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越走近村子不知道为什么就越感觉到脚步沉重,每踏出一步都感觉踏在自己心脏上面,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心中隐约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种不安越靠近村子就越强烈。
已经看到山腰处村子入口的大门了,厚重的大门上搭着一条走道。走道两边竖着两支火把,三人坐在上面注视着进村的路。
小狼一伙人出现在这条进村唯一的山路上时,三个人就马上看见了,一起站起身来。小狼也感到奇怪,平时一般就一个人看守这里,怎么今天会有三个人?
现在正值月底,天上的月亮也没出来,那三人也看不清来人是谁。还没等小狼五人走近就大吼道:“是谁?这么晚来我蒙埃村做什么?”
小狼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瞬间就抛开了心里的不安,嘴角上翘,笑容爬到脸上,急忙跑到门下用力挥挥手:“石头叔,是我,我回来了!”
岩石头听到是小狼的声音,手中的猎刀也放了下来,火光照到他脸上,脸色有点发白,岩石头有点失神,一瞬间又反应过来急忙走下走道,将大门打开。
小狼等人陆续进来了。岩石头走到小狼面前,重重的抱住小狼,双目通红,好一会才说道:“你总算回来了!”
看到岩石头异常的表现,听到他发颤的声音,小狼心里打了个冷战,看样子村里有事发生了,不然岩石头不会如此失态。常亦瑞四人也很是诧异,不过毕竟对岩石头不熟,不好妄加猜测。
小狼扶起岩石头,望着他的眼睛,急切问道;“石头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岩石头退后两步,将头摆向一边,眼眶都红了,不敢看小狼的眼睛,嘴里想说什么几次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小狼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走近两步,大声追问了一声:“石头叔,到底怎么了?”
这一声问出来,岩石头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双手抱头蹲了下来,手攥成拳头使劲在头顶上捶打,口中发出抽泣声。
小狼见岩石头反应如此之大,一把拉住岩石头捶打自己的拳头,正打算劝说,岩石头却抬起了头来。
天色太黑,火把下的岩石头虎目含泪,眼神中蕴含着深深的不甘,满脸胡子拉碴,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打理了,还沾着尘土。再仔细看脸上双颊红肿,脖子上还有少许血痂。
岩石头发出虎吼般的声音:“我没用啊!我没用啊!!救不了村长!”用力抽出被小狼抓住的手又在头上使劲捶打起来,震的眼泪和鼻涕齐飞。
小狼听得此话心中大痛:“爷爷!!!”转身就向村内跑去。一路跑一路心里在想爷爷到底出了什么事,害怕却又不敢深想。常亦瑞心中暗道坏了,事情绝对小不了,连忙招呼几人紧跟着小狼跑了进去。
跑到村里中央广场有火光的地方,就看见一群人坐在广场那里,好几个人都是头上身上缠着布条,隐隐有血迹渗出,还有几个人上半身未着寸缕,满身的血痕。
小狼心里越发紧张,感觉心脏要跳了出来,也不停留,一口气就往家里跑。等跑到了熟悉的溪边……我溪边的家呢?小狼呆在这里,脑中一片空白。
等常亦瑞跑过来的时候,四人举着火把见到的是一片焦土,焦土上残垣断壁。常亦瑞依稀还能认出自己来村里住过的那间房。是的,没错,这里就是小狼的家!
常亦瑞正打算去安慰小狼,却看见正在发呆的小狼突然身影一闪,一把就抓住了几米外刚走过来的小胖子。
“小壮!我爷爷他们呢?”
