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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月事

冬日的太阳再也感觉不到暖和了之后,某天深夜里,天空悄悄的下起了鹅毛飞雪。

次日,红姐托人送来几件厚实衣物给风华居的三个丫头,木叶也领到了一份。

这雪下得不知不觉的,一夜起来,外面就全白了。

木叶却是高兴的,除了下雨天,她其实更喜欢下雪的时候。可惜下雪了又会冷,所以只能远远看着,不能去雪中玩。

还有一个问题,下雪后干活儿就不大利索了。

木叶把飘进屋里的雪扫出去,外头的屋顶已是白茫茫的一片,木叶抬头看去,想起了几年前和那些人一起赏雪的情景。

不知他们如今可还安好,她的那个朋友对她不辞而别大概会伤心一段时日。她既然逃出来了,就不会后悔,她不会再被他们抓到的!

唐云临站在桥廊上,看到方才还在勤勤恳恳干活儿的小丫头瞧着屋顶竟发起了呆来,看了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的木叶,唐云临突然想看看这丫头被吓到时会有怎样的反应。

神游中的木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打了个颤瞬间回神,转身去看何人拍她。

“大少爷。”只见身后唐云临笑眯眯的看着她,木叶低头喊人,神色淡定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惊慌之色。

唐云临抽了下嘴角,“小叶方才在看什么如此入神?”连他走近了都未发觉。

“看屋顶的雪。”木叶握着扫帚柄站在一旁如实回答。

“可有什么不同?”

“小叶只是想起了往年的雪与昔日的朋友。”木叶说着又看向外头飘飘洒洒的雪。

唐云临到桌边坐下,同她一齐望着院子里的皑皑白雪,并未再说话。

木叶把扫帚放到一边,先净了手才为唐云临沏茶。

木叶见大少爷没什么需要伺候的地方,便提着扫帚出屋外把边上的雪扫下去。

这日,二小姐回来了,差小笒过来请大少爷去南安园。

大少爷凑巧和巫家兄弟去了中庭园,不在风华居,翠芝便叫木叶去中庭园寻人。

木叶踩着雪,一手撑着油纸伞,边看雪景边快步往中庭园走去。

这山庄的雪景倒是不错,比那个地方的还要好看几分。

木叶若不是怕被人骂,她还真想丢下伞跑去雪里站一天。

“这不是小叶嘛?这么小个的跑出来,小心埋在雪里就找不着了。”方从中庭园出来的小瑶瞧见了那一个小小的身影,撑着伞走上前。

“小瑶。”木叶眨了下眼睛看她。

“你来做什么?”

“我来找大少爷,二小姐请大少爷去南安园一趟。”

“我会跟大少爷说的,你回去吧。”说完,小瑶撑着伞往回走。

木叶站在雪地里没动,她要等大少爷出来才走。

冷风呼呼的直往脸上扑,木叶被冻的鼻头通红,哈着冷气站着不动。待木叶的伞上堆了一层雪,压的她不得不把伞倾斜,抖落上面的白雪。重新抬眼望去,远远的几个身影往这边行来,木叶才转身回东如园。

“那个怎么有点像小叶?”巫朝也瞧见了前方的小个子。

“是她。”大少爷弯着唇说道。

“这么冷还跑出来,这还下着雪呢。”

“那个中庭园的丫头撒谎倒是一流。”大少爷笑着说,眼里却毫无笑意。

“少爷,二小姐找你去南安园,莫不是外头的生意出了问题?”

“可能。”

而前头,木叶此时正紧皱着眉,咬牙坚持着走回去。她前日来了月事,一直好好的,没想到第三天了才开始痛起来。

她也只在冬天冷的时候来月事了才会腹痛得厉害平素月事来了只会偶尔难受过半天就无大碍了。此时腹部一抽一抽的,疼得极厉害。

大少爷和巫家兄弟在后头慢悠悠的走着,也不着急,等走了大道,便与木叶背道而驰,往南安园行去。

木叶实在太难受,终于走不动蹲下身去,双手捂着肚子,伞倒在了一边,被风吹着打了个转伞柄朝上不动了。

偏偏这个时候痛起来,她还在外面,走回东如园得要好一会儿。木叶蹲着缓了一小阵子,才拾起伞站起身来一步一个脚印的踩在雪上。

回到风华居,跟小苕说了声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木叶靠坐在床上,闭着眼歇了半柱香的时间,被翠芝喊出来到膳房用饭。

大少爷在南安园用饭,现在她们自己吃就成。

“小叶,你还好吧?”小苕关心的看着木叶,木叶的脸色很差。嘴唇发紫不说,双眼更是无神,整个人都怏怏的,无精打采。

“我没事,明日过去就好了。”木叶本来说话不大声的,现在更轻了。

小苕知道她来月事了,思索着等会儿用完饭去尚婆婆那弄点舒缓月事痛楚的东西。

木叶这次应是受了点凉气,痛了大半日都不见好转,又浑身发冷起来。吓坏了一直留意着她的小苕,小苕赶紧让她去先去床上躺着,然后跟翠芝说了声便急匆匆往尚婆婆那去。

迷迷糊糊中,仿佛有谁在耳边叹息,“求而不得,不求而活。”

求而不得,不求而活?

