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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决定

都说最无情的东西就是时间,所以不管曾经经过多么美好多么残酷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也可以将它洗刷得一干二净。

而时间显然跟刘曦结上了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距离那次事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即将面临中考,本来在最后几天自己应该放下一切烦恼,努力复习功课争取再上一层楼,以便备战考试。可是总是有两个幽灵似的身影在自己脑海里面徘徊不止,挥之不去。

第一道身影让人感到可怕。上个月整个c市众所周知的530屠杀事件。这事发生后,曾很长一段时间闹得人心惶惶。据说,c市里的一个小黑帮组织包括帮主在内一共七名成员被斩杀殆尽,随后赶到的几十名帮派成员,依然难以逃脱被屠戮的命运。据后来一位路过的路人述说,当时可谓是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她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恐怖的情景。而且那个杀人狂魔非常的年轻,看着就像是个学生,每天晚上都会梦见被对方乱刀切肉片,恐怖异常。不幸的那个路人正是刘曦本人。可是让刘曦好奇而庆幸的是那杀人犯明明看到自己了,最后却什么都没说放过了自己。是因为自己相貌太过倾城?还是气质过于出众?难道认识自己?要不是对方全身沾满鲜血,看不真切。说不定还真是自己认识的人?想想更加觉得恐怖。

随后几天,警察展开了重大的调查,最后公开发布这只是一次黑帮间常见的火拼,请市民不用太过害怕。

还有一道身影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相反让人觉得十分生气,无语。刘曦撇撇嘴,眼角的余光督向坐在前排的宁皓宁呆子同学。很想一巴掌给他扇过去问他什么时候才把那四十元钱还给自己,但生性比较清高的她怎么也开不了这个口。四十元钱对于李清萍那种大小姐可能不算什么钱,但对于自己比普通老百姓还差上一点的贫困老百姓来说,一个周也就几十块零花钱。低声叹口气,“刘曦啊刘曦,你装什么正经,装什么土豪!四十块,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就这样糟蹋了。这呆皓也真是的,有钱也不还人。每天都看他在学校对面那家面馆大吃半斤牛肉面。那一碗就得二三十块吧,姑娘我一个月都舍不得吃上一次呢。也不知道是真忘了还是根本不想还!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真能吃。”

似乎是听到了刘曦心中所想,宁皓突兀的回头看过来,一掌拍在刘曦桌上。原本一般人做贼心虚都会被这种举动吓到。可是宁皓戴着的超级老花镜让刘曦心中舒了口气,一点都不感到尴尬惊慌,因为根本看不到宁皓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也感受不到他流露出的任何一点信息,甚至不知道到他是不是在盯着自己。不对啊,我干嘛要做贼心虚!

“刘曦,对不起啊,这段时间我忙着考试,太过于用心复习了。忘了这事,今天终于想起来了,可是不知道怎么跟你提,因为我自己都觉得太过意不去了。”缓缓拿开桌上的手掌,宁皓一阵傻笑,挠着头不好意思的对刘曦说着。

切,就你那呆样,还认真复习。姑娘我在你身后坐了三年,从来没见你用心读过书。天天拿着书发呆到是真的。

不管心中如何腹诽,但是在那一瞬间,刘曦可以问心无愧对着天地发誓,这一刻不知为何,只是莫名的感动的热泪盈眶。不为任何人,只因这星期终于可以与泡面终结者这个无厘头的称号说拜拜。想着等会放学后马上可以冲向食堂大餐一顿,来个荤素塔配,三菜一汤。充分补充这段时间悄然间从指缝中流逝的营养。好吧,也许营养不会从指缝中流逝,管不了这么多了。只要能远离面黄肌廋,重新拥有丰满如玉,感动到死也无憾。

眼角余光慢慢移向梦想所在之地。刚到嘴边的谢谢两字顿时一股脑噎回了肚子,一口香津呛的刘曦剧烈咳嗽起来,脸色涨的跟猪肝似得红中带紫,紫中带绿,万般好看。

尼玛,十块钱是什么意思。好啊你小子。。。。。。

努力克制住骂人的冲动,虽然心里已经骂开了。但是刘曦也只能挤出一个自认比较友善的笑容,僵硬的道:“那个,宁皓同学,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死呆子,傻叉二货白痴神经病,开涮开到本姑娘头上来了。等钱拿到手看我不拿书拍死你丫。都说人找你借钱的时候你就是爷他是你孙子,你找别人还钱的时候,你只能当他孙子,古人诚不欺我。至于说出这句名言的古人到底是谁,刘曦早已停止运行的大脑已经不愿去证实也没有能力去猜测。

