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雪花静谧了,日光暖暖而又柔和,今天应当美好。
昏暗的祠堂内,烛光摇曳,映着黝黑的灵位,闪烁的金色字体记录者逝者的印痕,几方枯草蒲团供于后人拜祭。
“唐傲天!你今日拜我门下,需尊我之门规。我雪灵派,一不拜天,二不拜地,三不尊圣人,四不守礼教。但必须谨记,持强呈弱者,杀;不敬先祖者,杀;犯奸作科者,杀!”任我狂正身直立,沉声喝道。
“拜!”一声大喝,在这庄严肃穆的祠堂内响起,似在呼喊先祖英灵。
.........
大堂上,众人神色肃穆。
“师父,师娘,请喝茶!”唐傲天执弟子礼,恭声敬茶。
“恩!”任我狂满脸严肃,接过茶碗。
“恩!不错,长得不错!”一旁的秦瑶接过茶,夸赞道。
跪过祠堂,唐傲天便已是雪灵派的弟子,但拜师礼不可免。
“夫人!”任我狂轻咳一声,看着唐傲天询问道:“傲天,为师以剑道为长,拳脚棍法也有所涉猎,你在家所习何种武学?”
“师父!我在家学的是剑术!”唐傲天沉声说道。
“那何为剑?”任我狂沉声问道。
“剑!为险!”唐傲天郑重道。
“那何为险!”任我狂眼前一亮,继续问道。
“敌险我亦险!”唐傲天沉声回道。
“好,好!”任我狂突然站立起来,大声叫好道,“傲天,我问你,何以拒险?”
“柔非险,但可化险;攻为险,但可拒险!拒险,需忘险!”唐傲天沉声道。
“哈哈!想不到剑道理解如此之深。”任我狂很是高兴,可笑声突然收敛,盯着唐傲天充满期待的问道:“何为剑?”
听到师父的问题,唐傲天明显一愣,但并没有质疑,而是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梦云想说点什么,但长华拉了拉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言语。
秦瑶也期待的看着唐傲天,这小家伙真的不错。
刚刚话锋慎重的大堂霎时间安静下来,众人都期待的看着唐傲天,除了一脸疑惑的任梦云。
时间缓缓流逝,唐傲天脸上渐渐有着汗珠凝聚,对于剑,他毫无新的思绪,长叹一声,躬身请教道:“师父,弟子不知!”
听到这话,任我狂面色一凝,但却未说话,而是紧盯着唐傲天,目光如炬,有着实质般的压力。在这犹若泰山般的压力下,唐傲天身躯微有颤抖。但既是如此,任我狂的目光也并未离去。
唐傲天目光一厉,陡然站直身体,直视着任我狂的眼睛,沉声说道:“师父,弟子不知!”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任我狂,目光清明。
两人就这样互相盯着,大堂一片寂静。
“好,好,好!”突然,大堂上响起任我狂震天的大笑声,“想不到我任我狂竟能收得如此佳徒。你即不知,那为师就告知与你!”一把抽出桌边的长剑,身影一闪已是来到屋外,在漫天雪花中,武动起来。
“剑!利刃也!触而见血,离而带丝。凝有杀气,聚敛煞气。实为邪也。”武动间有着声声沉喝传出,“剑!兵器也!离人而冷,近人而热。贤者用之,佞者臣之。实为物也。剑者不可为剑而生,不可随剑而活,剑由心生,其实为念,此念为锋,不可屈折。此念为利,不可退缩。此念为问,见智明心。此剑问心。”
雪花飘舞,飞扬在漫天之中,掩映者那道白衣,剑剑凌厉,誓要劈尽周身一切,兀那雪花,顿时纷纷洒洒。
“刷!”突然,一道凌厉的剑光,穿过漫天飞雪,稳稳的停留在唐傲天眼前,闪烁着凌厉的寒光。
“何为剑!”一声大喝传来。
盯着任我狂,唐傲天大声喝道:“剑为怨!”
“再看!”
利剑收回,于漫天雪花中飘飞,勾动着纷纷洒洒的雪花,舞动出缕缕白练,若器皿般将之收拢,天地再次清明。
剑光飞来,再次稳稳停在唐傲天眼前。
“何为剑!”任我狂沉声喝道。
“剑,物也!”唐傲天沉声回答道。
“再看!”
利剑震颤,猛地回缩,在天地间再次飘舞起来。招招凌厉,但又剑剑柔情,出而若闪电般,凌厉猛烈,但落而又如蜻蜓点水。飘落的雪花,难以再次纷扬。凌厉的剑锋,却被任我狂的柔情化尽。此剑似在舞其心。
“刷!”剑光在此飞来,离的是那么的近,若再有半寸,恐怕就会触及唐傲天,但剑光飞速,却并不凌厉,剑锋似是从未有过。
“何为剑?”任我狂沉声问道。
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利剑,唐傲天并未胆寒,而是迎着任我狂的目光沉声说道:“无剑!”
“好好好!”利剑收回,任我狂仰天大笑道,“好一个无剑!那为师就等你无剑之刻!想不到,我任我狂竟能有如此佳徒,真是三生有幸啊!”看着唐傲天,任我狂不尽溢美之词。而唐傲天却并没有反应。
横过长剑,任我狂轻抚着,感叹道:“傲天,此剑追随为师多年,乃为师心爱之物,如今为师将之赠与你。”说完,将长剑递于唐傲天。
“老公!你这是!”秦瑶吃惊的看着任我狂。
梦云想说点什么,但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
一旁的任长华羡慕的看了唐傲天一眼,见他一动不动,连忙推了推他,提醒道:“傲天,赶快谢谢师父啊!”可这一推,却是让众人全都惊呆了!
只见唐傲天在这一推之下直直的躺倒在地。
时间在这一刻定格了,画面在这一刻破碎了!
山洞内,祭坛下,盘膝而坐的唐傲天也在这一刻醒来。
“梦云!”一行清泪留下,唐傲天低喃一声,长身而起,以手虚指,凌厉的剑锋喷薄而出,冲霄的剑气在山洞中激荡,手无剑,但长身而舞的唐傲天周身却是剑云弥漫。
他,孤独轻舞,剑锋柔情。
他,清泪连连,指尖婉转。
他,一袭青衫,剑孤影独。
他,离开了世界。
他,承载着孤独。
他,攀上了孤峰。
他,独剩下孤影。
他,咒怨着自己。
他,唯倚长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