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芙惊愕地环顾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人影,连石子的方向都不能辨别,这该是一个怎样的高手。
独孤灵罗趁机跳离她的剑,脸上也同样带着震惊地表情,她的师傅竟然出山了?那个从来都不离开天山寒洞的师傅竟然来到了这里,会不会是她的错觉?
“师傅,是你吗?”
独孤无敌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悠然道:“不是我还有谁会来救你,我说我白养你这么大了,竟然这么容易就被人指着脖子。”
独孤灵罗刚想辩驳,他就摆摆手说:“还是赶紧去看看躺地上的那位吧。”
独孤灵罗听后没有与他罗嗦,急忙奔向萧北铭。
江采芙听到她喊师傅,立马就猜出了那个放荡不羁甚至有些邋遢的中年男子就是独孤无敌,手指微微颤抖,用力地攥紧手中的剑来压制住内心的激动。那股由于仇恨而引起的波涛汹涌。
独孤无敌同样望向江采芙,只是那目光要平静许多,幽深的像穿越了静默久远的时光。他望着眼前秀丽的女子,思绪飘回十年之前,那个一脸娃娃气公主架势十足的小姑娘。
一老一少在阳光下对峙着,静止如同两座铜像。
一道剑光率先划破了这份静谧,“拿命来。”江采芙拿着微微颤抖地剑向独孤无敌刺去,剑锋狠毒犀利,就如她投射出来的目光。“我要为我师傅报仇。”
独孤无敌似是不想与她正面交手,轻轻跳到树上躲开了她的攻击。“你真是木瑶收的徒弟?”
“我师傅的名字岂是你这个贼人能叫的?”
独孤无敌一边躲避她的进攻,一边急切地问:“你师傅现在在哪里?带我去见她。”当年他的师妹姬木瑶一气之下离开了独孤峰,至今都杳无音讯。他也曾去各地可能的地方寻找,派出无数的弟子打探,竟然都没有那人的消息。后来只能无奈作罢。
想他的师妹是个烈女子,尤其擅长易容,如果她不想被人发现,那么派多少人都是没有用的。
“我的师傅……”江采芙放缓手中的招式,仇恨的目光中涌出一层雾气,“你再也见不到她了。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说完后,握紧手中的剑,疯了似的向独孤无敌攻去。她急于求成的心打乱了她本就不成熟的剑法。
独孤无敌震惊地听完,喃喃道:“再也见不到了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怎么了?”他的心瞬间慌乱了,不好的预感在胸腔蔓延。他的师妹,从小相依为命的亲人,他自认为亏欠最多的女子,永远都见不到了。然而再也见不到的人世上只有一种,那就是死人。
他不想与她缠斗了,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用力点住了她的穴位。江采芙被定在那里,募得吐出一口黑血。她全身的气息混乱的游走着,痛在胸口处蔓延。因她的功底太薄,又急于求成,不受控制的内力在冲击她的五脏六腑。
独孤无敌见状,急忙点住了她重大的穴位,阻止气息的流窜。
半响后,江采芙的面色渐渐恢复平常。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要以为救了我,我救不会杀你。”
“告诉我,你师傅在哪?”
江采芙冷笑一声,悲切地闭了闭眼睛,“我说过你见不到她的,她早就死了?难道你不知道?”
“死了。”独孤无敌震惊地望着她,眼中充满悲伤,颤抖问道:“怎么死的?”
“哈哈,”江采芙凄惨笑道:“明明你杀的她,你会不知道?”
“我?我找她那么多年都没找到,怎么会害她?”他目光如炬的盯着她,“说她是怎么死的?”
江采芙鼓起勇气迎上那双黑色的眸子,心中的紧张感骤升。那双充满威慑力的眼睛直直地可以把她杀死。
“难道不是你杀的?”江采芙的声音变得小了些,带着丝丝的颤抖。
独孤无敌心中充满无限悲伤。他宁愿找不到师妹,至少可以假设她在江湖的某个地方还好好的活着。可如今连这假设也不存在了。
“你怎么知道是我杀的?你亲眼见过?”
江采芙讷讷地摇摇头,“我见到师傅时,她已经死了。是有个人告诉我的。”
“谁告诉你的?”独孤无敌逼问道。
“我也不知道。”江采芙的大脑有些混乱。她看到独孤无敌那悲伤失落的表情是如此的真实。难道师傅不是他杀的?可是当时那人拿着确切凿凿的证据指认他就是凶手。那把圆形刀柄印着幽冥教特有的纹饰又该如何解释。
独孤无敌仰天长叹一声,该走的人都走了,他真的是孤家寡人了。他缓缓坐下来,双手附在江采芙的背上,给她输送真气,调理气息。这个女孩毕竟是姬木瑶的徒弟,他既然无法补偿她,那就弥补给她的徒弟吧。
“不要再练这剑谱了,对身体伤害太大。”独孤无敌阴沉道。半响后,伤感道:“我没有杀害你师傅,她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怎么会害她。你回去吧,我会弄明白的。”
他走到独孤灵罗身边,把手慢慢搭在她的肩上,安慰道:“不要再白费力气了,他没救了。”
“不会的。他一定会醒过来。”独孤灵罗抬起头坚定地说。
“回独孤峰吧。”
独孤灵罗这才想起来,奇怪道:“师傅,你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找你的。我知道画中的秘密了。”
“真的?”独孤灵罗震惊地抬起头,“是什么?”
