片森林,在一片溪流边停了下来。?
溪流旁边是长长的,大概能容下十来个人坐下来的长桌,每一个座位前都摆满了精致糕点和优雅美丽的餐具,复古的花纹刻在铜质的茶会上仿佛中世纪贵族的聚餐。算上我和公爵夫人,这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三月兔,睡兔,毛毛虫.水手,牡蛎小姐.他们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点都不像爱丽丝疯狂回归里的那样疯狂。甚至样子也不似那么疯狂,有种宁静的,奇特的温馨。他们相互小声的交流着,并没有注意到公爵夫人和我的来到。
“我们的小爱丽丝回来了...嗯,女王殿下一定会很开心的..”三月兔说?
“我要给爱丽丝跳最美丽的舞蹈..”牡蛎小姐开心的晃了晃头发。?
“我打赌用三个金币打赌!那顶疯狂的帽子激动的要爬出坟墓了!他的乌鸦和写字台都回来了”毛毛虫扭着着它肥嘟嘟的身子兴奋的说。?
“疯帽子?”我轻轻问到,不过看起来他们都太过专注于谈话,所以全部都被我吓了一跳。?
“是爱丽丝!”?
“爱丽丝!”?
“我的小爱丽丝···”甚至三月兔还晕了过去。?
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他们看我的眼神都这么的...激动。这里坐着的虽然不都是原版里的反派,但是三月兔..水手..弃灵什么的,不都应该是大大的反派么?我不是很理解,但是这里有种“家”的感觉。?
他们看起来想说什么的样子,甚至牡蛎小姐伸出她软软的小手想要摸摸我的头发,但是显然她估计错了身高差距,她只摸到了我的裙边,但这居然都使得她开心的抽咽起来“爱丽丝,我想你了,你走了以后仙境差点毁坏了...女王也很难过的样子,她甚至把皇冠丢到了水池里..”?
正在她说起皇冠时,还装作凶恶的丢着什么东西的样子。我一下被她逗笑了——是的,可爱的牡蛎小姐一点都不适合这么凶悍的样子。毛毛虫和水手都捂着嘴偷笑着。然后,我听见有点尖锐的咳嗽声。?
“咳咳”声音是从茶会的入口处传来的。?
我转过头去..是女王,还有..疯帽子。同样的,和原著完全颠覆的剧情,女王的双手并不是怪物一样的利爪,反而是洁白修长的双手。疯帽子...我得该死的承认这家伙很帅,就像电影里【爱丽丝梦游仙境】一样。疯帽子看着我似乎愣住了?
“你知道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么?”他眼中有激动的泪光。?
“额?大概他们都是黑色的?”我不知所措,这是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有点失望的低下了头,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莫名其妙心里也难过了起来。?
这时候——被我忽略了的女王慢慢向我走回来,她眼中是温柔的?
“alice,welcome home。”我被她眼中铺天盖地的眷恋击中了,思维呆愣在身体里。接着我看着女王转过头去,直直的看着柴郡猫。?
“小猫,公爵夫人说你弄坏了爱丽丝的裙子是么?”音调里听不出一丝喜怒的情绪。而柴郡猫却显得非常畏惧,甚至尾巴也耷拉了下来。?
“尊贵的,女王殿下,爱丽丝的裙子..我只是想看看布料怎么样...”我被这句话里的冷幽默给逗笑了。不过女王依然冷冷的,然后...顺手拿起头上的皇冠就向柴郡猫丢过去,精准无误,毫无误差。?
皇冠准确无比的瞄准了柴郡猫的头,然后就见它的头和身体分离开来。但是几乎立刻的,猫咪头摇摇晃晃的飞了起来?
“殿下..请允许我把我的头,戴回去?”猫头再也无法保持大大的笑容,小心翼翼的询问者女王。可惜女王只是瞪了它一样,然后继续安静的看着我。柴郡猫低声嘀咕着什么,周围的三月兔和毛虫开始嗤笑。?
“Alice,你疯了。”女王看着我说。?
“不..疯掉的已经死去了,我还活着,所以我还没有疯”也许是她的温柔,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激怒了我——虽然我并不知道我在愤怒什么,我毫不犹豫的否定它。?
“Alice,还记得你曾在大街上遇见的流浪艺人么?”她一点也没有愤怒,只是安抚的询问着我这个古怪的问题。?