不知过了多久,木叶在半睡半醒中感觉有人进来。

“她身上的寒气太重。”耳边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戟公子,小叶怎的疼得这般厉害?她日中之时从中庭园回来就一直疼到现在,可有缓解办法?”

“体质略差,给她暖着肚子暂时能缓一阵子,过了她那小日子便好。”

“小苕代小叶多谢戟公子。”

“无妨。”

巫戟瞥了眼蜷缩在床上的小丫头,没有告诉任何人,其实这丫头体内还含有毒素,只是并未发作。

“哥,小叶怎么样了?”一见巫戟从房间出来,巫朝便赶紧凑上前问着。

大少爷在厅里喝茶,见他出来也看向他。

“无大碍,她来小日子又受了风寒所以才会痛起来,过了冷冬就恢复了。”

“小叶平日看着就瘦瘦小小的,现在一倒下觉得更可怜了。”巫朝望着木叶房间的方向。

巫戟拉着他到桌边坐下,给他倒杯水,才道:“她日中去中庭园之时吹了许久的冷风。”

巫朝也想到了什么,没有再出声。

大少爷微扬着嘴角,温暖如煦般,“庄里又进来几个不干净的,戟,你们平素看着点。”

“方才无一说他没追上。”巫朝蹙眉望向大少爷。

“总会有自露马脚的时候。”大少爷笑得淡若自如。

房内,小苕把从尚婆婆那取来的暖壶给木叶贴着肚子。木叶睁开看她,“小苕,现在什么时候了?”

“你醒了!先躺着,现在酉时不到。”小苕见她要起身,忙按着她让她继续躺着。“我去尚婆婆那要了个暖壶,你先抱在怀里贴着肚子,你这丫头难受了也不吭声。”

“谢谢小苕。”木叶偏头看向关上的房门,“刚刚好像听到了戟公子的声音?”

“是呀,方才戟公子来看过了,他说你缓一阵子待月事过后就好了。”小苕道,“我回来时见你缩在被子里又是冒汗又是浑身冰凉的,可吓了一跳,然后大少爷他们回来时问起,大少爷便让戟公子来给你瞧瞧。”

“我现在没有干活,不会被扣月钱吧?”这是木叶最担心的,她前两月共拿了六两五吊钱,这次不会赏钱也没了又要扣月钱吧?

“噗嗤,小叶!”小苕哭笑不得的用食指点了她额头一下,“你都躺着了,想的居然是这个,真是不懂你这小丫头成天小脑袋瓜儿想些什么。”见木叶睁着眼睛无辜的瞧着她,小苕方摇头笑道,“放心罢,不会少你一个子儿的,说不定发放月钱时你还会多呢?”

“那就好。”木叶这才松口气寻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晚膳时,巫朝向小苕询问了下木叶的情况,听到木叶居然担心会被扣月钱想起来干活,当场笑出了声,大少爷也为之一愣,然后有些哭笑不得的让小苕跟管事月钱的说说发月钱时多给小丫头一些。

小苕也掩笑着应下。

次日一早,木叶便起身开始干活了。她虽还有些难受却可以忍耐不计,她是来当丫鬟的,不能一直干躺着让别人照顾。

“小苕早。”

“小叶,你好些了吗?要不要再躺一会儿?”小苕正端着一盆热水从后屋出来。

“好多了,大少爷洗漱好了?”

“是,你先去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外头冷,太阳出来了你再出去。”说着端着水盆出了厅子。

木叶紧了紧厚暖的棉袄,踩着雪到偏厅,去拿扫帚扫地。

翠芝提着食盒回来,瞧见木叶已经起来干活了没多说什么,穿过前屋去给大少爷送早饭。

雪不知何时停了,太阳在朵朵白云中露出了半边脸,偷偷的给大地洒下阳光。

木叶吃过早饭,拿起扫帚开始从后屋院里扫雪,小苕也拎着铲雪工具走来,和木叶一起把院子里的积雪堆在一旁。

“翠芝。”

“少爷,有何吩咐?”在大少爷屋外的翠芝忙回神。

“去帮忙。”

“是。”翠芝不敢多问,找来工具也和木叶她们一同扫雪。

三个丫头用了两个时辰终于把后屋院里和周围的雪扫开,歇了会儿又到前屋开始忙活。

巫朝和巫戟坐在屋顶上,一个望着底下的丫头忙碌,一个盯着身旁的人。

突然,巫戟眯起眼。

“怎么了?”巫朝疑惑的转而看向站起来的哥哥。

“有人过去了。”说着闪身去追,巫朝赶紧跟上。

木叶抬起头,歪了歪脑袋,刚刚屋顶好像有人飞过去了。

“小叶?”小苕碰了碰突然发起呆的人。

“啊?没事。”木叶又认真的干活。

日挂头顶,三人都出了不少汗,倒也不觉得冷了,午饭前雪都扫开了。

大少爷也从屋里出来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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