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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从天而降

伊远的日子被拉的漫长而又无聊,常常一整天,没有一辆车路过,也就是说他也就没有一件事情可做。思念虽然在疯长着,迫于环境,他什么也不能做。伊勇奇每天除了叫他把餐馆的卫生打扫了,就不再安排他干什么,餐馆里除了他们也没有别人。一天的时间漫长的好像一年,伊远后悔没有多带几本书来看。他想着是不是要给王睿写信,叫他给自己寄些书来,他列出一个书单,准备写好信交给叔父。伊勇奇去镇上采购,答应给他带些颜料和纸张回来,他总得打发时间啊!来这里有半个月,伊远没出过院子,他说想出去走走,伊勇奇说:走什么。外面都是一个景,没啥看的。

几个月过去,伊远慢慢适应了这里慢节奏的生活。隔几天就有车停下来或者吃饭或者住几天,那个时刻,院子里就热闹起来。伊远忙着给叔父打下手,叔父的菜炒得好,简单的蔬菜经过他的手就变成了美味佳肴。能来的几乎都是回头客,最后伊远也记住了谁爱吃什么,那个又喜欢什么酒。还有绝妙的面食,每个客人都赞不绝口。面粉是伊勇奇自己在内地采购的,一年一次,气候干旱,面粉也不担心会坏掉。

颜料没有书也没有,伊远每天总在院子里想着找点什么事情做。想起伊勇奇那晚喝了酒给自己唱起了家乡的山歌,想起他唱歌的时候遥望着远方神往的样子,伊远决定吧这些都写下来。还有叔父那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叔父说的话: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一个人如果占据了你的心房,就不要再让别人住进来了,太挤,不好!这样的话从叔父嘴里说出来,伊远很诧异。也许就是错失了自己的爱人,叔父选择吧自己放逐在这戈壁滩上。伊远感慨地想:自己不也是在放逐自己吗?

这天,伊勇奇从镇上回来,伊远跑出去帮忙卸三轮车上的东西。东西不多,够一个星期用的。最后伊勇奇从座位下的工具箱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伊远。伊远疑惑不解,除了王睿没人知道这里,自己给王睿的信才寄出去。

接过来撕开,真的是王睿写来的,这个家伙不是说见写字就头疼吗,怎么还主动些信给自己呢?

十分钟后,伊远把看过的信放回信封里去,点了根烟,骑坐在矮墙上发呆,有点发蒙。没法相信王睿信里的话。王睿要结婚了,居然娶的不是静华。也不对,静华现在读书,不可能结婚。可是王睿信里除了委屈就还是委屈,细述了自己被逼婚的经过,情绪很不好。伊远也为王睿感到愤愤不平,也只能愤愤不平而已。他只好又写了一封信给王睿安慰他,叫他想开些。又觉得自己的说辞也还是那么苍白无用,毕竟对于王睿而言这是他一生的幸福。只能遥祝他好运了!

平淡无奇的日子冲淡了很多以为无法忘却的记忆伤痕,伊远的心慢慢平复了些。他常常望着东方的天际,白云变换着模样,静华的脸就在白云间浮现。算日子,静华该放暑假了。她回家来了吧?也许这一辈子他们都不可能再见面。王睿说静华参加婚礼的时候还带了个同学,是男同学,显然是她的追求者,对静华很好,外表看起来也稳重实在而且家底殷实。伊远的心里五味杂陈,按理说这就是他想要的结局他该祝福她,可是心底里还没痊愈的伤口又在撕裂开来,许久不曾回忆的往事又浮现在脑海里.......

伊远,干嘛呢?伊勇奇大声的喊他。伊远从矮墙上跳下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

明天我去镇上,你要啥不?

有信纸的话给我带一本就好了。

要不然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吧?

为啥?店不开门?

明天是本地人的什么节日,咱们也去凑凑热闹,怎么样?

算了吧,我不想去。

好!你不去就给咱看门。伊勇奇翻翻眼睛说着,在心里却说:早晚会过去的!

他早看出来这个本门的侄儿的心事,原本不想成全他的,自己这里缺人手是真,叫谁来都可以。他心里理解伊远的苦恼,也许自我放逐是最好的疗伤方法了。当年的自己远比他现在痛苦得多,现在不是也过来了吗?