小壮双臂被抓,痛的额上冷汗都冒了出来。强忍着痛也没开口,抬起右手往小狼脑后的废墟后面一指。
小狼回头循他手指看去,家里后面原本是两棵垂柳,此刻被废墟上的残垣断壁挡住,只能看到树干的一半。小狼松开小壮,小壮这才揉揉双臂,嘴里嘶了一声。
小狼心中一片冰凉,脑中一片空白。家被烧了,爷爷他们还能在后面做什么?自己来了怎么兰兰姐也不出来?其实他心中隐约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不敢朝那方面去想,那怕一点点也不敢去想。
小狼走的很沉稳,一步一步,慢慢的绕过废墟就看见了两棵熟悉的垂柳。天太黑,看不清楚,依稀那垂柳下本是空地的地下有几团不该在此的黑影。常亦瑞举着火把越过小狼快步向前,走到垂柳下“啊!”的一声,手中火把掉在了地下。
掉在地下的火把正好将两棵垂柳间的地面照亮,还没走过来的小狼看见了树下四个崭新的坟头立马冲了过来,狂叫一声:“不!!!”就趴在了坟头之上。
“我不信!我不信!我不相信!!你们骗我!!”小狼双手插入坟头,使劲的往外掀土。
常亦瑞一见小狼欲将坟头挖开,便死死的抓住小狼双臂,想要说点安慰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不断的叫:“小狼!小狼!”被扣住双臂的小狼还不放弃,双脚一顿猛蹲,想挣脱常亦瑞的双手。
小壮走上前来,早已经泪流满面,指着右边第一个坟头依次点了过来:“这是爷爷,海伯,海婶,兰兰。”就这几个字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啊!!!”小狼向天怒吼!心中终于承认了现实,双腿倒玉柱般的跪了下来。双拳紧攥,重重砸在地上,地上被砸出了两个深深的坑。头颅低垂,头发垂了下来将脸埋住,看不到小狼的脸色,只见到眼泪一滴一滴的顺着发梢滴在地下。
常亦瑞等人都不敢开口,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这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亲人的孩子,只得沉默的看着小狼痛苦的静静流泪。
家没了!爷爷没了!阿爹阿妈没了!兰兰姐也没了!!我再也没有亲人了,没家了!没了爷爷帮我织的草鞋了,没了阿爹帮我磨的猎刀了,没了阿妈替我裁的衣服了,没了兰兰姐帮我洗头了,没了,没了,一切都没了!为什么他们要丢下我?怎么会这样?怎么过的好好的日子忽然就没有了?为什么?为什么?
小狼突然抬起头,猛的站起来转过身来。这时候村里的许多人都举着火把来到了这里,好多人身上还带着伤由别人搀扶着。小狼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岩石头,他想起了岩石头说的那句话“救不了爷爷”。
猛的冲过去就将岩石头脖子掐住,往上一举。岩石头硕大的身躯轻而易举就被小狼举了起来,脖子上沾上了小狼掌心攥出的血液显得格外刺目。小狼左手握拳,便要向岩石头脸上打去。
岩石头看着小狼血红的双眼,嘴角殷红的鲜血,眼睛一闭,也不挣扎,只想任由小狼的拳头打在脸上。当小狼拳头即将砸在岩石头脸上的时候,手臂却被人拉住了。旁人还来不及反应,能拉住小狼拳头的也只有常亦瑞。
常亦瑞一把拉住小狼的拳头,将小狼往怀里一带,双手紧箍着小狼的身体在小狼耳边说道:“小狼,冷静点,先把事情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也要等他们说才知道。”
小狼在常亦瑞怀里停止了挣扎,眼睛扫向周围的人群,目光冷冷的似把利剑,最后眼神停留在柳树下的坟堆上,眼泪又流了出来。小狼慢慢的走到坟前,双腿笔直跪了下来,只是这次腰杆挺的笔直。
村里的老人都围了过来,有位老人家说道:“别怪石头,他也是无能为力啊!我们都是无能为力啊!村里死了四十六人啊!”老人家的儿子也死了,说完脸上也是老泪纵横。在常亦瑞的询问下,几位老人终于断断续续的将事情说清楚。
在小狼他们进森林找五色赤冠蛇的第二天晚上,村民已经酣然入睡。村里进了一伙山贼约十多人,都是彪形大汉身披铁甲。那领头的更是厉害,村口的大门他轻易的一个纵身就可以翻进来。
半夜起身如厕的岩石头被那山贼头领捉到,绑在树上鞭打拷问村长在那个屋。岩石头被鞭打时咬紧牙关,硬是一言不发。
说到这里老人们脱下岩石头的衣服,胸前背后全是一条条长长的鞭痕,几天时间血痂都没完全结好,还有好多鲜红的血肉翻在外面触目惊心。也是因为被绑岩石头才逃过一命。
山贼们于是只得一家一家寻找。山里汉子都是彪悍之辈,被惊醒后拿起武器就对着干了起来。可惜那些山贼武器精良,村民们的武器又破不开山贼身上的铁甲。特别是那领头之人,一般不出手,只要出手一剑便是一条人命。
战斗完全是一边倒,一个一个的汉子倒下了,而山贼这边仅仅几个人受了点轻伤。这场战斗村里就死了四十二个人,基本全是村里最彪悍的汉子,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和受伤之人了。
山贼们花上半个时辰把剩下的村里人全找了出来,反绑了围在了广场之上。一个身材矮小,脸上长着对三角眼的人认出来了村长。
那领头之人长的塌鼻阔嘴,额头微凸,一脸高傲的自己说出来历。原来他就是现在正被到处通缉的修炼者,叫做张野。那三角眼的叫做申伟正,这是张野称呼他的时候被村里人听到的。
正是申伟在勐坎镇打探消息之时发现村长一行人有七瓣烈焰,又在镇上同人打听到村长的身份和村里的位置,于是急忙招呼张野来到蒙埃村抢夺。村里人这才知道原来这泼天大祸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