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公安局报告厅,重案组干警正在对新到任的局长做案情汇报,电子屏幕上播放着一组监控记录画面,一个穿校服的女孩独自走在一条小巷中,忽然间画面一暗,人就不见了。
作报告的干警清了清嗓子,沉声道:“这是根据幸存者提供的线索,我们提取到的她失踪地点的监控画面,现在是正常播放速度,下面是3倍慢速播放。”
还是先前的画面,不同的是女孩的动作极慢,像是卡帧了一般,在她身后隐约可见一个穿黑色斗篷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接近她,并带走了她。
报告厅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难以置信的看着屏幕,这速度有多快,他们一时间还没有办法计算,但绝对不是正常人类可以有的速度。
“会不会是有什么人对监控资料动了手脚?”
提问的是站在房间角落的赵卓然,他问的刚好也是大部分人心中的疑问,于是众人的目光便齐齐转向技术科。
技术科科长站起来,朝众人道:“我们已经对视频进行了反复的分析比对,确认这就是原始的视频材料,另外,我们通过身形动作分析,推测这个穿斗篷的,是一个男人,身高大约在180公分左右,可惜当时光线比较黑暗,视频的清晰度也不够高,无法识别出该男子的面部。”
局长点点头,示意技术科科长坐下,由重案组干警接着做案情汇报。
“这是根据幸存者描述,我们同事所做的另一女嫌疑人模拟画像,嫌疑人约40岁左右,身高大约在165公分,衣着高档,非本地口音。”
坐在局长身边的白发老者,看到投射在屏幕上的画像,扶了扶眼镜,缓缓起身,自言自语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局长起身扶住老人,朝众人介绍:“这位是咱们警界的老前辈,周老先生,他退休前是安徽太湖的刑事警务人员,今天来到我们这里是因为,60年前,在太湖地区也发生过相似的案件,当时失踪的27人,找到尸体确认遇害的24人,其余3人到目前为止仍是失踪状态,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成了一宗悬案,那些找到的尸体,跟我们发现的尸体,极其相似,老前辈在看到新闻报道以后,怀疑是同类案件,就主动联系了我们,下面有请我们的老前辈,介绍一下当年侦探的情况。”
不知道为什么,赵卓然在听到“太湖”两个字时,心脏猛地抽了几下。
老人很快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抽出被局长搀扶的胳膊,笔直的站在那里,眼神锐利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洪亮的说道:“这个案子一直在我们当地警局压了六十年,也在我心里压了六十年,悬而未破,这让作为警察的我一直很惭愧,没想到,相隔六十年,我居然还有机会参与勘破这件案子,让我觉得既安慰又心痛。1957年,我当时17岁,刚入警局的第四个月,便接到了大批失踪报案,仅半月时间,失踪人数就达到了27人,在随后的半个月内,那些失踪的人陆陆续续以尸体的形式出现在了我们面前,24具诡异的尸体,就像你们现在看到的这样。当时科技不够发达,人们的思想也都比较封建,于是就出现了各种鬼力乱神的传言。我们分析了27名失踪人员的社会关系,发现他们并没有什么特殊联系,唯一的通性就是年轻,未婚。找到的24具尸体都是处子之身,没有找到的三个人都是失了处子之身的,这很符合我国某些邪教组织对童男童女力量的痴迷,另外,我特意派人问过本案幸存的小姑娘,她也是失了处子之身的,正与我们先前的猜想相印证,更加笃定了我们先前的的侦查方向没有错,这伙人当属于某种邪教。可惜当时人手资源有限,设备也落后,我们并没有搜集到太多有用的线索。直到案发半年后,我们警局抓到了一个惯偷,在审问偷窃过程时,才偶然得知了一些失踪案件的线索,”说到此,老人又激动起来,他在一叠发黄的纸张中,抽出一张小纸片,举高,向众人展示道:“就是这个女人,那个小偷亲眼看见这个女人把一个少年诱骗到了她的家里,不到一个星期,那个少年就成了一具尸体出现在镇子后边的小山上......”
技术科从老人手中接过照片,投放在了屏幕上,这时候,所有的人都激动了起来。
照片上优雅浅笑的女人,跟模拟画像有九分相似,如果不是这中间隔了六十年,他们都要怀疑是同一个人。
老人接着说:“这个女人叫苏毓秀,40来岁,是案发前3年从外地迁到我们那里的,平时也不跟我们当地人往来,没有人能说清楚她的来历,我们唯一知道的就是她有一个儿子,家境十分殷实,平时街坊都叫她沐太太......”
“然后呢?”
“我们一得到线索,就立即赶往了她家,可还是晚了一步,等我们到了她家才听说,她已经于1个月前,举家搬走了,去了哪里,无人知晓,我们翻遍了她的整个家,也没有发现任何与命案或失踪相关的蛛丝马迹,可我就是觉得,这些失踪和命案跟她脱不了干系。这些年,我从未放弃过寻找,可这家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老人说到这里,有些哽咽,撑着桌子缓缓地坐回了位子上,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与刚才的情形,判若两人。
张伟歪过头去,在赵卓然耳边低声道:“听说当年失踪的27个人里边,有这位周老前辈19岁的哥哥,但他哥哥却不在那24具尸体之中,这些年,他从来没放弃过寻找他的哥哥......”
