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箭。”
周翎不顾摔倒在地的周决风,出口大喝。
城楼上的一众士兵得到命令,纷纷举躬射箭。
万箭齐发,箭雨如麻。
城楼下,敌军战士中箭纷纷倒下,有幸之人,皆窜逃而去。
看到这样一幕,城楼上的副将们纷纷拍掌叫好。
周翎把周决风带进城里,话没说什么,打算离开的他突然被周决风叫住。
“咳咳~翎儿。”周决风口吐鲜血,沧桑的眸子看着周翎冷傲的背影。“为父的心里,至始至终只有你娘……咳咳~。”
可奈何,他是将军府的长子,豪门之间,注定只有门当户对。
“呵,你一个懦夫,配不上我娘。”他娘温和止水,善解人意,而他的爹,必须不畏强权,勇敢强大;而他周决风,谋害他娘最自豪的兄长曲贤,成了一个争权夺势的卑劣之人。
周翎看着无力坐在地上,满身是血洞的周决风,一双沉稳的眸子里难掩厌恶。
“翎儿……。”看着儿子嘴角的嘲弄,周决风心口一痛,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她们母子了!
“不用叫我,你是我仇人的丈夫!”周翎沉稳的眸子泛着猩红。
“我是你爹!”周决风心口一滞,鲜血直喷了出来;周翎口中的意思他怎么会不明白,他的仇人,那个害死子合的人,不就是他的结发妻子,暮国的公主落德吗?
可是就算是这样,曲子合也是他的女人,他怎么能把他们分的这么开呢!
“你不是,永远都不是。”周翎冷冷看了周决风一眼,话落,不带一丝感情的转身离开。
空旷的城门口,周决风坐在地上,看着自己儿子不带一丝感情的离开,看着他那英挺傲人的身姿,他,忽然笑了。
那笑容带着一丝苍凉和难以言说的痛苦,他躺在地上,看着蓝蓝的天空,眼底一片明亮,可是心,却被深深的刺痛……
回想曾经,他和曲贤是生死相依的兄弟,而她,是曲家人微言轻的庶女,可是她给他的感觉不和其他女人一样,她是那样的干净,温和,如水;她总是能化解他心里的忧愁,从刚开始的陌生,渐渐心生情愫,他每次去找她,都会以和曲贤切磋为借口;正当他把自己和她的事告诉自己的父亲周鹤时,得到了父亲的应允,娶她为妻;可是结果往往是伤人的,他的新娘不是她,而是皇上的妹妹,落德公主;父亲告诉他,他是周家嫡子,她是曲家庶女,她们之间,注定不可能……落德公主善妒,不准他身边有其他女人,他很久没和她见过面,说过话了,当他听曲贤说她要嫁人,男方是她的表兄时,他不顾人的阻挡,把她掳进了将军府;那个时候,是他最刺激,最难忘的时候。
在父亲的应允下,她成了他的妾室,他知道这样委屈她了,可是她是他的,他不会让她嫁给别人;将军府里,她就算被落德刁难,可她还是没有怨言,仅是这样,他的心就痛的难以喘息,直到她生了周翎,父亲才松口承认她是周家的人,那一刻,她对他说:她所承受的,都是值得的。
天渐渐黑了,过往百姓将士以为他在想事情,也没打扰;发现他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那个时候,天冷的让人发颤;周翎就站在街角,面色平静的看着那些将士把他抬走,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他的眼角带着一丝复杂。
良久,他冲着周决风被抬走的方向冷冷开口,他说:周决风,你去地狱里,为我娘当牛做马吧!
夜深的有些可怕,渐渐的,吞噬着周翎,让他整个人融进了黑暗。
……
周家接到周决风的死讯是在两个月后,那时天变得越来越凉,已经是往下一年了。
这两个月里,帝曦被遣回羽国,他离开时,陌锦城一直站在城楼上,目送着他。
她仔细算了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从进盛京的那段日子,不知不觉已经九个月了;而这九个月,她觉得好短,短的让她忍不住叹息;陌锦年以曲倾陌的身份在奉恩侯府呆了两个月,期间重病的太后常常招她进宫,这份殊荣让曲家的众夫人只能眼红。
曲倾言在落容怡出嫁之后,以侧妃的身份抬进了贤王府;所以这侯府里,有心思难料的曲倾宁,获太后疼爱的曲倾陌,一心在落容野身上的的曲倾艺以及与曲倾宁不和的曲倾合;不过陌锦城知道,曲倾宁想把一心在落容野身上的曲倾艺送进硕王府,可是她却始终找不到机会让曲倾艺心甘情愿的听她的话,所以,陌锦城在想,自己需不需要帮她一把……
周决风死的消息第一时间传进了暮皇耳里,随后是周家,再是……
暮皇听了这事,只下令厚葬,在他认为,周决风没有周翎那么重要,周家正蒸蒸日上,以后没了周决风,就等于断了一只臂膀;而周翎,暮皇暗中打听了他的事,他对周家没有一丝亲情,甚至恨不得周家没了,所以这一切,对他是十分有益的,然而这一切要感谢他的妹妹,若非落德,周翎对周家的恨也不会那么的深!
周家听到周决风的消息,没有对亲人逝去的感伤,只是很平淡的布起了灵堂,一直安逸过日子的周鹤老将军踏出了院子,看着满目白色,他的眼睛不曾有过哀痛,平静的有些让人害怕。
他一出院子,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叫人把奏折送进了宫里;奏折上写了他需要把远在海关的周起召回,让他好尽尽为人子的孝顺;暮皇看了这个奏折,面色深得有些可怕,就差没直接给砸了;周起可谓是第二个周决风,他实在想不出他那个没用的妹妹,怎么会生出这么厉害的儿子,想到这,暮皇心里越来越气愤,当晚就召陌锦城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