伊勇奇到了水清,照例采购完果蔬和肉类,夏季东西不能太多。最后,他去了供销社买些日用品。没有多少人,相比镇上的热闹而言,这里很冷清。

依曼和一个女孩子坐在柜台后面说话,伊勇奇叫了她一声:依曼!

依曼回头看见他,对那个女孩说:你看,他来了!

依曼走过来说:大叔今天要什么?

伊勇奇没有说话,好奇的看着跟在她身后也走过来的女孩。问:这是谁?

依曼笑了:我姐姐呀!

什么话,十几年没有姐姐,现在天上刮来了一个姐姐吗?

大叔,我问你,你那里是不是换了新伙计了?

是啊,你早不就知道?

那你那个伙计怎么从没见过啊?

他不愿出来。

是吗?他叫什么名字?

你不认识他,问这个干嘛?

是我要问!方静华接过话茬说。

你是谁?

他是不是叫伊远?方静华紧接着问。

伊勇奇吓了一跳,女孩热切的等着他的答案,他熟悉那眼中的渴望因何而来。

好吧,一会儿我来接你,带你去见他。伊勇奇说完,出去了,连东西都忘记要买。他心里说:不会吧?能追到这里来?

伊勇奇到附近的居民家里拜访了一个他的老熟人,略坐了坐,就要走。对方极力挽留,往常他总会坐到午后才离开,今天就不能了,说是有别的事情,下次来再一起喝酒,说不定还住下不走了,他一边开着玩笑,一边迈步离开了。时间马上就正午了,还是赶快回去吧,带着那个女孩。

两个小时后,静华被带到勇奇餐馆的门口,她看见餐馆的名字,想起来地址就是找他的家人要的,伊远在这里,一定在这里。方静华跑进院子,兴奋地大声喊起来:伊远,伊远,伊远......

伊远正在后院里,蹲在一只狗面前。这是伊勇奇喂着一条本地土狗,个头不大毛发呈黄褐色,它站在戈壁滩上如果不动,你就很难看到它,一双眼睛敏锐的好像是天上的鹰眼。不过它现在老了,很少活动,也吃的很少。伊远打算给它吃过了,自己再弄点吃的。静华的叫声传来,他听见了,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不止一次的他听到静华这样的呼唤声,醒着也好,梦里也好。伊远对着狗狗说:阿音,我又听见她叫我了,你说我是不是很没出息啊?

静华站在伊远身后,静静的望着他的背影,听着他和那只叫做阿音的狗说话,激动的泪水流淌着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急忙擦去,害怕一眼不见伊远就消失了,已经算不出来又多久没有见过他了,最后一面是雪中偶遇.......

伊远看着阿音吃东西,自己觉得还不饿,就想在院子里转转,他站起来,一转身,他看见了静华,好像梦一样,伊远揉揉眼睛,捏了一下自己的脸,有那么点疼。他怀疑自己在做梦,大白天做梦看见静华还是第一次,一种本能的他伸出双臂拥抱静华,如果不是梦,一定抱不到静华的,他想。

然而静华叫着自己的名字哭着扑进自己的怀里,怀里实实在在的这好像是真的。伊远抚摸着静华的脸,擦去她眼里不断流下的眼泪。他们就这样一直拥抱着,久久地不远分开。就在这空落荒凉的后院里,他们再次拥抱在一起,在阔别了一百多个日夜之后,静华忘情的抬起自己的脸望着伊远,伊远深深地吻下去,他没办法拒绝她,他爱她!

伊勇奇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一时间许多往事涌上他的心头,他的眼睛也湿润了,相爱的人在一起是天经地义的,在他看来就该是这样。他没有打扰他们,默默的去了厨房,等他们亲热够了,就该要吃饭了。他乐呵呵的在厨房里做饭,耐心的等着他们。

伊远拉着静华的手,带着她来到自己房间。让她看自己先前画的画,有蓝天下的隔壁滩,还有戈壁滩上的野草,最后面还有一幅画,伊远压着不给她看,静华要看,最后拗不过还是被她看了,那是一副背景是戈壁滩的画。一株孤独的胡杨站在画面的左下方,蓝天上白云好像一卷卷的羊毛,戈壁滩上除了砂砾和几乎不可见寥寥数笔的野草,与别的画没有什么不同。可是静华仔细一看,那蓝天的背后隐约的是一张女人的脸,若隐若现。那是自己,静华明确的知道,那是她在镜子里无数次看见过的自己的样子,不过因为很朦胧显得更美一些。伊远看她看出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静华也笑了,问他:你把我藏这里了?你就是这棵树?伊远的脸红了,说:想你的时候,我就拿出来看看。哎,我看看别的画里还有没有?静华调皮的说。没有了,真的的没有了。伊远老实地说。

来,你说说,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笑闹了一会儿,伊远问。

我厉害吧?

