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沐君承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而赵卓然就是火,他俩要是碰在一起,准能把秦羽的生活炸的灰飞烟灭,所以在爆炸之前,秦羽得把这个炸弹的引信给拔了。
秦羽从床上跳下来,连贫嘴都懒得贫,直接就把赵卓然推到了门外,反手就把门从里边锁的死死的。
门外随即传来锅打碗碎的声音,伴着赵卓然的怒吼,“你这丫头疯了吧?这可是我新买的衣裳,都让这该死的面汤毁了!”
“活该!谁让你无法无天,进我的屋子都敢不敲门!”秦羽喊完,飞快的跳上床去,拍了拍脚上的尘土,盘腿坐着,义正言辞的继续对沐君承苦口婆心。
关于沐君承有实体这件事,秦羽可完全没有他那种开心的要飞起来的喜悦,她自然也是高兴的,但更多的是担心,就像她之前所说的,首先是赵卓然,然后就是还有千千万万个赵卓然,人是社会的,是群体的,她没有能力说服所有的赵卓然。
威胁,恐吓,装可怜,不管如何吧,最后的最后,沐君承终于极不情愿的答应了秦羽暂时安安生生维持原装的要求。
秦羽松下一口气,她喜欢生活按部就班,不喜欢意外,不喜欢任何突如其来的事打破她的故事线,沐君承不是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但需要时间,需要她为他安排好一切,需要她有足够的时间能把他写进生活,需要他的出现足够合理。
秦羽啊!她就是这么个俗人,心中没什么大的格局,所以只能盛下些小事,满脑子都是柴米油盐。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左右,赵卓然过来敲门,很是急促。
秦羽心里想着,大概是这家伙窝了两个小时的火,现在是来喷火的,便朝门外吼道:“姑奶奶还生着气呢!别烦我!”
“秦羽!林雨薇出事了!你快点出来!”
出事了?秦羽只觉得自己脑袋顶上轰的一声,去开门的时候,脚都是软的。
赵卓然把她扶在沙发上,将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林雨薇是这次冰雕团队的队长,队员们已经有两天没有联系到她,团队担心她出了事,便选择了报警。因为他们都是临时在网上募集的冰雕爱好者,相互之间知道的甚少,所以也提供不出太多详细有用的信息,好在闲聊的时候,林雨薇提到过她在H市有一个读研妹妹和一个当警察的朋友,也好在有人说出了赵卓然这个名字,所以派出所才能这么快联系到我。
H市的连环少女失踪案……郊区干尸案……不!不会的!林雨薇才不会这么倒霉!秦羽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怎么会跑出这么可怕的念头,她怎么可以把情况想的那么坏,像是对林雨薇的诅咒!不!不能!林雨薇她只是心情不好,想一个人静一静!一定是这样!
赵卓然握住了秦羽有些颤抖的手,低声道:“冷静一点,雨薇她从小就很聪明,处事也机变,不会有事的,再说,现在还不是把事情往坏处想的时候,你先想想,她除了你这里和团队那里,还有可能去哪儿?”
“还有可能去哪儿?“秦羽的脑子乱的像一锅粥一样,这时候偏偏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赵卓然把她的手握的更紧些,以示安慰,低声道:“别急,慢慢想!越是这个时候,你越得冷静!“
沐君承也急得在地上团团转,忽然拍了一下脑门,叫道:“女鬼!会不会跟那个女鬼有关?“
秦羽好像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说:“是啊!女鬼!我先前怎么没有想到她?”
赵卓然错愕地看着秦羽视线落在的地方,空荡荡的只有雪白的墙壁,道:“羽儿,你可别吓我!”
是啊!赵卓然可不相信什么鬼神,现在也没有时间解释那么多,秦羽跑回卧室拿出手机,刚想拨出去,忽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她抬头看了一眼赵卓然说:“跟我去一个地方!”
秦羽以最快的速度换好了衣服,头发也没梳,只草草的抓了几下挽在了一起,拉着赵卓然就冲出了门。
秦羽在等出租车的间隙,设好了目的地导航,所以一上车,就直接把手机甩给司机说:“去这里!”
