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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斩首

永安城虽排名为蜀郡九大城之末,但大城毕竟是大城,其城池分布沿袭东胜国传统,分为外城、内城、城中之城。居于外城的大部分皆是贩夫走卒之流,也有一些没什么势力的小门派将总部设在此处。但凡要入内城者,皆需持有由城主府统一制作发放的入城玉符方可进入。居内城者,自然皆是达官显贵以及城主庞大的宗室亲眷,此外,永安城十八门派之中,有十四个门派将总部设在内城之中,如拂叶居、九仙门、青山会、烛狼派、飞鹰帮等等。至于城中之城,自然便是城主府了。一府自成一城,足以想见这府邸的规模。据说想要绕城主府走一圈,普通人足足需要不停不歇走上两天两夜。

此刻,城主府永安正殿一侧的偏安殿内,一个约莫四十来岁的男人端坐于宽大的床榻之上,一手抚弄着身边侍女的椒乳,另一只手摇晃着一把折扇,扇面上一丛青竹直刺苍穹,竹下却有一青年,双目微闭,陶然于琴声之中。而那侍女,正剥着一枚天香翼果半透明的外壳,将藏于其中的红色与蓝色两粒果实,同时放入男人口中。男人懒洋洋地看着面前跪伏的两人,目光又转向一旁被结实地捆缚着嘴里还塞着破布的壮硕青年,肥厚多脂的脸庞上显露出厌恶的神色。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竹剑门的钱财,都被这小子偷盗一空,甚至金库都被烧毁,抢救出的钱财,只够需上交数目的一成?!”

“是的,城主大人,”武易竹趴伏于地,痛心疾首甚而老泪纵横道,“属下监管不力,门下叛徒沈青竹与这贼人勾结,趁夜将我门中金库偷盗一空,金银宝具古玩等难以尽数盗走的物品,皆被其一把大火烧得精光,我竹剑门众门人倾力救火,终究杯水车薪,最终只抢救出少许金银玉石……为免耽误城主大人运送期限,特飞马来向城主大人禀告,请城主大人降罪。”

“那个沈……那个叛徒呢,抓到了吗?”

“禀城主大人,叛徒逃逸极快,”武易竹指着陆仁接着道,“且此人又极力拖延我等,导致沈青竹如今不知所踪。请城主放心,我竹剑门已发出一级追杀令,但见沈青竹,格杀勿论。”

“也罢,你竹剑门既然遭此大难,这次便不必上交贺礼了。”城主打着哈欠,慢条斯理道。

“谢城主大人恩典!属下必将誓死以报!”武易竹喜不自胜,表面却仍作悔恨状。

“好了好了,都退下吧。”说着,城主拉过侍女,一翻身便压在了其身上,侍女娇吟一声,却是未有丝毫反抗。

“是,城主大人。”武易竹恭声道,“不知这名凶手要如何处置?”

“胆敢劫我官方门派金库,自然要从重惩罚,斩首吧。”城主说完,肥厚的嘴唇已盖住了侍女的娇唇。

“属下遵命。”武易竹躬身退出偏殿,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望着被府卫带走的陆仁,面色微微有些抱歉,不过转瞬即逝,出城主府,回他的青竹峰报喜去了。

陆仁被两名府卫直接押往内城处的斩首刑场,心中除了有些牵挂弟妹三人外,却也坦然得很,丝毫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喂,小子,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嘛。”

“老子有什么好担心的,十几年来也被你这贱人折磨够了,正好一死百了。”

“嘻。小杂种,你这招激将法也太嫩了,老娘怎么会上你的当。”

说话间,陆仁已被押至刑场,斩首处却是一座约莫三丈高的高台,府卫将陆仁交给行刑手,两个行刑手押着陆仁上到高台之上。高台上只有一座处刑台,行刑手拉动绳索,将锈迹斑斑的斩首大刀升至半空,另一名行刑手将陆仁脑袋摁在处刑台圆形凹口处,牢牢锁好。