说说!

好,我就是去了你家,你嫂子说你的地址在你叔父家里,我就去你叔父家里要了你叔父的地址,然后我等了两个月,一直等到放暑假,我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努力学习,不至于补考,做好所有的准备,瞒过家里人说是要去旅游,还说要去看云瑶。

你,不生我气?还去我家里?

生气?怎么不生气?可是我就是要问你一句话!

啊?跑这么远来就是为了要问我一句话!

对了,我还没问你呢!

那你问吧!

我现在不问了!

为什么?

不用问了啊!

嗯?什么问题啊?现在不问了,你是知道答案了?

嗯,我知道了,从看见你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当伊远向她伸出双臂的时候,伊远眼睛的除了爱和渴望,没有别的。她只要他爱自己,不要更多!她还需要去问他吗?

谈恋爱,就谈饱了,不用吃饭了吗?你们。伊勇奇靠着伊远的房门,说。

静华本来和伊远坐在床边,两个人靠在一起的,听见伊勇奇说话,立刻分开站起来,静华的脸通红,伊远也有点失措的笑了。走,我们吃饭去。

一桌丰盛的午餐正等着他们,他们厨房那边的香味都飘过来了。静华和伊远去了厨房,静华一边问伊远这是什么菜那个又是什么肉,一边帮忙把菜端出厨房来摆好在餐厅的桌子上。伊勇奇不怎么说话,坐在桌边等他们。等他们坐下来,他破例给伊远倒了杯青稞酒,自己也斟了一杯,又看看静华,略犹豫了一下,也给静华倒了一杯。

来我们欢迎这位,伊远,她的名字?伊勇奇扭头问。

噢,叔父,我给你介绍:这是我高中同学,方静华。伊远站起来说。

坐下,坐下,又没有外人。她就只是同学吗?伊勇奇开玩笑说。

伊远笑着,不说话。

好了,来,欢迎远道而来的方静华同学。伊勇奇故意把远道而来说得很重,静华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碰了杯,伊远和叔父一饮而尽,静华也想喝完,被伊远拦着,你别喝完,这是白酒。静华说:我试试看,再说今天高兴啊!伊远就随她了,一边吃饭,一边闲聊着,静华说得多,伊远说得少,伊勇奇几乎只是听着他们说话。屋子里弥漫着家的温馨,伊勇奇享受着着难得的感觉,在心底里希望这样时光绵长久远,也期待着他们的未来幸福美满。这一刻,成为静华这一生难能可贵的美好回忆之一。

对于伊远而言更是唯一的美好!

静华就在店里住下来了,伊远吧自己隔壁的客房收拾打扫出来,找出最好最暖的羊皮褥子来给她铺上两层,拿出店里储备的还没用过的新被子出来,晾晒在院子里。伊勇奇看着他忙活着,带着一点羡慕一点嫉妒,更多的是祝福。

伊远,你把我的家底都掏空了,今年的工资不想要了吧?伊勇奇站在餐厅门口喊着说。

伊远知道叔父在和他开玩笑,就说:随便你,如果你不发,我就不要。给我攒着吧!

攒着?攒着干嘛?娶媳妇吗?伊勇奇笑出声来。方静华在厨房收拾碗筷,这才知道因为缺水,每次用水都要反复使用,最后才会倒掉。收拾完了,到门口听见叔侄两个的对话,心里既羞又甜,不敢说什么,走出去帮伊远晾被子。

好了。少晾一会儿,不然全是灰,你还让人家姑娘睡灰里了!伊勇奇识趣的走开,回自己房间去了。

才不过下午四点钟,气温已经降下来,穿着衬衣的静华就感觉到了冷,伊远和她一起收回被褥给静华铺床。伊远说:冷吧?把外套穿上吧。

这里到处都是灰,你看。

是啊!一直刮风,灰尘很大,刚来的时候,我真不习惯,你感觉还好不?

没事,只要你能适应,我就能。静华说。

嗯,这里这么苦,你少住几天就回去吧!我担心你的身体!

