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生,久仰大名!”钟湘看到一位慈眉目善的中年人款款而来,想必这位就是历史中的孙元化先生,他不像一般武将那般挺拔,走起路来慢慢悠悠,给人一种温良恭俭的感觉,但是人不可貌相。见到孙先生的那一刻钟湘感觉自己对历史的向往又提升了一个层次,自己的手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他很庆幸听了尹先生的话才得以见到驻守辽东的人才。
“阁下不必客气,祖将军也和我说明,你带将士进来便可!”孙先生随和的说道,他不像一般武将那样威严,也不像文臣一样满口的繁文缛节。
“孙先生,可否带我瞧一瞧这城中的武器!”钟湘开门见山也不委婉,他早就想见识下大明的武器。
“阁下莫急,安排好士兵再看不迟!”
“是是是!”钟湘一下子忘了带来的五百兵士。
“你们听着,现在你们就是孙先生的人,听从他的命令!”钟湘怕这些人不听孙先生的,本来将领就是要一个武将或者狠人来镇压一些不听话的人,他知道孙先生有才能又怕他管不住一群持刀杀人的家伙。
“三百人修城墙,两百人修炮台,日后再另选三十名造炮,阁下以为如何?”孙元化简单的安排了一下士兵。
“孙先生叫我尹瑜便好!”钟湘知道在京城危机来临之前他都要在孙先生这里待着,现在的他之所以不受待见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还不懂得辽东的军事,在锦州战火不断的地方他要先学习军法才能上阵指挥。所以他先要让孙先生知道自己的名字。
“哦?那尹公子何字?”孙先生问道。
“啊?字?”钟湘不知道孙先生是什么意思。
“哦,对了我字钟湘!”钟湘终于想起来看三国的时候人们都是叫字,没想到现在的人还是叫字。
“钟湘,你对火炮可有兴趣?”孙先生问道。
“有的,必须有,还有我身边的这位,我叔父,研究火器多年,我常年跟在叔父身边耳濡目染,所以...”钟湘都不知道怎么编下去。
“尹先生,幸会!”虽然尹隐看起来比孙元化小,但是孙元化还是尊称了一声先生。
“孙先生过奖!”客套之后,两人也没有过多交谈。
众人来到锦州的火器库,看着琳琅满目的武器,钟湘心中直呼过瘾,早就听说明朝军火已经相当先进,亲眼进库中来看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气势宏伟,给人眼前一亮已经不能形容,简直让人头晕目眩,不说神乎其神,我们请专业人士介绍。
“这些火器真是让我眼界大开啊!可否请先生介绍一下这些火器!”钟湘一介平民自然是没有见过这些。
“第一件三眼铳,我大明边兵常用火器,长一尺,三个铳口,铳口成品字型,铳口五分,可装铅弹三钱,火力密集,可飞百步,五十步可伤战马,三十(合50米)步之内可方能破铁甲,可当火器,火器打完可当铁仗。”
“才三十步?敌军的弓箭都不止三十步吧?而且听说装弹很慢。”钟湘疑惑到,看着挺厉害的样子怎么就这么水呢。
“钟湘,你有所不知,此物虽命中不高但近战威力巨大且造价低廉,也十分适用于守城。金兵若攻到城边可用此物击之。”孙元化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钟湘了解到原来锦州宁远的防守靠的这些火器。
“这第二件鸟铳,由倭寇火枪改造,鸟铳长约三尺,装弹三钱,可飞二百步,六十步伤敌,四五十步内可破甲,步车营十三人有二人配有鸟铳。”
“感觉这个比三眼铳好啊!怎么不换掉三眼铳、”
“此铳需由精铁打炼,制作麻烦,雨天不可用,后金又爱在雨天作战,用起来颇为繁琐。”
“恩!”
“第三件九头鸟,大型鸟铳,威力惊人,百步之内可破甲,只系制作繁琐暂未大量投入使用!”孙先生一笔带过。
“第四件五雷神机,由先辈制造,管用铁造,各长一尺五,重五斤,围柄而排,有准星,管内装药二钱,铅弹一枚,共用一个火门,枪管可旋转,点火射击后转到下一火门,百步之内可杀敌现因军饷不足尚未大量制造。”
“第五件迅雷铳,有十八铁管制成,威力虽惊人但结构复杂,操作费时,现在此做参观之用。”
“第六件弗朗机,炮身八尺或五尺,子炮从后方装入,发射快,可以封锁三四十步宽的正面敌军,威力惊人。”
“第七件就是城墙上的红夷大炮,威远大将军!可调射程,炮身可达二三十担(和1.6吨),可击四里敌军(合1.9公里)!”