我回想了下爱丽丝疯狂回归的剧情,我印象里是有这么一个人..在爱丽丝和医生聊了一会儿出门拿药的时候遇到的“你是说那个拉小提琴的男人?”?
“波切里尼小姐还是帕格尼尼?”?
“当然是帕格尼尼”我皱着眉头回答“太过华丽了...不,没有像帕格尼尼那样的技巧性,魔鬼的颤音?”?
“看,Alice,帕格尼尼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恶魔,所以他死后也不可以得到安眠。你也没有得到安眠。”?
我想女王是在告诉我这一切?我有种预感,这是【终结】的一部分。周围的牡蛎小姐,水手,疯帽子都安静的喝着茶,并没有说什么,甚至连脑袋和分体分家的柴郡猫都安静的趴在地上。这是异常重要的谈话,我推断到。?
接着,女王慢慢靠近我,在我的耳边呢喃着说“你的灵魂,恶魔已经收到了——死去的,还是现在活着的,你的灵魂..已经出卖给了恶魔。他赐予你名,给予你生,神拒绝了你,因为它说着谎言的信徒。你遵从着他的命令回来,他赐你lilith之名和力。你应当去复仇,为你即将残缺的身体。”?
“我还活着么?死去的是爱丽丝,并不是我”惊恐之下,我居然说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
女王笑了,我为她唇边绽开的笑容感到惊艳。“这是你的世界,Alice,你的梦境里你是唯一的【规则】,你依然是这里的统治,我也是,曾经死去的也是,Alice,我们都是你”?
“Alice,他的秘密被你知道了,在他的计划里,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一切,所以你得保持沉默,他要破坏了你的身躯,你的灵魂和身体只能在人世间徘徊”我想我知道游戏里爱丽丝最后的归宿了,在这个时期精神病人最终的治疗手段,切除额前叶。这种比死去还残忍的方法让我惊慌失措。?
所谓切除额前叶是什么呢?在人类的额骨后方的大脑前端有一个控制人类情绪部分的地方,被叫做额前叶。那么,切除掉额前叶的后果就是这个人将永远完全失去思维能力,甚至性格,爱好全部都会消失。就像一个乖乖听话的“木偶”?
我试图安静和冷静下来。?
“那么,他是怎么做到的?”我垂头丧气的看着女王。而女王整理了下她的裙摆,依然看起来优雅无比。?
“Alice.我说了,神抛弃了你,因为他说着谎言的信徒,他收买了一个颇有名望的神父,用你父母的遗产...而你——早已经被认定疯狂而又危险的病人,其实是被恶魔所附身,你危险、疯癫,只有把你的灵魂束缚住,人们才能得到安宁。”她叹了口气,我不得不承认,即使是叹气,她看起来都让人心情愉悦。?
“也许我们该庆幸的”?
“噢...?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会被活活烧死”?
在这个诡异的气氛下,我们都轻轻的笑了起来。——而柴郡猫,谄媚的也跟着大笑起来,希望女王能允许它把自己的头拼回去。?
但是立刻,我们都只能开始沉默。(可怜的柴郡猫,当它发现只剩它一个人在笑的时候害怕差点哭出来)?
“那么,恶魔给我的力量呢。”?
“Alice,恶魔从来就不是善良的代表,他贪婪无比,所有一切都得付出代价。”?
我轻蔑的笑了“可惜我们早已一无所有,所以我们输了”我居然能如此轻易的认输,这还真是不可思议?
“不,Alice”她摸了摸我的脸,她的手冰冷而柔软,让我忍不住战栗了一下。似乎是我的窘迫娱乐了她,她转过身看着餐桌上茶杯里的红茶愣了下才继续说道?
“你还有我。”?
安静喝着红茶的三月兔,水手,无尽弃灵,海龟,雪怪也都一起看向我。牡蛎小姐眨了眨她长长的睫毛,她清脆柔软的声音就这么最后一次回荡在我的身边。?
“Alice,你还有我们,你一定要幸福。”?
最后,女王做了总结。?
“Alice,你该醒了。去拿回你的一切”然后身影变得黯淡。?
虽然我从没有相信过她,这一切开始的莫名其妙,游戏里的爱丽丝和我有什么关系?女王又何必对我手下留情?我一直警惕着这一切,我害怕这是一场巨大的谎言和阴谋。?
