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皇宫的凤仪殿内,一名美貌妇人头冠凤冠,身穿日月龙凤袄,山河社稷裙。站在楚文帝背后给文帝捏着肩膀,妇人正是楚国国母郭皇后,郭皇后轻声开口在文帝耳边道,“臣妾觉得陛下此次是否操之过急?”当真是呵气如兰。
楚文帝闻言笑道,“不碍事的,朕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皇叔逝去,哪里还肯再忍几年。朕的身子朕知道,若是再不把这天下经营的铁桶一片,勋儿以后哪里坐的稳呢,尾大难掉啊。”
“陛下莫非还有后手?”皇后美眸一亮问道。
“我年年遣使去汉蜀魏三国,为的正是今日啊。这会约莫魏蜀两国此刻已经在筹措发兵了。”楚文帝回头看了早皇后笑道。
“蜀国国力五国最末,如何肯因为陛下遣使带礼的交好之情便东侵呢?”郭皇后想不通其中关节问道。
“西南十城。”孝文帝手指轻叩面前的紫楠雕龙桌桌面轻声道。声音很轻,话语也轻,却是将皇后惊了。
“西南十城。”皇后声音里满是惶恐。
“区区十城换我儿稳坐龙椅有何不可?又不是永久给了蜀国,待我儿登基后自可亲手夺回。”孝文帝仍旧以指叩桌道。
“那北魏呢?”皇后定了定心神问道。
“北魏早想要了楚北道的人头。”孝文帝轻笑一下开口道,好似再说一件与他毫无瓜葛的事情,顿了片刻又道,“今日之话出朕之口,入皇后耳。勋儿日后登上大统,皇后若是不在,想必不管是对勋儿还是皇后都是一大憾事啊。”语气轻柔,字字诛心。
“臣妾知道此间厉害。”皇后福了一福,面容惨淡道。
楚文帝起身迈着大步离开后,皇后心事重重坐在凤塌上一时无语,心中祈求漫天神佛保佑大楚此赌可胜。
蜀国边境起兵五十万,由蜀国第一大将孙然带领,东征大宋边疆。
魏国也是由上将军邱臻领兵五十万南下侵袭楚国北疆丰幽王辖下四洲,唯有大汉暂无动作。却不知丰幽王府下午便有一人孤身入汉去当说客了。
广安王之死本该是楚悲宋乐,宋楚两国摩擦,却不想好巧不巧种种因素叠加,竟然五国齐动,天下将乱。
广安城的王府内,孟九歌四人正与楚靖远在交谈。
“原来是铁佛寺方丈的弟子,难怪如此出尘。”楚靖远看着秀玉小和尚道。
“世子谬赞了。”秀玉小和尚回道,“这三位是我师兄。”
“见过世子。”孟九歌三人齐道。
“什么世子,靖远马上就要继任广安王王位,你们该叫声王爷才是。”灵素子坐在楚靖远身穿面色忿忿道。
管家走到楚靖远身边在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楚靖远面色忽青忽暗,最终脸色铁青一片,半响无言。再坐都是金丹修士哪里会听不见,楚靖远深吸口气挥挥手示意管家将消息告之众人,管家又将府内消息说了一遍,除了孟九歌等人外,面上都是大怒。几名青年将领更是攥紧了拳头,钢牙紧咬,眼睛突起,青筋必露。
“世子殿下,还请听小僧一言。”秀玉僧面朝楚靖远双手合十后道,“老王爷仙逝,彻查真凶本是头等大事,只是如今南宋骠骑将军韦曲恩率五十万大军来犯,南疆百姓安危才是头等大事。至于王爷的谥号,世子的王位继承,公道自在人心,还请世子以南疆百姓为重。”小和尚一番话说的厅内大多数人都是点头,唯有孟九歌一人在心中暗自腹诽,和尚就是和尚。
“世子,圣僧所言不无道理。以南宋之力边疆还可起兵八十万,这一百三十万兵卒倘若进了南疆,后果不堪设想啊。”许从虎跪地朗声道。
“南宋素来惧怕王爷和三世子,此时须得让三世子重领兵符,以御南宋。”又是一名将领跪地乞首道。孟九歌闻言在心中暗骂,这不是添乱吗?也不知道是怎么混到昭武校尉的。
果不其然,灵素子眼眸一转便开口道,“大世子将门虎子,文治武功。此时正值南疆军民一心,大世子才是南疆继承人,这御敌之事非大世子不可。有诸位百战之士在,还怕那南宋不成?”