我才来,就想着我走,你就是狠心!

是,我狠心,不过我怕你觉得无聊啊,这里什么都没有。你在西安什么都有啊!

什么都有?是什么意思?

本来嘛,这里的条件太差了!

什么都有,就是没有你,还有什么意义呢!

静华,别这样说!

伊远,我问你:你为什么不去仙子庙等我呢?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

我知道啊......对不起,静华!

伊远,你爱我吗?

伊远不回答,说啊!静华盯着他的眼睛催问着!

爱!你这么好,我怎么会不爱你!

那你说,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静华满足的问。

我也不知道,也许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了吧.....伊远喃喃地说。

静华笑了。

静华,其实,也许我们就不该在一起的,你是大学生,我却是个农民!

是吗?所以你才说分手的吗?

伊远无语。

我知道了,其实你是为我好,对吗?

是,那天在仙子庙,是我把你背下山的。看你那样子,你知道我多心痛吗?

什么?是你!王睿怎么不告诉我,

是我不让他说的。我总想着,也许你跟了王睿或者其他人才会幸福。我能给你什么呢?

我什么都不缺啊,就只缺你的爱。静华由衷的说。

从这天起,勇奇餐馆多了个女服务员,伊勇奇坐在桌子旁,看着他们两个做这做那的。夏季的生意要好得多,每天都几乎有客人来。有时候还会忙起来,静华对伊勇奇说:叔父,以后我每个夏天都来给你帮忙,怎么样?伊勇奇说:好啊,你来了,我就回老家去休假去。那不行,你走了,谁炒菜呢?静华说。我教给伊远,叫他炒。伊远,这个店给你算了,我也回家去找个伴去!伊勇奇冲着正在擦桌子的伊远喊着。

伊远说,行啊,你现在就走吧!

静华来了以后,伊远也会和叔父开玩笑了。

静华,你看看,他还没学会,就长本事了,撵我走呢!

叔父,伊远他不敢!

门外汽车停下来的声音,他们就都跑出看。一个军人从军车跳下来,又一个,从另一个车门里也跳下来。

老板,有吃的吗?

有啊,先进来再说吧!外面热。

两个人进来,要了半个西瓜和两份拉条子吃起来。

你们这是一家人啊?

是啊,这是我儿子。伊勇奇一本正经的说,这是我儿媳妇。

哦,我还以为是你女儿呢!

你们要去哪里?路过水清不?

路过啊,怎么了?

我儿子想去镇上玩去,搭你的车可以吗?

可以啊!

伊远没想到伊勇奇会这么说,看着他。

去,伊远,带着外套和钱,领静华去镇上玩玩去。她来了这么多天了,一直呆在这里,也没好好玩过。晚上没有顺车回来就在镇上住一晚,也没关系的!

叔父这是给我们放假啊?

是啊!不想去吗?

去,怎么不去,静华咱们收拾东西去。

一个多小时后,伊远和静华就到了水清。两个人谢过了载他们过来的军人,跳下车,已经商量好先去找依曼。车就是在供销社的门口停的,两个人拉着手一起走进去。

柜台后面没人,静华转了一圈,觉得奇怪,伊远大声喊了一句:有人吗?

后门的帘子一动,依曼的头伸进来,看见是静华,她立刻掀开帘子跑进柜台,而后又从柜台连接处的板子下钻出去,马上就给了静华一个大大的拥抱。

 伊远站柜台,静华和依曼在后院说话,两个女孩的笑声传来,隐约还听见自己的名字,细听却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了。已经是下午,太阳虽然还在,气温很快降下来,伊远从布包里取出静华的呢子外套,掀起门帘来,依曼以为有顾客来,看见伊远手里的衣服,就笑着说:你只拿一件衣服,这里可是有两个女孩呢!伊远摸摸头,把衣服给静华披上,说:那我再给你找件衣服去。依曼大笑起来,我和你开玩笑呢,这是我家,我还会没有衣服穿吗?

院子的矮墙外面,依曼的父亲正抓着一只已经宰杀好的羊,在依曼瘦小的母亲的协助下,把羊的四肢用铁丝穿透固定好,整只羊就平整起来,一根粗的铁棍纵向穿透整只羊。他们把羊抬进院子放在已经搭好的烤羊的铁架子上。地上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堆干柴,烤羊专用的架子是刚从隔壁的依曼的叔叔家里借来的。静华好奇的看着这一切,依曼却兴奋的说:好久没吃烤全羊了,今天可是占了你的光了。

这样子烤着就能吃?