赵卓然有好多疑问,憋得他喉咙都快长疙瘩了,可刚说了句“羽儿”,秦羽便瞪着他说:“不许问!也不许说!现在解释不清,有机会,我会慢慢解释给你听!”于是,赵卓然那一肚子的话,就变成了无奈的一声“嗯”。
车上的气氛沉默,沉重,冰冷的像车外的积雪,连平时话痨体质的沐君承,此时都识趣的乖乖闭严了嘴巴,看着窗外一脸的凝重。
秦羽的脑子里都是林雨薇,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俩,有过很多很多的故事,也有过很多很多的小秘密,曾经那样的亲密无间,可突然有一天,两个人心里就出现了隔膜,然后越来越疏离,越来越疏离,这似乎是因为程涛的出现,又似乎更久远,比如她12岁那年,她的姨妈和姨夫离了婚,林雨薇就不像从前那样爱说,好像倾听的时候更多。是啊!她的姨妈,那么年轻的时候就因为丈夫出轨而离了婚,一个人撑着公司,养大女儿,物质光鲜的表面下,也有诸多的不如意吧,如果她人到中年又失去了女儿,那--秦羽只觉得心里一阵绞痛,低声说:“我姨妈--”她怕赵卓然不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便改口说:“就是林雨薇妈妈,我现在是不是要跟她说一声?还有程涛,他有没有雨薇的消息,要不要也通知他?”
“哦”赵卓然有些失神,“程涛那边我问过了,他们有一周没有联系过了,还有你姨妈那里,程涛侧面问了一下,也有几天没有联系了。”
“都是我,这些天都过的乱七八糟的,没有关心她,我应该早些发现的……”秦羽的喉咙像梗住了,难受的说不出话。
“傻瓜!跟你没关系,不要胡思乱想!”
说话间,司机已经停下了车,说:“你们就在这里下车吧,文宣街上都是小贩,开不进去车,到王氏纸扎店也就几百米,走走就到了。”
秦羽朝司机点点头,付了车钱,道了谢,便率先下了车。
赵卓然一脸狐疑的跟在秦羽身后,看着道路两边形形色色的小贩,终于忍不住问:“羽儿,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不是在找林雨薇吗?来这里干什么?”
秦羽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答道:“这里也许会有人知道。”
“秦羽!你别胡闹!”赵卓然有些生气,大步越到她的面前,钳制住她的肩膀,“这些求神问卜的事都是骗人的,我们现在应该在家里看看林雨薇留下的东西有没有线索,或者再去她的团队那里问问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最不济也该是道警察局等消息,而不是跑到这里来浪费时间!”
她不应该带他来的,她明知道他不会相信,可她真的好害怕一个人再去那间小黑屋,她想让他陪着她,如今看来,她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她着他,淡淡的说:“我们兵分两路,你去警察局,我留在这里求神拜佛。”
“秦羽!”赵卓然这两个字,几乎是用吼的,他盯着秦羽看了许久,终于放下手,无力的说:“我陪你去,然后你老老实实呆在警察局等消息,我出去找线索。”说罢,侧了一下身,让出秦羽的路,说:“走吧!”
“赵卓然!”秦羽拉住他的衣摆,小声地说:“谢谢你!”
赵卓然,嗯了一声。
正在此时,只听一个男声说:“你终于来了!”
两人同时转过头去,只见王翔宇正双手插在口袋里,站在王氏纸扎店的牌匾下,像是特意在等她来。
赵卓然愣住了,他面前的这个阳光时尚的男人,跟这破旧杂乱的街道显得格格不入,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种坑蒙拐骗的神棍,倒是更像林雨薇的朋友,那种特殊的朋友,他想,肯定是碍于他和程涛的关系,秦羽才不愿意跟他说那么多。
王翔宇丝毫没有理会赵卓然那奇怪的神情,只是回身推开门,说:“进来吧!”
秦羽大步越过去,拉住王翔宇的胳膊说:“所以雨薇真的在这里吗?”
“林雨薇?”王翔宇困惑的看着秦羽问:“你在说什么?难道你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杨明珏吗?”
赵卓然紧跟过去,警觉的低声问:“杨明珏是谁?”
王翔宇终于把目光放在了赵卓然身上,皱着眉头问:“你又是谁?”
秦羽挡在两个男人中间,看着王翔宇说:“这些事我现在不想解释,我现在只关心林雨薇,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
王翔宇叹了口气,说:“她前天下午来见过我奶奶,呆了有一个小时,然后就离开了。”
赵卓然立即问:“说清楚点,几点到几点!”那态度,有几分像审犯人。
王翔宇对赵卓然有些恶劣的态度,极是不悦,但还是如实的回答道:“前天下午3:30到的,4:45左右离开的,街口有道路监控,两边的店家也有很多监控可以看到外头的路面,你可以去查!”
赵卓然紧跟着问:“那她为什么来这里?都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们俩人什么关系?”
王翔宇有点生气,冷笑道:“我没有义务回答你!”
眼看着两个男人再多说一句就会掐起来,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插进来,说:“我可以告诉你,她来我这里是为了什么?”
眼看着两个男人斗鸡一样的,马上要掐起来,秦羽赶紧拉住王翔宇说:“带我见龙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