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里,龙涎香扑鼻而来。
暮皇看着面前不卑不亢的人,目光微沉。
“不知先生有何良策,能救朕的子民于水火之中?”
“南下暴乱的计策,在下已经献上了,至于暴匪的事,还需要皇上的政策才行。”陌锦城一双温和的眸子看着暮皇,嘴角的弧度看上去有些恣意。
“哦!朕的政策?”暮皇问。
“都说皇上以仁慈治国,相信皇上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所以,皇上,你只要实行减税就行。”
“这暴匪跟减税有什么关系?”暮皇眉头深蹙,按理说如果没有税收,那他的士兵要怎么养活。
“皇上不用担心士兵的问题,若在下估计没错的话,如今国库充盈,只要适当的放一下就行。”国库里的金银都是当年暮国和羽国来战时准备的,可是开战不久,暮国落败,那些金银自然还保存着。
“陌先生,你难道不知道这都是为大战准备的吗?”福秃提醒着,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陌锦城,你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暮皇面色有些不善,国库里的东西他是用来打仗用的,他不可能为了一些百姓,贡献出这么好的资源。
“皇上,如今国泰民安,你用这些做什么?更何况民乃国之根本,没有民,哪来的国。”
“皇上,你只要改变赋税,把国库里的东西挪出去那么一点,那这事自然就解决了。”
陌锦城温和笑着,目光晦涩;她当初写给瑜国公的救灾之策里,唯独没有写赋税的事,就是为了今天;纵然南下暴乱的事解决了,可是严重的赋税还是让不少人吃了很多苦,所以,他们不成为暴匪,那就怪了;另外,若是她一次性写清楚,又怎么会站在这里呢?
看着暮皇带思考的样子,陌锦城漫不经心的拱手道:“在下就说到这了,还望皇上多费些心思。”
看着陌锦城一副不多留的模样,暮皇眉头深蹙,看了眼福秃,又道:“先生不在宫中用膳再走?”
“宫中规矩多,在下不过一个草民,怕是没这福气了。”
“既然公子要离去的话,福秃,把朕的赏赐给陌先生吧!不过陌先生,今日进宫,不知是谁有这个福气?”暮皇温和吩咐着,看着面前二十不到的少年,心里更多的是感叹。
若是他的皇子们这样就好了。
“实不相瞒,是奉恩侯府的大小姐说服在下来的。”陌锦城虽然笑着,可是眼底的无奈,让暮皇好奇不已。
“说说看?”
“听说奉恩侯犯了罪,曲大小姐怕是想为父将功补过吧。”
“勾结匪盗,这是死罪,岂能轻易补过。”暮皇面色微沉,当年一个曲贤名声比他还响亮,现在又来一个曲辛来挑战他的权威;勾结盗匪,而且这个人看上去还深得他的信任。
若是不信任的话,他又怎么会派他去南下救济。
看着暮皇逐渐变黑的脸,陌锦城心里冷笑。
“皇上,这里怕是有误会,曲侯爷是陛下最信任的人,怎么会做这样的蠢事?”陌锦城说这话时,特意咬重信任二字。
闻言的暮皇面色一凝。“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在下认为,曲侯爷恐是遭人陷害!”
……
陌锦城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御书房的,天空霞光万里,像一块彩绸。
福秃本来要送她出宫,却不想到半路,就碰到了容雪公主身边的宫人有事求他,所以他一句容雪公主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陌锦城也无所谓,自顾自的走着;暮皇有五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也就是太子落容显,他的生母是已故皇后姜舒;二皇子也就是贤王落容兮,他和长公主落容怡一母同胞,都是贵妃华歌漫;三皇子泽王落容泽与四皇子轩王落容轩,同属贵妃申馥彩的儿子;至于五皇子硕王落容野,和二公主落容雪是现在皇后周琳的子女。
陌锦城早在来盛京前,就把这些事打听清楚了;将军府如日中天,暮皇想要宠华贵妃来压制将军府,这事还是有欠考量,就单凭华贵妃身后的镇安侯府还压不倒将军府,可是唯一可以压倒将军府的国公府,他却要打压。
走在长长的宫廊上,抬眸便能遥望到一片粉红,那里,怕是皇宫的什么地方吧。
悠扬的曲子断断续续传入她的耳里,那熟悉却又被人弹的有些僵硬的音调,让她嘴角扯出一丝不耐。
她错开巡逻的侍卫,来到这一片桃林门口时,花香铺鼻,让人有些迷醉;耳朵轻动,听到渐渐靠近的脚步声,她想都不想便直接迈了进去。
光洁的砖板上,一地落花;桃花纷飞,调皮的落在她的身上。
“你来了。”
陌锦城看着面前一身雪色的帝曦,风吹乱了他的头发,桃花落在他的身上,琴上,使他看上去就像画中人般。
“你说我弹的怎么样?”他一早就听到她进宫的消息,就在这等着,本来,他还怕自己是个断袖,不敢来的,可还是不知不觉的来了这里;看着她在那站着,桃花几乎湮灭了她,帝曦嘴角的笑越来越浓烈。
“有些生涩。”陌锦城并无意外,这个地方离她经过的地方不远也不近,弹奏的曲子正好可以让走在那条道上的她听到;更何况,陌锦城的听觉和嗅觉都很敏锐。
“是啊,没你弹的好。”帝曦想起青楼被换了一种风味的曲子,面露无奈;要知道在青楼文人雅士那种多的地方,她就不怕被人发现,她弹一首被明令禁止的亡国曲吗?
“你知道就好。”陌锦城没有谦虚,上前在他身边坐下,稍微用手勾起了几个音符。
“看好了。”她沉声说。
“你在教我?”帝曦挑眉。
陌锦城轻应着,并不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