赵卓然转过头,问:“你怎么知道?”
张伟有些得意的看着他,“我师傅高头儿说的,不会有假!”
局长敲了敲话筒示意大家安静,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们现在对案件都有了,重案组也递交了下一步行动的方案,建议从外来人口查起,技术科要尽快完成对外来人口的信息比对,争取尽早抓住罪犯......”
具体行动方案什么的,会后会以纸质的形式分发给各部门,所以张伟对局长接下来所讲的话,不是很上心,他看着屏幕上的两张图像,忍不住跟赵卓然嘀咕,“你说这么相像的两个人会不会有什么血缘关系,像是祖孙女,外祖孙女这种?我怎么看都觉得是同一个人,像是科幻电影里把人放进时空胶囊里,直接传到了60年后一样,诶!你有没有看我推荐给你的神盾局特工?第五季,那个小分队,通过巨石,一下子就穿越到了未来,然后没有一起穿越的菲兹,就进入了冷冻仓,在里面睡了七十年后,出来跟小分队会合,容颜一点都没变,跟放进了保鲜冰箱一样......”
赵卓然斜睨他一眼,低声说:“你有没有发现你师傅就站在你的45度的斜后方,看你的眼神不是很愉悦,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张伟闻言,立即乖乖的闭紧了嘴巴,站直了身体,装出一副很认真的样子,毕竟这个师傅真的是对他好,但也真的是严厉。
........
与往常不一样的是,今天赵卓然整理完材料便早早的回到了家里,意外的是,林雨薇回去的比他还早。
三个人各怀心事,沉闷的坐在一起吃晚饭,谁都没有说话。秦羽有点受不了,几次想找话题打破这种尴尬,可找了许久都没找到。二十分钟,三个人终于吃完了饭,秦羽觉得自己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收拾完碗筷,秦羽刚想逃回自己的卧室,却被赵卓然拉进了他的房间。
秦羽挣开,“干嘛啊你?”
赵卓然示意她小点声,然后把一张处理过的照片递给了她。
秦羽疑惑的看着赵卓然,问:“这是谁啊?”
赵卓然没有说话,又递给她一张素描的复印件。
“你这是什么意思,又是这个女人的照片,又是这个女人的素描的?”
“咱们市最近发生的失踪死亡案件你也知道,其实60年前,在太湖也发生过相似的案件,照片上的女人是60年前的嫌犯,素描的女人是最近案子的嫌犯……”
秦羽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太湖”这两个字让她格外敏感,她拿着两张图片仔细对比了一番,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赵卓然,“这真的不是同一个人吗?”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赵卓然从秦羽手中抽回图片,“幸存的那个小姑娘指认她所见到的女人,就是照片上的这个人。”
秦羽随口说道:“天底下居然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会是鬼吧?”
赵卓然却严肃的看着秦羽问:“你觉不觉得有太多事情都过于巧合了?你说姓杨的那家人会不会是什么邪教组织?”
秦羽的心里咯噔一下,“你也看到过杨夫人的照片,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也许她只是背后的支持者呢?毕竟他们家有着别人没有的财力。你知道那些成了尸体的人都有什么共性吗?他们都是处子之身,正是符合邪教对童男童女力量的追寻……”
秦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那也不能说明这件事跟杨家有关!”
赵卓然的眸子黑的像看不到底的洞,看的秦羽心里毛毛的,“你忘记杨夫人为了杨明珏杀了200多人的事了?这样疯狂的母亲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如果有人跟她说杀人可以让他的儿子复活,那么别说杀三十个人,就是三百个,我看她也一定会去做!”
“不会的!你忘记了?杨夫人在1950年前就过世了,六十年前案发的时候她都死了好几年,怎么可能是她?”
赵卓然的眉心锁在一起,“也许她本身就属于什么邪教组织,而且是这个组织的头目,生前就对某些忠心的追随者立了遗嘱,要在某个他们认定的特殊时期,举行某种仪式,复活杨明珏。组织的后人也一定是通过你的生辰或者是什么,认定你是那个小姑娘的转世,然后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你进行了某种特殊的催眠暗示,让你相信自己就是那个小姑娘的转世!你好好想想,先前杨明珏在太湖,太湖就发生了那些特殊的命案,现在跟他有关的信息出现在了这里,这里就发生了相同的命案,这难道都是巧合吗?”
是啊!秦羽也问自己,难道这些都是巧合吗?
沐君承脸色阴沉的站在房间角落,他没想到警察居然得到了他母亲的照片,那么查到他母亲便是迟早的事,既然仪式已经开始了,已经有那么多的人死了,那他只有尽快完成,才能回归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