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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决定

他们赶上了最后一班车,天色暗淡的时候回到了小镇,他带着苏琪悄悄的回到小区,打开门时一股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

苏琪立马受惊了,紧紧的抓住刘旭的手躲在后面。这时刘旭才想起来,自己老爹也是酒鬼,苏琪可能对这难闻的气味很敏感。

急忙安慰道:“没事,我爸一般这时候都睡成死猪。”

话虽然这样说,但苏琪依然没有平静,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去之后,才发现确实普通刘旭说的一样。

刘旭的父亲睡在沙发上,鞋子还是老样子没有脱,桌前茶几放满了酒瓶,乱糟糟的就像猪窝。

刘旭拉着苏琪小心翼翼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之后才又补充道:“你放心,我老爸从来不打人的,他喝醉了就睡觉,醒了就上班。”

“哦。”苏琪应了一声,或许有些不相信。

刘旭也不好在说什么,看着苏琪脸上被皮带抽出的血痕,让他做到床上,就去翻找着家里的一些药。

苏琪一个人在房间内,好奇的打量着刘旭的房间。很简约的房间,一床一桌,灰白的墙面还贴着几幅抽象画。

她看不懂这种画,一副抽象画全是点,另一幅油画则是围在桌前吃晚餐的外国人。

很快刘旭就回来了,手里捧着许许多多的药和棉签,用脚把门关上,把所有的东西放在了床上。

“先用药擦一擦。”刘旭打开了药水,弯着腰来到苏琪身前。

这时候苏琪已经不在害怕,她安静下来好好的注视着眼前的刘旭,盯着刘旭的眼睛。

刘旭被她看的不好意思,拿着沾上药水的棉签,试探性的说道:“擦一擦?”

苏琪沉默了很久,微微侧着脸,把醒目的血痕露出来。

刘旭见她没有拒绝,轻声说道:“就是这样才对,不擦怎么好?”

棉签擦在了血痕上的时候,苏琪明显颤了一下,可能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疼。

“虽然有点儿疼,但这药效果很好的,以前老爸受了伤,我帮他擦了之后第二天就好了很多。”解释道。

苏琪没有回答,刘旭认真帮她擦着药,然后发现背上都还有伤,他犹豫了一下说道:“把衣服拉低一点儿?”

苏琪抬头看着刘旭尴尬的神色,略微犹豫一下之后,然后转过身去慢慢脱掉了外衣,只剩一件薄薄的体恤遮盖着身体。

刘旭本想就这样拉起衣摆帮苏琪擦拭,但她却双手交叉,将有血渍的体恤也脱了,纵横交错的血痕布满了光洁的后背。

纤细的手臂上也没有一处完好,全是施暴后的痕迹,有的地方甚至都出血了,看的他无比骇然,更加确定苏琪在这样下去肯定会被打死。

苏琪双气交叉遮挡在胸前,转头看着刘旭的眼睛,轻淡的说道:“不准乱看。”

刘旭本来还震惊后背的伤,见苏琪望着自己心中更加难受,他说道:“怎么会。”

还记得父亲伤的最重的一次,那是被铁板蹭了一下后背,可和苏琪的伤比起来差远了。

纵横交错的皮带痕迹,刘旭都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他知道苏琪一定很疼,一定疼的不得了,但即便这样还依然不吭声。

而且他发现有的伤痕存在了很久,明明应该洁白滑嫩的肌肤,竟然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想保护苏琪的心越来越强烈,拿着棉签的手都有些抖。

不仅仅是后背,当苏琪把裤子脱掉的时候,刘旭才明白自己他傻了,整个身体就没有一点完好之处。

除了脸颊,那美丽无暇的面容,与这副伤痕累累的身躯完全不配,完全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狱!

最后连手里的药水都用完了,可以说药水将苏琪的身躯涂抹了一个遍。

空瓶子丢进了垃圾桶,一把染血用过的棉签也丢了进去,苏琪光着身子背对着刘旭坐在床上。

不大的房间,寂静的让人发梀,两人都没有任何言语。

刘旭看着背对自己的苏琪,看着那孤零零满是伤痕的背影,看着苏琪头顶那虚无缥缈的‘4’,他胸腔就仿佛被一块巨石堵住了一样。

“我会……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伤……”刘旭淡淡的话语,终于冲破了胸口的巨石。

苏琪背对着他,轻声点了点头:“嗯,谢谢你。”

“天有些冷,你,披上一件衣服吧。”看着那些伤痕,他甚至不知道还不该用被子捂上。

“嗯。”淡淡的回应。

“这几天你都不能洗澡了。”

