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野勉力支撑了一顿饭功夫已经彻底无力,正打算放弃任灰狼咬在身上之时,小狼的双眼睁开了。
伤口已经没有流血了,身上力气也恢复了一点,这实在归功于小狼早先吃下的万年生肌草,令它灵气修复身体创伤的能力较一般修炼者强上不少。
一般修炼者受此重创,虽丢不了命,但恐怕最少也需要半个时辰不断运行灵气修复才能够止住血液,要是你在中途因为流血过多而丧命就只能怪你体质太差运气不好了。
在身上扯下两块布条,将伤口紧紧勒住,小狼就站了起来。叫停了灰狼的攻击,小狼走到张野面前,眼中似乎有火焰在燃烧。
不等小狼开口,混身上下只有舌头还有力气动的张野开口道:“你是谁?”他已甘愿受死了,恐怕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想知道杀死自己的这个坚强少年是谁。
小狼手提龙隐,刀尖指着张野的鼻尖:“可曾忘记有人对你说过要让你受千刀万剐之罪!!!”
这是小狼除了问张野名字之后和他说的第一句话。吼出这声小狼终于觉得自己心里的仇恨消散了不少,特别是看着张野无力的躺在地上任自己宰割,压在心上许久的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张野眼前浮现出村长那满头被血染红的头发和临死前悲愤的脸庞,还有兰兰满口自己血肉的眼神,心中叹了口气。“你杀了我吧,七瓣烈焰在我怀里,还有几颗丹药,只希望你能给我个痛快!”
小狼弯腰将张野怀中的东西取出。果然,村长那古朴的木盒在就在这里,还有两瓶丹药。将木盒打开,那火焰般的花儿依旧灿烂夺目。小狼不由眼睛湿了,村长,阿爹阿妈,兰兰姐,还有那些村里死在张野手中的村民的身影一一在眼前浮现。
将东西往项圈里一放,抬起头来已经是满目通红:“你想的倒好,我便是来替我爷爷将你千刀万剐的!”
张野还在想刚刚小狼放物品的动作,自是猜到了小狼身上有容铁,心中一惊,认为小狼是出自哪个大势力:“你有容铁!你是谁?”话音还未落,就痛苦的大声叫唤起来。
小狼手中的龙隐不断切割到张野身上,一道一道的银光闪现,即使听到张野口中说出的容铁感到奇怪也未曾停手。
一会儿功夫地下已经血流成河,张野全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块可以落眼的地方,全是红红的血肉翻在外面,一道一道的血口触目惊心。张野早已经没有声音发了出来,嘴巴张开,满嘴血沫。眼睛睁的大大的,死死的盯着天空。修炼者本来身体素质比普通人要好多了,体内一缕灵气始终自主护着心脉,小狼又在下刀时刻意避开了要害部位,所以此时张野还有一口气吊着,没有下咽。
小狼停了下来,自小便生吃兽肉,如此血腥的场面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影响,反倒是心中痛快极了,抬头向天长笑两声。
小狼看着张野已经没有情感的眼珠说道:“这是替被你杀死的蒙埃村四十六口人砍的,接下来便是替蒙埃村失去亲人的村民和你以前伤害过的人砍的!”
忍耐着身体的不适,手中龙隐又挥舞起来。这次下手更重,也没有特意躲开要害,一刀一刀均是尽力而为。
张野本已经没有神志,朦胧中听到小狼最后一句话,眼神中最后的一丝意志也慢慢变淡。只是不知道他在这世上的最后一刻有没有后悔,是不是在想如果重来一次我一定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以修炼者的身份残杀普通人。
等到小狼彻底精疲力尽的时候,地下已经是一滩肉泥,成个人型贴在地上,骨头都已经剁碎。刻意保留的头颅被小狼脱下的上衣包裹了起来。
小狼做完这一切已经双眼昏花,受如此重的伤还出刀如此多次,身上伤口早已再次流出鲜血,在小狼脚下也是一滩褐色的血渍渗入地下。
有灰狼群在旁边守护,也不怕别的野兽骚扰,小狼立马盘腿坐起来开始疗伤。终于报得大仇,虽然受了重伤,完全是靠意志在这里支撑,但心中很是兴奋,就连静心下来疗伤都花了好一会功夫。
再次睁开眼来之时已经是月上中天,漫天繁星。小狼睁开眼睛,鼻尖闻到的还是浓浓的血腥味,自中午杀了张野到现在深夜还未散去。
小狼站起来,手脚虽然已经恢复了不少力气,但稍有动作就引得胸前又是一痛。虽是伤口不再流血,但依旧有些头晕目眩,失掉的血液还没有补回来。
旁边的灰狼见小狼起身,忙叼过几只野兔过来。小狼咧嘴一笑,心想还是狼了解自己,现在正是需要补充身体。
不敢用力吞咽,只能喝点兔血。将几只野兔的血喝干净,将兔子丢给灰狼,小狼又开始专心修炼起来。
这次修炼就比开始要轻松多了,开始要一边运行功法吸取灵气,一边用灵气主动止住血液,经常分心照顾不来的时候血又流了出来。经过一下午的灵气修补温养,血也止住了,只用灵气包裹住让伤口慢慢恢复就可以了,自己可以全心运转功法修炼了。
修复伤口对灵气的消耗也很大,一晚上不停修炼积累的灵气还不够修补伤口所用的。到天亮之时小狼体内还是只有几缕灵气,不过伤口修复的可算快了,早上看虽然伤口依旧血红,但已经看不到里面的骨骼。
早上又是喝了点兔血就继续修炼,到晚上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皮肤肌肉还没有愈合,但是受创的内部器官骨骼已经彻底修复好,吞食东西自是没问题了。小狼将灰狼带来的食物饱食了一顿,身体已经不用担心了,才有了点闲情躺在草地上看看漫天的星星。
不是远处那一滩血肉和那包裹着的头颅,还有身上未愈合的伤口,小狼有种这事是别人干的的感觉。自己竟然真的杀死了张野!
