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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弃儿

医生说他活不过25岁,也不知道准不准。

听院长张奶奶说,在90年代的一个冬天,下着大雪,他被东边火车站的工作人员送到了这里,所以张奶奶给他起名东来,随她姓张,来的时候腊月初八,就当做他的生日。

张东来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奥,现在改名叫福利院。他不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刚送来时只有一岁,小脸红扑扑的,睁着小眼睛伸着小手,对着周围乱抓,也不哭。

脖子上系着一条红绳,上面挂着一个小葫芦,看起来像是玉质的。还有一个纸片,医院的诊断书,先天性心脏病。

张奶奶带他到医院几次,医生说他活不过25岁,在那个年代,这基本就是判决书。

张东来平时很少做运动,因为心脏病,他不能剧烈的运动。整个人瘦瘦的,虽然吃饭正常却不见长肉,不但如此还特别虚弱,随便轻微的运动都会大口的喘气,好像要窒息一样。

虽然身体瘦弱,张东来脑袋却很聪明,从小学一年纪开始,张东来的文化课都是年纪第一。当然,身体虚弱,体育课也从来没有参加过。

除了学习,张东来还喜欢上音乐课,音乐老师姓林,是个善良的女孩,看到张东来的情况很是同情她,教了他很多音乐方面的知识。张东来喜欢她,但他把这种喜欢深深的藏了起来。

在同学眼里,对他的印象大多是学习刻苦、沉默少言、学霸,也可能是一个异类的存在。月考总是第一,成了大家眼中的焦点,却又总是病殃殃的,仿佛他快要死了一样。

在老师眼里他就是敏而好学者,经常对他格外的照顾,老师总是喜欢成绩优秀的学生。

虽然知识越学越多,整个人却更瘦弱了。

也正是凭着聪敏刻苦的劲儿,张东来一路升学都有奖学金,没有让张奶奶废过心。

也是由于这具身体,张东来不敢和女孩儿谈恋爱,不是自卑,是怕自己突然死掉,对不起她。

习惯了别人异样的眼光,也只有在心底偶尔会想想,如果有个温柔的妻子,就像林老师那样的,还有个可爱的女儿,会是什么样。也只有这时张东来才会脸上漏出一点微笑。

大学里张东来做了图书馆里员,一个不太耗费体力的活,也是张东来成绩优异,特殊的身世,学校对他特殊照顾,让他兼职了图书馆里管,薪资不高,至少每月的生活费没有问题。

除了上课,张东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图书馆里一丝不苟的看着书,疯狂的汲取着知识。一年时间,偌大的图书馆,张东来像个储存卡一样拷贝了馆里的全部书籍。

但自从有次昏倒在图书馆里,学校慎重决定取消了他的图书馆管理员资格。之后张东来经常去做家教,因为他把难题能讲的很简单,孩子们获益匪浅,成绩都有了提升,家长们理所当然的出手大方,张东来积攒了一比钱。

大学毕业后,张东来没有继续考研。在外面又找了个图书馆馆里员的工作,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张东来奇迹般的活到30岁,身体依然瘦弱,但却打破了医生所说的25魔咒。

张东来认为,自己是苟延残喘的活着,肯定跟自己脖子上的吊坠有关。

吊坠是个葫芦形状的玉器,花生大小。绿油油的,光溜溜的,上面没有一丝刮痕。

张东来清晰的记得,第一次心脏疼痛难忍,快要昏过去的时候,从玉葫芦里传来一股热流,直接侵蚀了心脏,疼痛消失。以后每次心脏病发作,都会有这种经历。只是身体的瘦弱依旧没有改变,还是皮包骨的身体。

当初对着玉葫芦也琢磨不出什么,只是觉得这个玉葫芦很不简单。

现在张东来把积攒钱大部分寄回到福利院,留下一部分存起来,他打算去看看这个世界。

从小到现在,张东来都有一颗环游世界的愿望,一直没有放弃过,多么希望自己能像个正常人一样。

深夜里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有个健康的身体会是什么样的?

父母就不会抛弃他,一家人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他可以打球或是踢球,可以上体育课,学个武术,参加各种社团,可以和朋友去参加各种活动,再也不需要顾及这颗脆弱的心脏。

他可以谈恋爱,看到喜欢的女孩子不需要偷偷的关注,然后大胆的去表白。也许会有个粉嘟嘟的女儿,给她穿上各种好看的衣服,陪她做游戏,看着她仰着可爱的小脸,娇滴滴的喊着“粑粑,麻麻”,那将是什么样的幸福。

“又在做白日梦,”看着来往的行人,坐在文化广场中的张东来自嘲的摇了摇头,广场是张东来经常去的地方。

旁边连接着大运河,没事儿的时候,张东来就会独自坐在那儿,打量着过往的人。偶尔能帮助外国的游客临时翻译,帮个小忙,那一刻张东来觉得自己很满足。

顺着大运河往回走,两岸垂柳依依,一阵风吹来,垂柳整齐的朝着一个方向飘过去,然后再荡回来,反反复复的真好看。

“救命啊,快来人啊”一阵急促的呼喊传来,来不及多想张东来立马朝着呼喊的地方走去。

岸上有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儿,着急的向着周围求救。

“求求你,救救我弟弟”,看到张东来过来,女孩儿立马紧紧抓住张东来的胳膊,哀求道。

虽然周围路人也都在急着往这赶,但看着水里的扑腾挣扎的快没力气的小孩子,来不及多思考,让小女孩松开手,脱下背包,就跳了下去。

大运河的水很深,而且经常行船,水体十分浑浊。看着就要沉下去的手,张东来一把抓住,使劲的往上提,男孩挣扎的劲儿都小了。没法儿,张东来深吸一口气,沉下去把小男孩儿顶在头顶,边往岸边踩着水。

“心绞痛”此刻张东来唯一的感受,坚持忍着疼痛,玉葫芦传来的热流直接进入心脏,缓解了疼痛,可张东来力不从心。把小男孩儿脱顶出水面,看着游过来的路人,奋力往前一推……

接着,张东来看到自己飘了起来,脱离了身体,飘在水面上。

看到小男孩儿被送上了岸边,看到有几个人向着自己这里又过来,接着把“自己”捞起来,小男孩儿活过来了,依旧有人在对着自己胸口按压。

“这就是灵魂吗?”张东来反问自己,不由自主的飘向“自己”,越来越靠近,突然,张东来感觉什么东西对自己有很大的吸引力,好像是脖子上的玉葫芦,紧接着陷入一片黑暗。

如果外人把张东来脖子上的绳子取下来,会发现上面只有一个圈圈,好像什么东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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