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冬天的严寒渐渐退去,春悄悄地到来了,山坡上的积雪渐渐融化,慢慢地露出青山一角,雪水顺着泥土流下来,唤醒了沉睡在地里头的生物。
布谷鸟欢快地歌唱着,自由地飞舞着,飞向树林,飞往城市,向人们宣告春天的到来。
欢乐而又喧闹的春节过完后,人们陆续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大家在新的一年里继续奋斗,继续追逐梦想。
下午,敢言正在给新上岗的员工做培训时,突然接到昊昊的电话,电话刚接通昊昊就哭着告诉敢言“奶奶倒在地上了。”
敢言放下电话就着急忙慌的往家赶,待她气喘吁吁进门时一眼就看到婆婆昏倒在地。
昊昊哭红了双眼,这会正蹲在身侧奶奶大哭,见有人开门进来,像看见救星一般飞奔过来,哭喊“妈妈:奶奶……”
敢言点头安抚儿子几句,赶紧叫来救护车准备把婆婆送医院。
经过医生及时的抢救,婆婆终于脱离危险,是“旋昏症”,之前的老毛病,不过万幸的是送医及时,不然会出现偏瘫的严重后果。
因为婆婆年纪颇大,身子骨太虚弱,这次住院得花很长一段时间。敢言得到消息后,直接交了住院费,就忙着照顾老人。
敢言心想:婆婆对自己如同闺女一般,对儿子昊昊也照顾有加。现如今老人生病了,自己也该像闺女一样是尽尽孝心。
病床上的婆婆面容憔悴、眼窝深陷、肤色灰黄……眉宇间像是藏有千万种心事一般'瘦弱的身体抽缩了成一团,怎么几天不见,就成这副样子?
婆婆这般模样,看得敢言一阵阵心痛,她自责的别过脸,这段时间事情太多,的确忽略了老人家……
敢言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都很久没和婆婆聊天了,每天还让她帮忙带儿子,根本就没去注意老人的身体状况,敢言心想:婆婆一定很寂寞吧?
大约过了一刻钟左右,婆婆终于醒转,醒来后没说太多的话,安静的接受敢言的照顾,木然的表情,眼睛无神的盯着某处发呆。
敢言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几次欲言又止,又怕自己口无遮拦使她病情加重。
沉默中敢言仔细回想一会,察觉自己太大意了,婆婆似乎在过完年后都有些不对劲,她很久都没笑过了吧?
难道她有事瞒着自己?还是她不好意思主动找自己谈?想到这里敢言很是懊恼,內心更是焦虑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出去又进来,进来又出去。
敢言本来是直爽之人,心里有事也做不到藏著掖著,加之她又担心老人的身体,挣扎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了,直接开口问询。“妈,您身体没事吧?”
床上的秀云没有说话,眼光移到敢言身上冲她摇摇头,尔后继续盯着天花板发呆,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妈,晚上我带昊昊来看你?敢言见她不愿意开口,无奈的主动转换话题,想换种方法让她开口。
“不了,我不舒服。”秀云轻声拒绝,眼里不小心流露出一丝丝纠结的情绪,脸上更是有一种不太明显的痛苦。
“妈,你身上是不是很痛?俊贤来了,这里还有很多医生,您先等等,我去叫他们。”敢言心急的快速往外跑。
听到老人说不舒服,敢言第一反应就是喊医生来检查,她担心婆婆有昏倒后的后遗症,她在也不允许自己大意了,一定得确保婆婆身体全部好了才行。
“小言,别去,我过会就好了。”秀云急忙出声制止,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显得很尴尬。
敢言并不知道自己误会什么了,不明就里的坐回椅子上,但婆婆的话也得听,一时间竟然找不到话题。
沉默半响后,婆婆眼眶泛红,突然开口问:“小言,你和小林医生快结婚了吧!”
“我……”敢言嘴角抽动几下,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作答。
敢言心里清楚,这话突然从婆婆嘴里问出来,定不会是随口问问这么简单。
“小言,你爸妈也找到了,婆家也找到了,我们的缘分也到头了吗?”婆婆问这话时,脸上尽显悲伤之色,虽然语气平和,声量不高,敢言猜想这话应该在她的心里琢磨很久了。
这些话刺在敢言心中,很痛、很痛。敢言抬头看着婆婆哽咽:“妈,您是怨我这段时间照顾……?”
敢言突然发现老人脸上的皱纹更多了,眼窝也陷得更深了,浑浊的双眼泪水汩汩流淌。
敢言心想:难道这就是婆婆的心事?这段时间一直不开心的原因?
既然问题无可避免,迟早都要面对,敢言仔细琢磨一会,决定把问题摊开来解决。
“第一个问题:爸妈找到了我就多一对父母疼,您和他们是没有冲突的。第二个问题:我和志刚以后都会各自成家,但昊昊永远是他的儿子您的孙子,这点您无需担忧。”
敢言一番肺腑之言,再次表达自己的心意,相当于给老人吃下一颗定心丸,敢言希望老人不会再次因为情况变化而心生隔阂。
秀云再次被敢言感动,心里不再有其它想法,伸出枯瘦的手搂住敢言。
“唉,好好的家,却最也没办法合在一起了。”秀云哽咽地在敢言耳边叹息。
“妈,都过去了,你不是说把我当女儿吗?”敢言故作不满的埋怨。
其实敢言是不希望老人伤心难过,因为这对她病情没一丁点好处。
“我是把你当女儿了,但我很贪心的希望你是我儿媳妇,是刚子糊涂……”秀云没有说下去,面容显得更加憔悴,无奈的闭上眼睛,有泪从眼角滑出。
敢言闻言很心酸、很想哭,不是她做作,她真的快要抑制住想奔流而下出的眼泪,敢言悄悄地退出病房。
敢言来到医院外面透透气,外面有些凉,敢言裹了一下衣服,把手放进衣服口袋里,脑子里一直在回放想刚发生的事,“婆婆的泪,婆婆的担忧,婆婆的思念”这一幕一幕在敢言脑海挥之不去。
敢言愁眉苦脸的甩了一下脑袋,心烦意乱的踢了踢脚边的碎石。
外面暮色已经模糊起来了,堆满着晚霞的天空,也渐渐平淡下来,没了色彩,春天的夜晚有些微凉,市城的灯光像远飞的萤火虫,忽闪忽闪地越来越昏暗,整个城市像笼罩在梦幻中。
敢言就在这暮色中走一路想一路,真实的来讲,敢言心里还是有很大的感触,特别是和自己父母团聚以后,这种感觉就日渐增长,她尝试过思念父母的疼,她也看到过父母思念儿女的苦,这种滋味太难受,她一辈子也不愿重复这种痛苦。
想到这里敢言不再犹豫,决定为她们母子做点什么,迅速拿出手机编了一条短信,就编了三个字“妈病重”,按了一下发送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