一般人都扛不住张野的一剑,自己居然没被他杀死,回想起来真的是自己命大。若是张野小心点,不急躁,等自己的石头用的差不多,若是自己受伤后张野没有靠过来那结局真的就难说了。
失去亲人自己有点茫然了,本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结果自己还活着。报了仇后小狼感到迷茫,以后该怎么做。
如果亲生父母如同自己猜测的一样,凶多吉少,那自己应该如何寻找身世?亲生父母留给自己的功法应该是修炼者使用的,不然自己一个普通人不可能扛住张野的一剑,自己也应该是修炼者了。他们与泽苍宗关系到底如何?张野的剑法和常叔的刀法都是隔着老远可以攻击到目标,看样子常叔也是修炼者,难怪他一直不告诉我怎么可以一刀砍那么远。那张野临死前望着我的项圈说的容铁又是怎么回事?就是指这个装东西的吗?
想了一会也没有个头绪,只得放下心思开始修炼起来。身体得到肉食的补充,精神上又没有了压力,小狼修炼起来格外觉得畅快,灵气在脉络里面穿行畅通无阻,小狼已经感觉不到受伤带给自己修炼的负作用了。
那一条黄色的溪流似乎都产生了一丝耀眼的光芒,令小狼觉得奇怪的是,当初是一丝一丝的气体,慢慢变成了液体,自从变成这一条溪流后就再怎么修炼也没有看见增长了,除了打铁的那一个月自己感觉灵气变得厚重了一点。灵气变得颜色越来越深,从最初的白色吃了万年生肌果后变成浅黄,现在又变成黄色了。
第二天中午时分,这已经是小狼进凤尾峡的第四天了,小狼光着的胸前只看的到一道红红的印记了,不去特意触摸它已经感觉不到疼痛。见伤已经基本好的差不多了,小狼吃完东西正打算今天就出谷回到蒙埃村,突然听到前面传来灰狼的示警声。
小狼猛的睁开眼,心里一动又放下心来,谷口已被封锁,现在能进来的应该是那伙修炼者。于是急忙招呼灰狼退下,怕被他们误伤。
片刻功夫来路便出现了两条人影,小狼远远的就迎了上去,因为他看见常亦瑞了。
常亦瑞也远远的看见了光着上身的小狼,急忙加速,到了面前看见小狼胸前的伤口痕迹,立马问道:“怎么回事?你遇到张野了?”
小狼一脸平静的说道:“已经被我杀了。”
常亦瑞一时没回过神来:“杀了?”待回过神来惊讶的吼了出来:“你杀了张野???”这时正好同常亦瑞一起的另一人也到了这里。
小狼也没做解释,带着两人往里走了没多远,来到张野死的地方。隔着老远三人就闻到了地面上人形的一滩肉泥发出的恶臭。现在天气炎热,三天时间,蚊蝇已生。
小狼也没想到会臭成这样,指着放在一边的张野的头颅说道:“那是他的头颅,我打算带回去祭奠爷爷他们。”但那头颅的腐肉里蛆进蛆出,看着实在恶心。
常亦瑞捂着鼻子,看着高度腐败的头颅实在分辨不出这是不是张野。于是向小狼问道:“你确定这是张野?”
小狼知道他在猜测什么,于是笑笑:“真的张野,这谷里就他一人,他自己也承认了,我纯属运气好才杀了他,你看我胸前的伤口,被他一剑差点要了我的命。”
常亦瑞这才相信了,好多话想问小狼但是现在问却不方便。另一人却并没有什么怀疑,看到小狼先入为主的就认为他是修炼者,虽然年纪小,也许别人天赋高加上运气好杀掉张野也没有什么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