是啊。怎么了?

能烤熟吗?

当然可以啦!不熟怎么吃啊?这可是我们招待贵宾才会上的菜呢!

静华不好意思,说:我哪里算贵宾啊。

你就是我的贵宾,加上伊远。没事,我叔叔一家人也会过来,等到天黑了,关了门,我们就在这后院吃烤全羊,喝青稞酒。我叔叔的女儿今年才十五岁,她也来。今晚会很热闹的,咱们要好好的玩一通。家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依曼的兴奋溢于言表。

静华,咱们去我房间,我要换衣服,我也给你打扮打扮吧?走了走了,别管他了。

伊远也点头赞成依曼的提议,静华被依曼拉去自己的房间了。伊远则在想象依曼会把静华变成什么样子,想着,不觉就微笑了,也期待着。

天渐渐黑了,戈壁滩上的风刮起来,柴火在风中发出哔啵哔啵的响声,火焰烧的很旺,依曼的叔叔一家人也过来。依曼的叔叔年轻得多,原来他们结婚早,虽然孩子已经十五岁了,可是他们夫妻也才三十几岁。依曼的妹妹叫卓玛,是最常见的本地女孩的名字。卓玛也很漂亮,深陷的眼眶里是一双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略微丰满的身材,穿着传统维族的服装,修长的脖子,满头的金发。静华惊呼:活脱脱是个外国人。小姑娘不会说汉语,只是抿着嘴儿笑着,哈密瓜切开成条摆在长条桌上,还有翡翠般的马奶葡萄,淡紫色的提子。伊远的眼睛却只看着静华,忍不住的盯着她看!

静华穿着依曼的一套水蓝色的维族服装,腰身正好凸显出来,显示出民族服饰的大胆来。不似内地的服装,收敛儿含蓄。席地的长裙下,甚至还穿着卓玛的靴子,完全活脱脱一个维族女孩。静华的眼睛不大,眼眶却也是深陷着,不浓不淡的双眉,挺直小巧的鼻梁,配着薄厚适中红润的嘴唇,嘴角的酒窝若隐若现。从来没有这样仔细的看过静华的脸,伊远把静华的样子刻在自己的脑子里,他突然有了画画的冲动。

依曼,你还没有给我买来颜料吗?我的已经用完了。伊远问依曼。

哦,那个可能明天就到了。我还想着说到了就想办法通知你叔父来取呢。伊远,你的画也不带来给我看看!

不好看的。伊远谦虚的说,我只是画的玩儿,打发时间。

明天如果颜料回来了,你给我画一幅画怎么样?

可以啊!伊远满口答应。

静华只是看着伊远笑,她想起来那副藏着自己的画来。伊远明白她笑什么,握着静华的手加了点力度,静华当然知道伊远的意思,看了伊远一眼,什么也没说。依曼却抓住了他们的眼神,立刻说你们有事情瞒着我吧?

没有啊,静华说,一边笑着看伊远。

好,你们是一体的,我才不要和你们理论呢,羊肉差不多烤好了,我要去看看,给咱们弄点来吃!把时间留给你们!依曼说着离开桌子,去了火边。

静华,没想到你穿维族服装也这么美!

静华羞涩的低下头,小声说:我还没穿过这么紧身的衣服呢,好像没穿衣服一样,我都不敢坐到那边去。

你不是一向大胆的吗?那天在我家里,你还主动......

伊远!不许说!

静华,这会儿很想吻吻你呢!

伊远,你变坏了!

没有吧?是你太吸引我了,你的问题!

他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低语,喝了半杯葡萄酒的静华的脸在暗黄的灯下也能看出来已经羞红得好像熟透了的苹果。伊远的脸上,也仿佛燃烧着一团火。

依曼和卓玛在火堆边窃窃私语,卓玛张开嘴笑出了声。依曼的父亲和叔叔一边翻转着烤羊,一边在低声交谈,,他们的妻子则不停地给羊肉上均匀地刷上配制好调料,空气里到处都弥漫着烤全羊的香味。

烤羊架子撤掉,加进去更多的柴火,整个后院都亮堂起来,两家人围着篝火跳起舞来,更多的人闻香而来,羊肉被分食而尽,葡萄酒用大桶提来,每个人都陷入一种兴奋的状态,围着篝火跳舞的人也越来越多。卓玛的脖子好像装了弹簧一样,几个女孩里救数她跳的最好。也是年轻男孩子们目光的焦点。静华和伊远不会跳舞,悄悄地躲开人们,溜出来到了街上,夏天的风依然感觉很凉,冷吗?静华。伊远握着静华的手问她。不冷,心里有团火在燃烧呢!是吗,酒喝多了?伊远的脸贴过来,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他们拥吻在一起......

