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听到张文这番话后,张铭冷哼一声收起文气,他可不想在即将成为族长的时刻,落下个以大欺小的骂名。
阴鸷的望了神色自若的少年一眼,张铭拍拍自己女儿的手安慰道:“决斗的时候将他打残便是,等他们出了张家的门,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他们消失在世界上!等会也不要害怕,为父就在你边上,没人能伤你。”
得到父亲的保证,张颖信心大增!她也不管文修决斗前的繁文缛节,挥舞的黄蜂笔下已经凝练出道道文气!
“秋风槭槭雨潇潇,追叹先王气正骄。壮士短箫吴市乞,美人雄剑越溪邀。三更姓馆樽前蜡,千载胥江月下潮。只有忠祠今尚在,行人指点过皋桥!”张颖一边大声呤诵着那首妙笔诗句,同时用极快的速度在空中勾画着。
磅礴的文气聚集在她周身,紧接着在黄蜂笔的牵引下,急速注入一个个书写出的文字!文气就像是染料,在它的渲染下,在空中写出的透明文字,全都变得金光闪闪起来!
而处于文气风暴中的张颖更是如癫似痴,披头散发的在空中挥洒笔墨,一身青色的劲装更是被文气吹得猎猎作响!
“好啊!好啊!这黄蜂笔确实不凡,竟能如此轻易将人引入诗境!”在楼宇间的三长老赞道。
“的确如此!大小姐这番妙笔诗句,在黄蜂笔的加持下应该能达到斐然了吧?这样的威力,凭张文那小子的实力,不死即残呀!”四长老有一丝忧虑,但肯定不是担心张文的安危,而是担心大长老如此对待上一届族长之子,会在族内留下不好的名声,导致族内难以管理。
慢慢的,围绕在试炼广场上的族人们都开始往后退去。狂暴的文气汹涌无情,有几名想要近距离观看的族人都被割出了几条血口,在生命的威胁下,后面往前挤动的人群总算安分下来。
现在万众瞩目的张颖已停止挥笔,五十六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已经印在面前,看似平和的文字随时都能爆发出惊人的威力!
看着自己第一次凝练出来的文气诗句,张颖的眼神里充满了迷醉,那是实力的感觉,那是自信的来源!而且今日,她要用这一首诗将之前一直压自己一头的家伙斩于笔下,从此成为第一!
“张文!你这个在家族中混吃等死,浪费资源的家伙!我今日就替那些被你占用资源导致迟迟无法提升的族人报仇!吃我一箭!”张颖最后伸出黄蜂笔,点下画龙点睛的一笔。
汹涌的文气瞬间停滞下来,而依次排列的八行诗句竟然形成一个气旋,将所有文气都吸入其中!
“去!”随着张颖一声令下,含有恐怖威压的气旋凝为一支近乎透明的玄箭,笔直向茫然无措的张文袭来!
呼——呼!
玄箭划破长空,呼呼作响,就像来自深渊的呼唤,地狱的鬼嚎,细长的箭枝涌动着令人心悸的文气乱流,裂空而来,骇人之极!
“咦!”玄箭飞出,在试炼广场上立刻引起一阵骚乱。望着这可以破山碎土的一箭,他们看向即将作为受害人的张文的眼神里,充满了冷漠与讥讽。
“墙倒众人推,树倒猕猴散!”张文只看了那绝命的玄箭一眼,便转去看周围族人的表情。在一年前,他们的脸上满是谄媚与讨好,那时父亲还是族长,自己还是天才!
族人的冷漠刺痛了张文的心,作为一名十几岁的少年,他对家族亲情还是看重,更没有冷血到能对有血缘关系的人下毒手的地步!
但是!事实便是如此!此情此景,只让张文想到了有同样遭遇的一名悲情人物——曹植!
于是悲愤的张文低下头,不去看飞速袭来的玄箭反而往前大踏一步,引吭高歌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此句一出,天地仿佛震怒!原本晴空万里的蓝天忽然被一道乌云所遮盖,而且其中还有雷光烁烁!
之前距离张文身躯仅有一指之隔的玄箭,就在这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挡,再也不能进丝毫!
低头的张文猛然抬起,那双原本宁静的双眼已经充满血丝!骇人的双眼盯着咯咯作响的玄箭,似乎想用目光便将玄箭击破一般!
“不可能的!你只是一个废物!给我破!”张颖吐出一口鲜血,强行操控离体的文气。她目光灼灼的盯着张文,就连鼻腔中流出娟娟鲜血都无暇顾及。
“不会的!不会的!我才是第一!我才是最棒的!没有人能够一直压住我!破啊!给我破!”看着被血气催发的玄箭依然没有寸进,张颖近乎疯癫般大叫。
砰!
破了!但张文的身躯完好无损,却是张颖寄予厚望的玄箭竟然在张文的眼神下,分崩离析!
在楼宇中的长老们瞪大了眼,长大了嘴,表现得比看见族人做出了斐然诗句还不堪!
眉头皱成川字的大长老更是双眼狠眯,青色文气附手而出,将以前生怕磕到碰到的佳瓷茶杯捏得粉碎!
在听到张文第一句诗的时候,张铭就已经感觉到不对。文客们常说——诗由心生,感由境出。
张文第一句‘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用豆这一种简单朴素的农物,又用燃萁煮豆这一最朴素的日常现象,将自己现在境遇的悲凉写出!
平凡之中见真章!
但这并不是让张铭最担心的。因为张文第一句仅仅写出了自己的境遇的悲凉,但已经为爆发自己内心的悲愤做出很深的铺垫!那些没有文位的族人只知道呆呆的看着天空异象,而身为文士的张铭,已经看出了隐藏于雷云中的狰狞!
山雨欲来风满楼!张铭明白现在试炼广场上的平静,很明显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将玄箭击破的张文面色冷然,在无数人的瞩目下抬腿迈步。
一步!两步!每踏一步,张文身上的文气便暴涨一分!五步!六步!
在总共走出了七步之后,张文终于停下脚步,对天唱诵:“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撕拉一声,雷雨灼灼,霹雳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