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晨点了点头，说道：“大哥哥请说。”
看着楚晨一脸坚定，不容动摇分毫，杜若不禁想起了自己。
只不过楚晨是因为仇恨，而自己……
杜若似乎是回到了当年……
杜老爷子：“阿杜，想不想跟爷爷学医术啊？”
7岁的杜若摇了摇手指：“医术是什么，可以吃吗？”
杜老爷子强行按耐内心的波澜，脸上挤出一丝“慈祥”的微笑：“医术，不能吃，但是学了它，隔壁老王家的倩倩会喜欢你，以后会嫁给你做老婆……你要不愿意，我就教那个癞头冬瓜了啊。”
“倩倩给我做老婆啊……”7岁的杜若嘿嘿笑着，哈喇子顺着手指流了下来，一脸猪哥样，“学，爷爷我要学！”
7岁的杜若，早就沉浸在倩倩给自己放洗澡水的“美好”场景了，哪里注意到杜老爷子脸上那“阴险”的笑容？
“哥哥，大哥哥？”
楚晨抓着杜若的手臂，轻轻地晃了两下，将杜若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杜若轻咳了两声，将杜老爷子之前告诫自己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道：“夫医者，非仁爱之士不可托也，非聪明达理不可任也，非廉洁淳良不可信也。”
“是以古之用医，必选明良，其德能仁恕博爱，其智能宜畅曲解，能知天地神袛之次，能明性命吉凶之数，处虚实之分，定顺逆之节，原疾病之轻重，而量药剂之多少，贯微通幽，不失细少。”
杜若看向楚晨，问道：“都记下了吗？”
“恩。”楚晨点了点小脑袋。
杜若从没有想过一个孩子能够听一遍就能够全部背下来的，就算是一个成年人，心智成熟，恐怕也不太可能。
杜若疑惑道：“要成为医者，首要条件就是诚实，切不可托大。”
“大哥哥，我真的背下来了。”楚晨晃着脑袋，将杜若刚刚被的《物理论》重新背了一边，语速平缓，没有一处错位！
杜若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继续问道：“那你可知道其中的意思？”
“知道……”
楚晨点点头，将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一字一句道：“作为医生，要有一颗仁爱之心，要知书达理，要廉洁善良，治病之时，也要因病制宜，不能一味搬抄……”
这些都是文言文，但是楚晨只是听杜若说了一遍，就按照原文，一字一句地背了下来，非但如此，还能够将全文都翻译出来。
杜若突然有种见到宝贝的感觉。
“算你通过了。”
杜若微微笑了笑。
“耶……”楚晨兴奋地跳了起来，突然背过身，自言自语道，“还好这些东西之前爷爷都叫自己背过，不然今天还真没有那么容易通过呢！”
在后面的教学之中，杜若发现楚晨的基础非常好，但是一想到他有一个护士姐姐，那这些医学知识可能是耳濡目染的，也没有太在意。
杜若身为杜家传人，当然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知识，教楚晨那是绰绰有余的。
…
…
临海第一附属医院。
“下一个，赵大钱！”
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护士拿着病历本，朝着坐在走廊上的病人招呼了一声。
“来了，来了。”一个老大爷从护士手中接过病历本，按照指示，走进了一个房间。
如果杜若在这里的话，就一定能够认出来，这个老头就是大放厥词，什么阿猫阿狗，误人子弟的“人心肠”老头。
一个青年医师坐在就诊台边上，三十岁左右的模样，脖子上挂着一个听诊器，一双手白皙的就像是女人的手一样。
桌前的称呼牌上，几个隶书大字：【主治医师】钟吴彬！
这让青年医师的脸上，就像是写着四个大字：成功人士。
随意地看了一下赵大钱的病例，钟吴彬懒洋洋地说道：“你这没什么病，开些要回去吃就行了。”
说完，钟吴彬的手就在键盘上噼噼啪啪地敲了起来。
随着键盘的声音每响一次，赵大钱身上就像是一块肉被割了一样。
都说这进了医院的门，就像是进了土财主的家一样，不被那些周扒皮剥下一层皮来，都不算完事！
突然想到了下午发生的事情，急急忙忙道：“钟医师，我下午在路上的时候，听到一个小孩子扬言要打败你。”
“小孩子？”钟吴彬手中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在哪里？”
“仁济医院门口。”赵大钱喘了口气，像是献宝一样，“一个小孩子跟一个年轻的医生说学医术，说什么要打败你，难道你认识他？”
仁济医院……
四个熟悉的字眼在钟吴彬的心间浮了上来。
那原本是自己毕业后要去的医院，
但是自己不能去！
本硕连读，最后出国，这一路吃了多少苦？
一家小小的私立医院，能容得下自己这尊大佛吗？
这个时候，是和自己一起出国留学的同班女生给自己递了一棵橄榄枝，
附属第一医院！
只有在这里，才能让自己一展身手，
她是院长的女儿，只要和她结婚，就可以坐上主治医师的位置，
虽然对不起那个苦苦等候自己的她，
但是一个普通的护士，即便漂亮，会给自己带来幸福吗？
难道自己要为了他供自己读书，就牺牲自己的前途吗？
不可能！
想到这里，钟吴彬狠狠地锤了一下桌子。
吓得那个老头子一个激灵，腰杆挺得直直的。
“阿彬……”
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门口响了起来。
一米六五的身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袖衬衫，紧绷的纽扣似乎包裹不住里面的雄伟，呼之欲出！
只是可惜了一张脸……
手里拿着一个LV包包，靠着大门，看着钟吴彬。
“秀秀，我马上好。”钟吴彬脸上的悔恨烟消云散，和之前判若两人，白皙的手在键盘又敲了两下，将就诊卡还给了赵大钱。
“那钟医师，这药钱……”
“已经减半了……”钟吴彬不耐烦地站了起来。
“谢谢钟医师，谢谢钟医师。”赵大钱从桌子收拾好病历卡，兴致冲冲地跑了出去。
“你为什么给他减免？”陈秀秀看着钟吴彬，问道。
“没什么，邻居。”钟吴彬换了一身黑色的西装，在陈秀秀满是痘疤子的脸上亲了一口，“走吧，亲爱的，现在去爸家吃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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