“小子,这斩首之刑,我永安城里足有两年未曾有人犯过了,你胆子可真大啊。”

“嘿嘿。”陆仁咧嘴笑笑。

“行刑!”主刑官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仰头望着高台,举着布有扩音阵法的专用喇叭无精打采的宣布。

“再见,兄弟。”行刑手松开拉着绳索的手。

陆仁扭头冲他咧嘴微笑。

“小子,跟老娘来真的啊。老娘偏不让你死。”女声气急败坏道。

一道金光在陆仁脖颈处闪现,斩首大刀狠狠砸在陆仁脖子上,只听得一声闷响,就再也难进分毫。

两名行刑手目瞪口呆的望着陆仁,仿佛看着一个长着十只触手和十个脑袋的怪物。

高台下的人群一阵骚动。众人期待中的头颅坠落,鲜血喷洒的场景没有如预期般出现,一股失望之情迅速蔓延,继而演变为议论纷纷。

“行刑!”主刑官对着喇叭大喊道,“你们两个,听不到吗!”

“妈的,再来一次!”行刑手再次拉起斩首大刀,升到最高处,放手。

“烦人!”女声咕哝一声,待得斩首大刀逼近陆仁脖子之时,金色阵法中忽地射出一道金色毫芒,斩首大刀如豆腐一般被切开,化作两半,从高台跌落下去,底下人群顿时一阵惊呼。

“再斩,再斩!”主刑官也看出情况不对,急喝道。

高台上,两名行刑手取出随身佩戴的大刀。这本就是为了预防处刑台出问题而额外准备的。

“喝!”一人砍下,大刀断。另一人再试,重蹈覆辙。

两人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了,怪叫一声,扔下刀,直奔下高台。

“妖孽,妖孽!”主刑官惊怒异常,“左右,给我点火,烧死这个妖孽!”

“喂,听到没,要点火了。老娘现在可拿火没辙,想活命的话,就乖乖听话。”

“老子为什么要活命。”陆仁悠然笑道。

“小杂种,你真想把老娘害死啊!”

“除非你答应教我真本事。”陆仁丝毫不急,眼望着一众兵士举着火把走向高台,悠然自得道,“能把你这贱人从我肚子里拉出来的本事!”

“我答应你。”看着越走越近的兵士,女声立刻妥协。

“你说话跟放屁一样,叫老子怎么信你。”

“小杂种,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发誓。”

“嘻。好,你说。”

“我要你对自己的心起誓,如果不教我真本事,就永远得不到你最想得到的东西!”

女声忽然沉默了,陆仁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一度以为她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消失不见了。兵士已经点燃了高台,火势迅速蔓延,转眼半个高台已被火舌吞没。

“我杜丽娘对本心起誓,若未传授陆仁真本领,将永远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

听得此言,陆仁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此刻火势已窜上高台,眼看便要合围起来,将最后一丝空隙的生路封死。

“小杂种,跳!”

陆仁毫不迟疑,几步穿过最后一丝空隙,灼热的火焰瞬间将他裸露在外的毛发烤得卷曲枯黄,在皮肤上烙下一片赤红。

“飞翔的感觉……”陆仁一步跨到空中,身体向下坠落,心中却莫名升起一股极度的愉悦,就好似这坠落,正是他渴望已久的……归宿。

一片模糊的记忆忽然在陆仁脑中闪现。甜美的海风,空灵的歌声,温柔轻抚着礁石的潮汐,银色的月牙下,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

一个银色的阵法在陆仁背上闪现,同时那个金色阵法再次在陆仁胸口处出现。陆仁只觉急速下坠的身体忽然一轻,一瞬间,自己似乎变成了一片羽毛,随之坠落感大减,不过还是重重砸在地面上,却因金色阵法的保护,丝毫没有受伤。

陆仁晃了晃发晕的脑袋,忽而一跃而起,在围观众人极度惊愕的目光中,飞一般朝外城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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