独孤无敌四处看了看,沉声道:“回独孤峰再说。”
江采芙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呆在那里一片茫然。如果说师傅的死不是独孤无敌造成的,那么那个带金色面具的人为什么要骗她。
等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她的穴位自动解开了,身上的气息平复了,没有以前那样疼痛难忍。她缓缓起身,脚下一阵发麻,跌落在地上。她用手揉了揉小腿,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她到底该怎么办?师傅到底是怎么死的?如何才能为她报仇?七星剑谱到底要不要再练了?而萧北铭,那个不爱她的男人竟然死了,就那样死了?
天色暗了下来,冬日里的寒风吹在脸上,像是刀割一般的疼。江采芙缓慢地走着,就如走了一个漫长的世纪。她走进三皇子景宇文的王府,门口的小厮看到她后,躬身站到了一边。
她还不想回到自己的家,有太多的事情来的措手不及。她想找景宇文弄清楚,他也许是这个皇宫内她唯一能倾诉的人。萧北铭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变故,为什么在他院中的花盆里有通敌卖国的信件。皇上又为何卧病不起?太子景宇乐为何不知去向?
现在唯一清晰没变的就只有三皇子景宇文了。
她托着疲惫的身子走向那间熟悉的书房,书房内发出一阵惊悚的笑声。这笑声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声音确实是景宇文的声音,可是为什么这样癫狂?里面有压制许久后疯子般爆发的胜利笑声。
她全身的汗毛都因这笑声而竖立,恐惧在心里像藤蔓一样生长。她一动也不敢动,站在房屋的拐角处,可心底那份难掩的好奇又让她不由自主地贴到窗户上偷听。
“你真的确定萧北铭死了?”
“是的,属下亲眼看到那把剑穿过他的胸膛。”
狂放地笑声响起,拍着旁边的桌子,“太好了,真是天助我也。”
“殿下,现在萧北铭死了,就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了。眼下平西王盛翼远在边疆一时难以赶回,所以我们要速战速决。”
“对,我们要提前行动了。”
“那要把时间提前吗?”
“你吩咐下去,把时间提前到三日之后的晚上。皇宫内的……”
窗口处“碰”的一声打断了屋里的谈话,屋内外瞬间静地让人发慌。窗外的麻雀不明这里的状况,仍在发出叽叽喳喳地响声。
江采芙站在屋外的拐角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颤抖地扶着柱子,防止自己滑落下去。周围是漆黑一片,可她仍害怕地闭上眼睛,如果景宇文发现她在这里,那么她必死无疑。
寒风在窗口处发出呜呜响声,仔细听像是鬼号一般。
门被打开了,一个带着金色的面具黑衣人,利落地四处看了看,转身向拐角处走去。
踏在木板上的脚步声就像是死亡的召唤,击在江采芙剧烈跳动的心上。她觉得自己快被这声音击碎了,指甲深深地扎入旁边的柱子中。
“哗”地一声,从屋顶上掉下一条蛇,落在了黑衣人的不远处。黑衣人走出屋檐,向屋顶上望了望,借着幽冷地月光,发现是两条蛇和一只鸟在打架,胸腔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他慢慢走到屋的拐角处望了望,没有发现人影,就转身向屋内走去。
“什么人?”
“没什么?屋上有个鸟在打架。”
“还是小心些好。”
江采芙带着还在剧烈跳动地心加速地跑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想远离那个危险的地方。有那么一瞬间她离死亡是如此之近。
不知跑了多远,她跌落在一棵树下,用手抚着仍在惊恐跳动地心,脑中一片混乱。半响后才感觉到自己还活着,大脑中闪现着刚才听到的对话,景宇文要造反?天哪?她该怎么办?
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身边,吓得她一个哆嗦。清冷的月光照出那人瘦削的轮廓,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什么人?”她惊讶地喊道。
那人没有转身,冷冷地说:“刚刚救你的人。你以为那蛇和鸟真有那么巧的出现吗?”
江采芙大胆地站起身子,走到那人身前。借着幽冷的月光看到一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卓文?怎么会是你?”
“除了我,谁还会在三皇子府中救你。”
江采芙讷讷地看着他,总觉得这人有些不同于以往的卓文。可是哪里不对呢?明明还是那张脸。
“你出卖了王爷?”
卓文听后,眉头紧皱,低声道:“我是出卖过,但现在我想弥补。告诉我你都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