“第八件震天雷,第九件霹雳毒火球,第十件一窝蜂.”
“大明现在主要用哪些,怎么用的呢?”
“火器除红夷大炮只用于守城之外,另外车营骑兵队中,大炮手2人,三眼枪手10人,弓箭手13人.步兵队中,车副执牌刀,郎机手6人,鸟枪手2人,三眼枪手6人,火箭手2人,弓箭手2人,长枪手2人,而炮弩手俱兼短兵。战斗时,步队则鸟枪、郎机在前,而三眼、火箭在后,骑兵则弓箭、三眼大炮连环叠用。为此,在火器配置上,步兵则鸟枪、郎机在前,三眼铳、火箭在后,骑兵也要配属三眼铳和火炮。”
“原来如此!”
“好吧,没怎么听懂,挺复杂的样子”钟湘其实钟湘心里是这么想的。
“不过先生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先生没有摆架子。
“这么多武器没人会用,没人肯用怎么办?而且全部用来守城是否太过浪费?”
“哎,难得你关心管家大事,这个问题也困惑了我很久,只是我一个筑造炮台的,从五品官员督察院郎中一个!哪能管那么多事。”先生语气中有些无奈,这些家伙可是自己的杰作,但是除了几个红夷大炮之外,其它火器从来都没有开封过。
“你们出去一下”钟湘叫走自己的人,火器库只剩他和孙先生二人。
“先生,我斗胆问一句,如果你督天下之军你该如何?”
“你也太过胆大,不怕隔墙有耳!”
“先生太小看我,我在门外已安好眼线,如今大明岌岌可危,臣官相互排挤,现在我知道的只有先生一心为国不屑那朝政邪风!”钟湘想了半天也挤不出来几个大义凛然的词。
“以我之见不如趁早攻下广宁以广宁为抗金前线和东江相互照应,逐步向后金推进!不可坐等后金壮大!”在孙先生的火器库中没有外人,孙先生也想找个人说国事,大明和大宋一样,文官当大,相安无事就好,稍有事动不动弹劾就被辞官回家休息,严重的就处以死刑。
“天下若都像先生一样深明大义,大明将不亡矣!”
“莫要折煞我也,第一,大明还在,第二,带兵打仗靠猛将怎么靠我一介书生,你以为后金形势如何?”
“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浪有文化!”钟湘说道。
“这...”孙先生不知如何反驳。
这里有人会想孙元化造了那么多炮还不是给后金当了嫁衣,我想这群人一定是吃错什么药了,难不成给国家造武器还有错?武器被抢走只能怪将士不能一心,六国论中说六国破灭非兵不利战不善,弊在赂秦,而大明亡亦在赂清,一个小小的后金竟能让满朝文武阿谀谄媚,若大明把后金视为死敌何有日后之患,可惜这些官员们为了一己之私还是做了别人的狗腿。
“先生,我纵观历史,不,遥想太祖身边有刘基等军事才人,为何大明没有军师,都是几员大将联手抗敌?”钟湘这个问题疑惑了很久,有了这位老师不如来问问。皇太极最次也有个范文程,李自成最次还有个李岩
“阁下有所不知,我只对你说,今日换内阁,明日换内阁,还哪里有人敢出来献策,若有一失轻则削官归家,重则株连九族。前朝诸将血案历历在目啊!”
“好一个大明,人非神明,岂有百胜而无一败的道理,不明所以就轻易治罪!”钟湘实在气不过,连孙元化这样的科学研究者都怕犯了国事,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把一个个能用之臣给弄死的。
“今日与先生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大明不是没有人才,而是伯乐不敢站出来,千里马只能困死马厩。”
“阁下莫要愤世嫉俗,外面被人听到这样反朝廷的言论可是死罪啊!”孙先生说道。
“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日后与先生商讨军事还望先赐教!”钟湘知道他这个人是可信,是不会抓他小辫子的。
“不知阁下还有什么地方不知晓!”
“我,我想好明日再问先生,先生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