我一次又一次的躲避开她们的善意,所以才显得那么无礼而疯狂,但是这一次,面对毫无预兆开始慢慢消失透明的她们。我突然就崩溃了,血泪就那么安静的从眼睛留下来。?
如果我能看见自己的样子,那么我一定惊讶的发现这是爱丽丝疯狂回归里的暴走模式。崩溃的爱丽丝在快要被怪物杀死时候的不甘和愤怒,她的眼泪成为了血红的愤怒和不甘。?
然后,我醒了。从梦境醒来,从黑暗回归。很好。?
当我醒来的时候,周围是一片苍白的屋子,周围有几个看起来失去灵魂的人躺在自己的床上一言不发,就连躺着的姿势也是一丝不苟,标准的就像已经输入了指令的机器人。就连地板也是纯白色、我讨厌这种干净的带着病态的颜色。?
我觉得我好像失去了什么东西,很重要的保护..嗯,让我想想,宝贝应该是和黑色有关的,像夜晚一样醇厚沉重的幕帘,还有红色,玫瑰和血的颜色..不过我想不起来我把它放在那里了,这让我感到挫折。
“我是谁呢?”我努力的思考着这个有点奇怪的问题,“我”是什么?“谁”又什么?为什么我会想起这个句子呢。。唔,“句子”又是什么..?
我肯定我熟知很多东西,但是这些东西就像是被谁拿着胶泥硬生生的黏在我的记忆的,我抗拒着这些记忆,但是【无知】是我无法容忍的,我只好敲敲脑袋,希望能从一片混沌这种舒缓一点.?
正当我敲头了一会儿我才突然意识到我手心有什么东西被抓着,让我看看....噢?一条小小的纸条,同样也是白色的。皱巴巴的不成模样,我只好用力让它可以变得整齐一点,舒展开来。?
“I WILL GET MY FERFECT WORLD,PLS DON'T LET ME DOWN.“?
我喜欢这个句子。?
我试图解剖自己的思维,理解事物的起始是“喜欢”和“讨厌”。这两个词语如此的孩子气,以至于我对自己一无所获。闭上眼睛也会感受到光的存在,捂住耳朵会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这是名为【生】的奇迹。?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我听见地板发出皮鞋和地面接触的声音,不过周围呆愣的几个人却毫无反应。我抬起头?
“猜猜看,为什么乌鸦像写字台么?”我看见这个有着棕色眼睛和头发的男人慢慢的说道。他同时也戴着一顶棕色的帽子,乱糟糟而自然卷曲的头发让他看起啦有些特别,他的眼神很干净,唔,就像一头初生的小鹿一样温柔。?
我喜欢他,我这么想着,所以随口就回答道“因为我喜欢你”。不过这个男人看起来有些疯癫,接下来我又这么认为,因为听了我说的话他居然就这么哭了起来,让我想想,是那种很安静的哭,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不停的从一个叫“眼睛”的地方,流出一种咸咸的,叫做【眼泪】的液体。?
我觉得我被那种眼神看的心里很慌,为了缓解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我走上前去笨拙的想要擦着他哭泣的眼睛,他并没有躲开,就这么一边流泪一边看着我。?“嗯...也许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我想喝下午茶。”我试图让他想想别的事,我“讨厌
”看见他哭。?
我突然又学会了和明白了一个新的词语。
【非常讨厌】?
我【非常讨厌】看着这个男人哭泣。我想起来。?
“我的荣幸,那么,能否让我和你一起喝下午茶?”他突然又笑了。嗯,这果然是一个怪人,真奇怪。?
我很听话的点点头,同意了他的意见,我喜欢他,也喜欢下午茶。?
“你叫Lilith.”他突然又好像想起什么一样对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的发音。?
“Li—li—th”我重复了一下。?
据说初生的雏鸟会把第一个看见的人当做亲人,不由自主的去依赖和信任第一个见到的人,我脑子突然想起这句话。?
我想我看见他就不由自主的信任,大概是因为和那种傻乎乎的叽叽喳喳叫着的黄色小鸟一样的感觉。?
“Lilith,下午茶之后我们去一位客人吧?但是记得,别杀了他。”路边是米色为主的建筑物,黑色承托着这种略显温柔的颜色,显得优雅而沉重,像是不停旋转的车轮,却没有停下来的契机。?
我跟着他缓缓的走着,不是很急,脑子里也什么都没想,空空的就盯着他手上戴着的一个银色戒指,没有任何装饰或者花纹,就是银色的,思绪自己蔓延着,一言不发。寒风吹在我的脸上冰冷的庄严和凛冽。?