众人连称不敢,各个拍着胸口,恨不得当场表演一个手撕南宋兵卒。
秀玉僧摇了摇头又开口道,“世子殿下,王爷尚未发丧,皇城的圣旨也在路上,更有那候集迟领兵前来,广安城离不开世子殿下。”
秦庶儿上前一步开口道,“诚如圣僧所言,此时当以南疆为重。世子走后还有三世子在广安,三世子清白还未澄清之前,是不适合领兵百万的。”
秀玉僧还要再说却被李诗远暗中扯了扯袖子,叹了口气,紧闭双眼不在开口。楚靖远双眉紧蹙,凝思片刻后道,“来人,去灵堂请三世子。”管家匆匆离去,片刻后领着楚靖轩进得厅内,楚靖轩面色平淡,眼神略显憔悴。
“三弟可知皇城和南宋之事?”楚靖远开门见山道。
“来的路上,耿伯伯已经跟我说了。”楚靖轩答道,身后管家对着楚靖远点了点头。
“我欲率军南御南宋,三弟意下如何?”楚靖远问道。
“大哥心系南疆,南疆百姓之福。”楚靖轩答道,语气无喜无悲。
“候集迟和圣旨你可应付的来?”楚靖远看着楚靖轩黯淡无光的双眼问道。
“可以。”简洁意骇,楚靖轩道。
“三弟准备如何处置?”楚靖远好奇的问道。
“顺应民意,军心。”楚靖轩想了想开口道。
“我未回来之前,不可乱来。不要将候集迟拒在南疆外,放他进来,军需一概不给,驻军之地你比我更知道哪里合适。”楚靖远再三思量后开口道,站起来拍了拍楚靖轩肩膀,便领着灵素子等人朝灵堂祭拜去了。
“三世子,在下有一事请教。那云山山脚可适合候集迟驻兵?”孟九歌想了想开口问道。
“再也适合不过,只是候集迟熟读兵书,又是百战儒将,恐怕不会驻兵在云山的。”楚靖轩眼前一亮开口道。
孟九歌眼眸连转不再言语,李诗远也是若有所思,何雅和秀玉僧未曾去过云山,兵法更是不知,只觉一头雾水。
楚靖轩几步走到李诗远身前站定,深鞠一躬后方才开口道,“仙长,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仙长务必答应。”
“世子请说。”李诗远道。
“在下希望家兄南征时,仙长可以随家兄同去,城北之战三郎已经告诉我了,那灵素子和秦庶儿实非善类,大哥安危事关重大,还请仙长施以援手。”楚靖远开口道。
李诗远先是看向何雅又扭头看向孟九歌,见孟九歌点头后才道,“我会保护大世子的,三世子有心了。”
“有劳仙长了,靖轩先去灵堂了。”楚靖轩见李诗远应下后,便转身朝灵堂去了,李诗远也未挽留,大家都理解他兄弟二人此刻心情。
等楚靖轩走远后,李诗远关了房门,随手布下一个禁止开口道,“小九,你到底卖的什么关子?”
“师兄,冤枉啊,我可没卖关子啊。”孟九歌坐在凳上开口道。
“你明知那灵素子在用神识偷听,为何还要师兄应承下来?一般不是应该隐藏在暗处,出其不意吗?”何雅想了想开口望着孟九歌道。
“师姐,你才在这红尘呆多久?怎么就喜欢用俗世间的那套办法了?”孟九歌翻了翻白眼道。
“对呀,何师姐,秦庶儿和灵素子加起来也不是你和李师兄的对手,他们若是邀出援手,那必然远超你们二人。无论什么情况都是碾压,元婴期以上不许干涉国家之事,想来你们都有保命法宝,所以在明面上更容易让他们心生忌惮。”秀玉僧满脸得意道,为了让何雅听清楚,还特意站在何雅面前。秀玉小和尚从来没像此刻这般觉得自己如此足智多谋。
不出孟九歌所料,何雅一个暴栗狠狠的敲在秀玉和尚的光头上。孟九歌乐不可支的开口道,“师姐,你和师兄随着楚靖远一通出征,不管什么情况,万万不可对普通士卒出手。南宋修士不出手,你们就不可出手。你们只要护住楚靖远活着回来就够了。”
“那你呢?”何雅点了点头问道。
“我自然要留在广安了,我还真怕楚靖轩一怒之下把传旨太监给杀了。”孟九歌耸了耸肩道。何雅又看向面前揉着脑袋的秀玉小和尚,小和尚慌忙摇头示意不去。何雅也是摇了摇脑袋,想不通这小和尚哪里有佛性。
当天下午楚靖远连连下令,调兵遣将,调兵五十万齐聚边线,又让许从虎从虎卫,鹰卫各调十万兵士驻扎广安城外等候军令。
三日后,暴雨欲来,黑云压城,广安城头,楚靖远身披银甲,看着城下二十万兵士,面色肃穆。半响后抽出佩剑,朝天高举道,“祭我鲜血,戊守南疆!”
“祭我鲜血,戊守南疆!”
“祭我鲜血,戊守南疆!”
“祭我鲜血,戊守南疆!”
二十万兵马在瓢泼大雨中奔赴边线,当头一骑,文人披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