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正浓花开正艳,雪融后的世界新芽正嫩。和风细雨,春雨绵绵,谁家新燕在高空划开了春日的序章。窗前梨花染白了枝头,缤纷多彩的蝴蝶在枝头上追逐嬉闹。蓬勃的春日,却没能引起青阳夕语任何的热情。
自从换了大夫以后,青阳夕语简直成了两个极端,在旁人面前坚强勇敢,一步一步回归正常人生。却在私下的时候独自发呆,一个人不言不语,对一切的事情都没有兴趣。
她只是难过,非常的难过。他怎么可以一声不吭,毫无交待的离开。离开之后,为何长达三个月不见踪影,也没有再来探望过她。
一个三个月音讯全无的人,突然有一天出现了,却是传来他要成婚的消息!
她有些颓废,有些倾颓,也许,由来都是自己太过于自作多情吧!也是,他那样优秀的男子,怎么会把残废的自己当作可以交心的朋友。
修鱼北漓,你戏演的可真好,把人引至其境而独善其身,真好,我都信以为真了呢!
“小姐,你都一个人发呆了大半天了,大夫人送来的参汤都快凉了!”明夕有些担忧的看着自家原本就就瘦小的身躯,如今更是日渐消瘦,心里疼惜,眼眶湿润,却没敢哭出声音来。
“明夕,你说他为什么不敢来见我,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我让人难堪?”青阳夕语眼神空洞无物,渴望答案又似乎并不在意答案,旋即改以一声轻笑,将那碗苦涩的冷汤一饮而尽。这一天终究是来了,不是吗?
“他才不会觉得愧疚呢,他怎么会愧疚,他那样优秀的人,原本就该是世人的心中所想,而自己,不也正好成了其中空相思的那一个?”她有些幽怨的看着这曾经承载过他一段过往的地方,如今,门庭冷落,除了清凄,什么多余的都没有。
“明夕,你说他是不是看不起我?肯定是的,像我这样没用的废物,怎么可能进去他的法眼。是我太自作多情了对不对,他明明什么也没说,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对不对?明夕啊,我想喝酒,一醉解千愁,你去给我拿点酒来好不好?”抬头的瞬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原来眼泪可以如此的不受控制。她心里十分难受,似乎有人在她同一个伤口上捅了第二刀一样,人再坚强,也还是会痛的不是?
“小姐,你不要这样,小姐你在我眼里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姐,谁也没有小姐更重要。明明是小姐太优秀了,别的人根本就配不上小姐的爱!小姐不哭,明夕会一直陪着你的!”
明夕抱着青阳夕语哭成了一团,有些话她却必须忍着,至死不说。她痛心的将青阳夕语脸上的泪擦干,手帕已经湿透,小姐却没有止住眼泪的意思。原来流泪是那么让人心痛的一件事情,她以前一直觉的,只要能哭出来,所有事都会过去,如今她才发现,对自己疼爱的人而言,那是多么痛的领悟。
“明夕,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明夕,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帮我去看看那女子长什么样好吗?你回来告诉我,是我好看,还是那个女子好看。明夕,我……还是算了,他又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所以,其实我的脸并不重要对不对?明夕,你说,他婚礼的那天,我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比较好看些,是红色、紫色,还是黄色?其实,我觉得绿色尤为合适,多么衬气氛对不对?”青阳夕语抱着明夕,眼神是那样的无助且慌乱。他又不是以貌取人的人,所以,她从来都没有胜算不是?
“小姐,我……你不要太难过……我,小姐,一切都会过去的。”明夕的手有些颤抖,她一直都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小姐,自己早就已经被乱棍打死了。
“明夕,你说,他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呢?可是,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说完,又慌乱的将请柬一字不漏的看了一遍。那么熟悉的笔迹,是她曾经很多个日夜的刻意模仿,只为与他更亲近。可如今,为何觉得这些字如此刺眼,让人不敢直视。她绝望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彻底的陷入了自己臆想的无尽悲伤的世界。
她觉得自己不该是这种人的,可如今,她不得不承认,她,就是这种人,为情所伤的那种人!
青阳夕语收到的那一封请柬,是修鱼北漓唯一亲笔书写的请柬。他以为她不会来的,可她来了,还是盛装出席,风头甚至盖过了新娘,艳惊四座。她走的步步稳健,眼神含笑的朝自己走开来,说出了他最不愿意听见的话语。
他看见她时,眼神有些惊艳与慌乱,又有些疼惜与不忍,然而一切都不过是瞬间。
她,风采依旧。
她,瘦了!
他甚至还幻想着,那个仪态端庄,步步向自己走来的人是自己相伴一生的人。可当她说出,祝你夫妻二人永结同心百年好合的瞬间,现实将他心底的防线击溃,烈火煎心,却偏偏要伪装出一副接受祝福的样子。
在来的路上,青阳夕语的双腿一直在发抖,甚至在半路上还想着落荒而逃。她看着自己的一身华服,突然觉得滑稽且可笑。可那又能怎样,人总是自私的,就是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幸福的模样,所以才会表现的那么的高调,假装自己是可以主宰世界的王者。
甚至,即使已经踏进了他的府邸,她仍旧没有半点信心。心跳如麻,却又不敢没有底气的悄然离去。
可当她看见他言笑晏晏的时候,她突然便觉得自己有无限的勇气,可以假装自己很幸福大度,因而大摇大摆的宣扬自己的大方有礼,说出那些违心的字眼。
“谢谢你的邀请,我人来了,礼物也送了,祝福也说了,腿脚不便,就不留下来喝喜酒了!”说完,她眼神里漠视一切,又大摇大摆的离去,却在走进马车的瞬间泣不成声。
因为明夕有事要忙,所以她是一个人独自前来的。马车有些破旧,是大夫人亲为安排的,看起来有些寒酸,她却并不介意。
马车在原地停顿了一会,因为车夫去茅厕还没有回来。
突然有人掀开了车帘往里面看了一眼,青阳夕语猝不及防的一吓,慌乱的别过头去,用袖子挡住了自己狼狈不堪的脸。
“不知夕语小姐可否还记得在下?”那人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她却没有心思管这个。
“不记得,我累了,请勿叨扰!”青阳夕语对这个鲁莽之人也没好气,更是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我可是你未过门的相公?”尽管语言玩味,可说话之人,总觉得冷冰冰的,像是万年冰山里的千年玄冰,雷劈不裂,刀砍不动,不用出手就能把你冻个半死!
“啥玩意?”
青阳夕语也顾不得哭的一塌糊涂的脸,仔细的看了一眼眼前之人。
笑的没有任何笑意的眼神,同样是细密且浓密的睫毛,剑眉星目,鼻子比修鱼北漓还要高挺,嘴唇却都是毒舌男必备的薄唇。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毫无温度的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还表现的那般的不经意且无所谓,仿佛事不关己。
“可不就是你日思夜想朝思暮想都想要嫁的玩意!”他用陈述事实的语气,事不关己的口吻,轻飘飘的道出了一个女子的人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