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临被逗得一乐,忍不住举起还被绑着的双手捶了小胖子一下,又问道:“你们家到底是因为什么招惹上这群流氓的?”
“还不是因为我爸喜欢赌博,在清桥帮弄的博彩网上不光把家里进货的钱都填进去了,而且还跟清桥帮借了高利贷。”田小胖气愤地说了一句,然后就唉声叹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古语有云,子不语父之过。
白夜临见田小胖沉默,也没有再追问,却对另一个问题十分好奇:“我听那个陈二愣说他们老大点名要抓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田小胖一扫之前的颓然,得意一笑说道:“我黑进了他们的网站,每次都是开了奖,我才下注,结果赢了太多钱,被他们发现了。现在他们想把钱要回去,还想让我给他们维护网站。”
白夜临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田小胖,用手肘戳了戳小胖子那肥乎乎的身躯,说道:“行啊,小子!没想到你还有这能耐。”
田小胖十分豪气地挥了挥手,说道:“写文章说外语我不行,网络程序这些东西在我面前就是连串的0和1组合,一点难度都没有。”
白夜临想起田小胖那好得出奇的理科成绩顿时恍然大悟,不由赞道:“你小子看来还真是个理科天才!”
田小胖一脸难以置信地说道:“我操,你怎么到现在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就这样,谈到自己的强项,田小胖顿时眉飞色舞,也不用白夜临怎么引导,就陆陆续续地把事情说了个大概。
原来,他的父亲喜欢赌博,在一个小混混地诱导之下接触到了清桥帮的博彩网,开始了一段刺激的赌博生涯。
时时彩十分钟开一期,五位数,每个阶位都可以下注,钱来得快,去得也快,表面上看起来输赢的概率和庄家各占一半,但是这开出来的数字常有对子,甚至还有豹子,这玩家的概率一下就被拉低了不少,再加上赌徒心理经常要追注,若刚好所追的数字十几期不出,那就是天文数字了。
没过多长时间,田小胖的父亲就把赌本输光了,不甘心赢了几天的钱和本金就这么没了,而十分钟一期的开奖速度,也根本没有给他考虑后果的时间,一咬牙就跟清桥帮借了高利贷,结果追的号没开出来,债却就这样欠下了。
清桥帮的小流氓本来没事就要平民百姓找茬坑钱,这有了由头自然就更加变本加厉了,追债的手段一用出来,一下子就整得小胖子家鸡飞狗跳。
田小胖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后,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以他理科智商,几乎不用怎么思考就看得出以时时彩的游戏规则,庄家根本不用做手脚,玩家只要长玩,基本都是有输无赢的,因为运气不可能时时刻刻都青睐于某一个人,而赢的概率始终是庄家占大头。
于是,愤怒的田小胖开始动起了歪心思,顶着家中每天都被催债的压力开始学习编程,学做网络黑客,准备黑清桥帮这个地下博彩网一把。
不得不说小胖子在这方面确实是个天才,一学就会再学就精,加上又有网络上一些高手指点,结果没几天还真就让他给黑进去了。
他在清桥帮的博彩网上放了段小程序,这段小程序的作用就是就庄家结算前,让他的注单跟着开奖结果发生改变,这跟开奖后才下注基本上没什么区别,自然是有赢无输的结果。
田小胖依靠自己的天赋暂时挽回了局面,然而他却和他父亲一样,犯了一个赌徒的心理通病,他父亲是输红了眼睛,他却是赢绿了眼睛,停都停不下来。
清桥帮见过每天都赢的,却没见过每期都赢的,渐渐就发现了田小胖账号的逆天运气,再深挖就发现了其中的猫腻,自然也就没有小胖子的好果子吃了。
不过范老大也不是一般人,听到手下的汇报后,一下子就起了招揽田小胖的心思,不光想借助田小胖的天赋维护自家的网站,还想让他去黑同行,所以就有陈二愣去田小胖家强行拉人的一幕。
经过这一番半炫耀式的倾述,田小胖终于不再如先前那般战战兢兢,还问起白夜临这段时间的经历来,因为他之前从各种渠道所听说的都是白夜临在鄱月湖中溺亡的消息,对白夜临突然出现还变成了个样子,同样十分好奇。
白夜临叹了口气,也将自己在鄱月湖中遇“九龙吸水”与苏醒后的经历和田小胖说了一遍,内容自然是和在警局中的阐述保持一致,倒不是他不信任田小胖,而是很多事情他自己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就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楚,所以就干脆把一些他认为比较诡异的部分用常人能够理解的理由掩盖过去。
“唉,你也别太难过了!没地方去,以后住我家就是。”
白夜临的遭遇比之田小胖更加不幸,田小胖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嗫嚅了半天就挤出这么一句话来,然后想到自己家里现在也是一团糟,讪笑了两声,又补充道:“实在不行,咱俩到网上卖*****去,我家做音像生意很长时间了,我五岁就开始收藏,*****中的经典我收集了不少,随便剪辑一下,做成编年史肯定大卖,怎么样都饿不死咱俩!”
白夜临是听得目瞪口呆,问道:“那啥,你五岁就能看懂这些东西了?”
田小胖故作悲哀状,长叹一声说道:“没办法,生活所迫,穷人家的孩子早成人啊!”
白夜临苦笑不得,一时无语。
田小胖一时嘴快把自己的生财大计说了出来,被白夜临这么一问,也觉得有些糗,赶忙转移话题问道:“听起来你好像跟清桥帮没什么恩怨,他们干什么要绑架你啊?”
这个问题白夜临也没弄明白,但是今晚田小胖在他的提醒之下,没用多长时间就认出他来,登时解开他对自己的最后一丝怀疑,思维一下子就变得明晰起来,已经隐隐觉得很多事情都透着蹊跷,似乎有张无形的网正在向他罩下。
白夜临还没想好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就听到走廊上脚步声密集,最后在房门外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