宁皓仔细端详刘曦神情与细微的动作,的确是很生气。并未有什么异常。

“呵呵,对不起啊,刘曦。拿错了!”重新换上了一张五十的。

刘曦脸色连连变幻,雨过天晴,连笑容都真诚起来,甜美无匹。

宁皓打断正准备说话的刘曦,“没事,不用找那十块钱,毕竟也欠了你一个多月了,你要是真找给我了我心里会更不安的。”

刘曦表面上笑意绵绵,心里却是不以为意。你以为姑娘我真要给你十块呢,也就准备说两句客套话而已,哼哼。看在你小子今天挺懂事的样子,姑娘就勉为其难原谅你了。全然忘了刚才心底发誓要将对方拍死的念头。

“宁皓,你父母来了就在外面。说是家里有急事,你出来一下。”班主任出现在教室门前,冲着宁皓喊了一声,转身走开,应该是去和他父母继续交流去。

看着宁皓起身离开座位走出教室,刘曦歪着脑袋想了想。貌似从来没听这家伙提起过自己家里的情况,学校似乎也什么都没说过。鬼使神差的,刘曦决定跟着出去看看。

宁皓的父母看上去很显老态,明明四十左右的年纪,看上去却有五十多岁样子,两人皮肤泛着不健康的蜡黄,穿着跟儿子一样土里土气的着装。长的都很一般,属于那种丢进人群都找不到的类型,不高的身材,男的不到一米七,女的不到一米六。班主任一边和两口子拉着家常和宁皓的学习状况,一边反复打量着和宁皓相似度极高,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两人。两人说话气质或者神态都比较拘谨,或许是因为生活在社会的底层,没有经常与外界交流的缘故,与班主任的对话都显得非常局促。

“爸,妈。你们怎么来学校了!”正当班主任和两人交流着宁皓在学校很老实也没有什么不良癖好,在老师眼中都是乖乖学生,就是学习不上不下等等,宁皓略带埋怨的声音在三人身后响起。此时的宁皓神情带着几分父母擅自来到学校让他些许丢脸的孩子气,但更多的却是对三人之间对话内容的忐忑,望着周围或径直路过或驻足观望的学生,宁皓越加羞涩。

中年妇女柔柔的目光看向儿子,有些焦急说道:“小皓,是爷爷生病了,这次病的不轻,医生都说可能没多少日子了,还说要一直住院治疗才行,如果不积极的治疗,可能就这几天了。我和你爸两人加起来一个月也就三千来块钱,住院费我们根本承担不起,更别说治疗的费用了,这几天一直瞒着你是不想让你担心,可是我和你爸这些天来所有积蓄都花光了,跑遍了亲戚也只借到了几百块钱,这点钱什么都干不了。迫不得已只有把爷爷接回家,爷爷想让你回去看看,可能这是。。。。这是最后一面。。。呜!”说着说着,妇女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看看这小子的德行,还嫌我们俩丢脸,真是来气。没有我和你妈,你能长这么大!还有你,看看你怎么教育孩子的,都是你宠坏的,一点当母亲的威严都没有,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磨叽。要是我,就一个大巴掌抽上去,看他还分不分轻重。”

宁皓听着母亲述说,本来眼中蒙上一层水雾,可父亲紧接着的呵斥就让他有点寒蝉若禁了,还没来得及扩散开来的感伤都被短暂的压回了肚里。缩缩脖子弱弱的望着母亲,余光都不敢瞟向父亲。中年男人可能在外面没什么主见,可见他们对话就能知道这个家当家做主执掌天下的始终是他。

得知事情的紧急,班主任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让一家三口迅速离开了。

刘曦眼看着三人走下楼梯,想着宁皓家人的样子,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原来他的家庭比自己还要贫苦阿。转过头去望着窗外昏沉沉的天空,刘曦的眼神飘忽起来。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记得那个时候才刚刚步入中学,什么都不懂,对什么都很好奇,只是命运有时就是这么不可捉摸。紧紧握了握拳头,眼神坚毅起来,这一刻,刘曦在心里对自己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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