“Liti.”他最终停在了一团迷雾笼罩的地方,灯光朦胧,光源是有点生锈的黑色路灯。可惜我只能看见自己的所处的那一块地方,其他的一切都在迷雾中,包括他——这让不安恍然笼罩了我,我相信他发现了这一点,所以他开口叫住了我。?
“听好了,接下来我们要去拜访一位先生.....记住,控制好你自己,一切都是有源头的,lith,没有什么东西能凭空出现,不论是银色的勺子还是蓝色的海洋”?
我没有说话。?
但是他并不生气,依然好脾气的蹲下来,平视着我说“如果答应了,就点点头,好吗?”他是这么认真,以至于我只好点点头——实际上,这一切都有点太快了?我总觉得就这么,嗯...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就开始了一件很不寻常的事情,比如你知道自己的玫瑰花要开放了,你每天不停的等待不停地等待,只是为了花开的那一刻。可是当有天你去看的时候,玫瑰花已经开放了。?
是的,在开始的那一刻,就没有终结了。
有了我的回答,他显得很放心。然后摸摸我的头牵着我继续走。迷宫一样的地方像是他家的后花园——他毫不犹豫的就找到了一个奇特的房子。?
我之所以能明白这是一栋房子,我想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有门在。这是一座心形的建筑物,没有窗户,古老而蔓藤缠绕,开着小小的紫罗兰花朵,偶尔没有爬着那些植物的地方是藏青色的,偏向蓝色调的那种,很像一座美丽的美术馆?
——如果没有可怕的铁丝张牙舞爪的环绕着。?
他(他说我可以叫他帽子,交换名称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敲了敲门,实际上立刻我就看见绯红色的液体从他被划破的皮肤流出。我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肩膀,并不是因为疼痛的恐惧,我感觉到了自己的渴望。
是的,我【渴望】着这种鲜红的液体。但是我明白自己并不是吸血鬼。我不由自主的乱想?
接下来,令人感觉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所有的蔓藤都慢慢的爬上了铁丝,然后就这么的隐去了。?
我看见了那扇大门——唔,我想我忘记说这门了。它非常的有特点,只是黑色的而已,但是有一个很显眼的“Ω”?
随着隐去的蔓藤,慢慢敞开的大门,我看见了一个人就这么站在门口。帽子拉着我的手突然握紧了,他的笑容也开始变得有些冷淡。?
虽然有些疼痛,但是我并没有被一开注意力——我被这个站在门口的男人吸引了全部的心神,虽然并不是很理解这种情绪?
但是有一个声音在我心底咆哮,比刀子般凛冽的寒风还要深刻,比刀刃的寒光还要尖锐的刺痛感?
“杀了他。”这个声音说。?
不顾一切代价,不惜一切,我不能容忍这个人就这么安然无恙的站在我的面前,这是【恨?
】。?
而他——这个站在门口的男人,挂着病态的笑容,苍白的语调。?
“你可以叫我医生,爱丽丝,很高兴认识你。”?我努力闭上眼睛,睫毛颤抖的无法停止,就连呼吸都像是会用尽所有的力气——我没有一点勇气去看着他,尽管他对我如此陌生。?
“爱丽丝,他是医生,他也不是医生,别怕。”帽子担忧的望向我。似乎眼前这个人对我来说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嗯。”我咬着牙吐出一个音节。?
把自己叫做“医生”的那个人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在我差点失去理智掏出随身携带的刀砍向他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腿上会绑着一把刀...),他才慢慢收回视线。?
“Alice,不不,应该叫你Lilith,跟我来”他就这么在我仇恨的目光下闲庭漫步般的向那栋奇怪的屋子走了进去?
而帽子,踌躇了一会儿才抬步跟着他走。而作为一个疯子,作为一个疯子是无所畏惧的,我甚至再也不害怕一群蜜蜂趴在我带着花衣服上乱作一团。?
等进了屋子,我才发现之前外面一切的古怪全都是大巫见小巫——这里真是一片黑暗,却偏偏用暗红的灯光照亮着,让我们所有人(帽子和我,医生算什么?)看起来都有点疯狂。那里面的摆设更是让我觉得惊奇,没有断腿的洋娃娃...甚至连流着鲜血的东西都没有,这点让我有些失望。
有泰迪熊,一对的那种安安静静的坐在钢琴上面。?