“知道。”

“你等一下,我家好像有一个电炉。”

刘旭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在家里杂物间翻找着,将很久不用的电炉搬了出来。这种低档小区没有空调暖风,只有冬天用来取暖的电炉。

温暖的光炉光,这让刘旭心中稍稍安定一下,至少让他觉得自己还是有点用,能帮上一些忙。

刘旭说了几句就去做饭了,因为没有准备,家里也没什么菜,只能放点火腿肠和鸡蛋炒点儿饭。

端着两碗饭来到房间的时候,看见苏琪披着外衣坐在床沿取暖。两人相视,都有些脸红,苏琪侧开身子。

“这,没啥菜,只能将就吃点儿。”刘旭说道。

苏琪接过了饭碗,看着金光的炒饭有些发呆,刘旭把椅子拉过来坐在一旁,见苏琪没有吃,好奇的问道:“怎么?不喜欢?”

苏琪端着香喷喷的炒饭,眼中有些湿润,她故作平静的说道:“没,喜欢。”她还记得小时候,母亲也会一手拿手的炒饭,还记得饭桌前一家人其乐融融,还记得那不知道时间的温馨。

她吃着吃着流泪了,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这把刘旭下了一跳,他以为苏琪碗中的饭很难吃,尝了一下才发现和自己碗里的没区别。

“不难吃啊……”刘旭看着流泪的苏琪说道。

苏琪看着刘旭着急的模样,破涕为笑说道:“白痴,真的很难吃耶。”当然还是继续吃着。

气氛变了,两人愉快的聊了起来,即便苏琪没穿衣服也不显得尴尬,有时候苏琪还会踢刘旭一脚。

“喂白痴,你是不是喜欢我?”苏琪看着刘旭的问道。

刘旭反驳道:“去,谁白痴了,鬼才喜欢你。”

苏琪又问:“那你为什么什么时候都盯着我看?你如果不喜欢我,盯着我看什么。”

“哎,我去,怎么都是这样说?难道非要喜欢你,我才能看你吗?”

“你不喜欢我,却经常盯着我,那不是有病吗?”诧异不解的说道。

刘旭真的百口难辩,他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偏偏要喜欢才能看呢?难道真的是自己不正常?

不明白,不过不在纠结这问题,而是认真的说道:“明天是星期天,我可以陪你一天,晚上我也不去上晚自习。你的伤还要几天才能好,暂时别去学校了。”

“可是,我的课程怎么办?”苏琪侧脸看着刘旭。

刘旭翘着二郎腿,手杵着下巴诧异的说道:“拜托,你这样怎么去上学?你难道想让别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就那么想读书?”

苏琪看着手上的伤,淡淡的说道:“想啊,只有成绩好我才有机会去国外,就不用留在这里了。”

刘旭看着苏琪低落的样子,他想起了放在最上面的英语课本,这时才明白其意义。只有去了国外,才能远离父亲的家暴,可是去国外有那么容易?不得需要很多钱?

又想起了苏琪工作到凌晨的事情,才知晓苏琪那么努力就是为了离开,一切都是因为想逃离这地狱般的生活。

“嗯……这样吧,明天去派出所看一看,这种事情他们应该要管。”刘旭考虑了一下说道:“你伤的这么重,肯定会引起重视。”

苏琪低下头说道:“没用的……”

“诶呀,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有用没用?人民警·察,不为人民那他们有什么用?反正明天没事,我们俩一起去。”刘旭说道。

苏琪看着刘旭认真的模样,无可奈何的说道:“好吧……”

“睡觉吧,早点休息,不过会不会很疼?睡不着?。”

“没关系,能睡。”苏琪又淡淡的说道。

刘旭沉默了一下又道:“嗯,我去睡我老爸的房间吧。”

“可是你爸睡哪里?”

“沙发啊。”

最后提醒了一下睡觉时把电炉关了,他就离开了,他想让苏琪好好休息一下。

夜晚,刘旭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着工作到凌晨的苏琪,在想到满身伤痕的模样,他实在没有心睡觉。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还没睡着,坐起身来悄悄的来到了房间外,轻轻的打开了房间门。

灯已经关了,苏琪也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应该是睡着了。

蹑手蹑脚来到书桌前,小心翼翼的打开抽屉,从夹层里拿出了笔记本,然后又蹑手蹑脚的离开。

父亲的房间,他翻开了笔记本,看着纪录着苏琪的一篇,用力的划掉纪录,纸张都快被笔尖刺穿了。

在结尾上他写上了几个大字:不会让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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