这个夜晚,成了他们彼此一生永恒的回忆。静华都想不起来当时是怎么回事,后半夜了,他们回到依曼的家里,人群已经散尽,依曼的父亲看见他们回来,把他们带进一个房间里叫他们休息,说依曼早已经睡下了。

房间里有一张床,只有一张。当静华发现的时候,依曼的父亲已经离开回房间去睡了。整个院子里除了他们的房间还亮着灯,静华不知所措,伊远也有些紧张。

静华,没事,你睡吧,我坐在旁边就好了,床边有一把椅子。伊远把静华拉过来叫她上床,静华顺从地躺下,却睡不着,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伊远聊天,说起很多过去的事情来。说着说着,静华伸出手,伊远,你也睡吧,一起躺着!伊远说:算了,我还是坐着比较好!你睡吧!伊远坚持说。静华,我出去一下,你先睡。静华问:你干嘛去?我去厕所,伊远拿起枕头边的手电出去了。静华哪里能睡得着,她闭着眼睛等着伊远回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伊远回来了。其实伊远一直站在门口,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坐在床边看着被窝里的静华,对他来说无异于一种折磨,原始的本能冲动,让他的心跳都不稳定,呼吸急促。他努力的克制着不让自己爆发出来!他估计静华应该已经睡着了,他这才轻手轻脚地回来,静华果然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伊远拉灭了灯,准备趴在床边睡一觉,反正天已经快亮了。

过了一会儿,怎么也睡不着的静华以为伊远已经睡着。黑暗中,静华的手,伸过去,火热的手心,贴着伊远的脸庞,慢慢地游走在他的眉目间,最后抚摸着他的嘴唇。伊远的身体颤抖着,他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再也控制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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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尼,穿越,老娘我好歹也是个青春靓丽活泼可爱超级无敌的富家千金美少女吧,怎么就穿越了呢?想不通啊想不通,我说穿越就穿越吧,怎么搞个架空的王朝时代呢,老天啊,这么多年的历史白学了啊!不过不怕光靠老娘我这一生的现代本事至少能养活我自己吧,纳尼我连自己都养不活了,这副身子已经有两个月了!老天啊,至少也让我先知道孩子他爹是谁吧!纳尼,这副身子长得特别丑,啊!我不活啦,这么丑怎么出去出去见人啊,先不说见人的问题,孩子也长得丑的话,我会不会把他掐死还是个问题,纳尼,这副身子的原主人只是一个相府不受宠的嫡大小姐,不怕那我离家出走好了,游山玩水,顺带生个孩子,开个百货大楼,养个孩子不愁吃穿,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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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天大陆,武道为尊,弱者,任人欺辱,强者,移山填海,更有甚者,武破九天,遨游虚空。莫欺少年穷,一支剑,一情殇,战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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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叫秦知香的苦逼少女变成武林高手的那点儿事情,顺便逗逗各路美型实力派、狂拽炫帅吊炸天的boss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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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咫尺之遥,心却远隔万水千山,在天涯的两端背对背的倔强。待到天各一方之时,才真正明白,曾经排斥着的每一天,才是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如果这是一场梦,我宁愿活在梦中,永远不要醒来。哪怕他人笑我痴笑我傻,哪怕以余生为代价——至少在梦里,有一个疼我爱我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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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唐末年,诸侯割据,群雄并起。李克用、朱温、王建、李茂贞等豪强登上历史舞台,驰骋疆场,逐鹿天下,最终赵宋一统天下————这历史已然是定局。然,在另一个平行空间内,元开的出现,改变了历史!有铁血,有柔情;有战争,有江湖。亦正亦邪,黑白共存。非重生,非穿越;半架空,不考正史,切勿较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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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堕入魔道——一直以来都是我抗拒的事情,因为我是修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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