有很多飘在天花板的气球。?
有木头做成的木马。?
“你是变态么?”我毫不犹豫的对着那个叫医生的人说。?
“当然不是,Alice,而是,我只有这些了“他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嘴角笑容的弧度有些虚假,双手环胸,成防伪姿态。?
“对,我什么都没有了,但是我还有小雪”他突然就哭了起来。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水龙头,没有声音安静的就流下来了。
帽子突然默默的递给他一张手巾。?
我倒是什么都没做,哭泣是悬崖上的花朵,那么美丽鲜艳——不要毁了他。?
医生默默的搽干净自己的眼泪,然后开始沉默了起来,他的沉默弥漫在空气让我一阵不舒服,我非常的【讨厌】。?
“为什么你要见我。”?
“爱丽丝,不,莉莉丝,再我没有伤害更多人,再我没有杀死其他人,在我让小雪之前抓住我吧,请快点杀了我...”他哀伤的看着我。?
“可是凭什么?”我皱眉。?
他又突然笑了起来(真是个疯子,我想。不过我也是个疯子)“为你失去的一切,为了拿回来我拿走的一切”?
“我什么都没失去”这家伙在胡说八道什么??
“是说的,你的爱丽丝呢,莉莉丝”他微微斜过脑袋看着我“噢,不如说,叫你女王殿下”或许记忆就是一把钥匙,它使得我们打开通往内心的钥匙。人们试图以别人眼中的自己来判断真正的自我,这就是最大的错误。真正的自己,被藏在最安全的大脑机构里——无人能敌。
我知道我又开始欺骗自己了。
从看见医生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我没办法再装下去了,我试图以我最美丽的珍宝,我的爱丽丝的方式来看待这个世界,如此美丽,让我无法放弃和放手,但是我错了。爱丽丝是独一无二的,我的暴虐和残忍早已刻在了骨子里,我的温柔只为她而存在。
可是我的爱丽丝——她消失了。
我比爱丽丝知道的要太多太多,我知道她是如何痛苦然后创造出了我,她想要被爱。所以我出现了,我在她的仙境,她用她的想象给了我真实的世界,所有梦境里的生物都跪在我的裙下。
他们叫我——QUEEN.
然后爱丽丝走了,她一面在自己的仙境里自由而无拘无束的生活着,另一方面又不可自制的否认着这个仙境,我觉得很愤怒,我是真的。
我让这片仙境充满了鲜血,这其实很美,但我知道爱丽丝不喜欢,而她会来找我,她会杀了我然后得到她的完美世界,这样也许她就完整了。
我布置了很久,但是医生出现了,这个可怜的家伙有一个美丽的女儿,就像天使一样,但是天使是属于上帝的,一场火车事故让小雪永远的离开了他。这个可悲的人,就这样也为自己编造出了一片净土,有着小雪的土地,但是他已经疯了。作为一个医生的他知道自己已经精神分裂,自私的他只想要得到金钱,但是对小雪的爱却又真实的存在。
现实总是能很好的帮我们做好选择
因为有的时候我们无路可走。
医生也有了另外一个自己,他叫自己帕勒斯,还有一个叫做蒙特。
蒙特选择呆在净土和小雪一起,他愿意放弃名为“真实”的东西来换取。可是帕勒斯不可以,他要杀死小雪来作为“正常”的自己。
所以蒙特来找我。
他祈求着我“QUEEN,我知道爱丽丝在哪里,所以杀了我,救救我的小雪”。我看着他轮廓鲜明的脸,知道自己无法拒绝。
那么就答应他吧,爱丽丝,我愿意做一切,哪怕是最恶毒的女王也好,我愿意毁掉我深爱的仙境来交换你的重生。
“我要你回来。”
我是女王,我是那个即使失去一切也不可以让自己绝望哭泣的你,我会找到你,然后告诉你。
“爱丽丝,即使你被你所在的世界否认了,你也是我唯一的真实,我会走出仙境找到你,不要再害怕,你所有的痛苦,都由我来终结。
——我爱你。另一个自己
我恢复了自己一贯的冰冷和高傲“帽子,告诉我,猫咪他们在哪儿,我要去找我的爱丽丝”
疯帽子站在我旁边低下了头“Yes, my queen.”。他褐色的帽子挡住了眼睛,显出一贯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