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灵章见崔灵溪并不太想提起那个人,也就长叹一口气放下心来。
“你好好休息,既然没什么大事,哥就先回军营了。”
洛溪这才起来送他,亲密的挽了他的手,笑盈盈地:“路上注意安全。”
崔灵章看着妹妹轻松的眉眼,这才露出笑来。
裘少泽和崔灵溪一样,也是崔灵章从小看到大的,但对于裘少泽,崔灵章却没有多少好感。他一直觉得裘少泽过于轻浮,视规则如无物,一个行事没有规矩,心态轻浮的人如何当得了大用?
可崔灵溪被青梅竹马的美好感情迷了双眼,除了裘少泽再也看不上旁人,身为疼爱妹妹的哥哥,又哪里舍得违她的意?
原本崔家人都以为以崔灵溪对裘少泽的情意,将来两人的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才放心让两人来往,不管裘少泽为人如何,只要崔家高高立着,崔灵溪就不可能受欺负。
谁知裘少泽居然还看不上崔家的权势,一个人很有骨气的走了,欲到边疆积攒战功,还放话来日必将风风光光迎娶崔灵溪。
可战功又不是小白菜,是这么好攒的?
崔灵溪这边还没回过神来,那边皇帝已经下了赐婚圣旨,她知道圣旨一下,裘少泽就算立再大的功也无法再来娶她,再加上太子素来风评不好,这才抛弃了疼爱自己的一家老小,一死了之。
“被宠坏的孩子。”洛溪砸吧了下嘴,对崔灵溪有种说不出的羡慕,如果她是崔灵溪,有这样的家人才不舍得死。比起生养自己的家人,外人重要吗?更何况这个爱人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爱她。
送完崔灵章,洛溪回过身来将自己手里上好的疗伤药收拾好,做了早睡的伪装,等月亮高挂天幕的时候,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身如飞燕般离开了崔府。
豫王并不受宠,不得皇帝陛下的喜欢,这么大年纪了还没有自己的封地,一直住在京中。老皇帝出了名的多疑,连自己年岁大了的几个儿子都不信任,非得让这些出宫建府的儿子们都活在他眼皮之下才好。
崔府地处繁华,豫王府却地处偏僻,本来从崔府到豫王府骑上快马起码都要两个时辰,然而洛溪运用轻功时身轻如燕,连番在屋顶上轻轻踩踏,悄然无声的在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豫王府外。
洛溪的身影隐藏在黑夜之中,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她见豫王府安静得连犬吠都听不到,就知道豫王八成已经休息。她轻松翻身上了屋顶,四处查探一番,却发现一个屋子还有微弱的灯光,灯光中人影晃动,有一个高大的青年似乎正在对灯独饮。
就算影子严重失真,但洛溪也能一眼看出,这就是豫王。
她所爱之人的身材,她是如何也不会认错的。
洛溪小心靠近窗户,没有再隐藏自己的气息,里面的人很警觉,立刻就察觉了她的到来。
男人放下酒壶翻身去拿挂在墙边的剑,可惜他还是比洛溪慢了一步,等他快速飞身扑向墙壁时,一个娇小的身影已经先一步如灵蛇般破窗而入,纤细白皙的手抱住他劲瘦的腰身,将人翻转过来,侧躺在了她怀里。
“你是谁!”
男人以一种女儿家才有的姿态躺在娇小的女人怀中,鼻尖闻到柔软的女儿香,瞬间诧异爬上了脸颊,都忘记了挣扎。
抱住他的人有着一双璀璨如天上星子的琉璃眸,她笑得睫毛轻颤,伸出那只空闲的手摘下手里的面纱。
看见抱住自己之人的庐山真面目时,豫王有瞬间的呆滞,这女人长得太美,美到她只是轻轻的冲他笑,他已经无法再做出任何反应。
洛溪轻轻的凑近他,姿态魅如山林中的妖精,声音柔魅如骨:“我来看看你。”说着,这才将人放开,姿态也变得端正了许多,在先前豫王喝酒的桌边坐下。
豫王整理了一下身上并无皱褶的衣服,心脏砰砰跳动没了规律,他一再看向坐在桌边的女子,心中疑惑更大。没想到与那蠢货交换身份后,居然能看到自己的未婚妻这样独特的一面。
“为何选择半夜入侵王府,不怕传出去让太子误会?!”豫王呼吸不稳,故作镇定的坐到了洛溪的对面。
洛溪手肘放在桌上,手心支着下巴,用那柔媚又深情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男人,仿佛整个人,整个心,都只有他一人,感情热烈又直白,眼神中所透露出来的情感深得让人心头发慌。洛溪轻轻笑出声来:“在宫内我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儿了,特地来给你送药,怎么,你不喜欢我来吗?”
豫王听着这动人的柔媚嗓音,哪里能说得出一个不字?
可是转脸回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是豫王,而她来看的人也是豫王,顿时脸色一黑,宛如被戴了绿帽子,愤怒爬上胸口,却又不好对面前的女子发泄。
她分明是他的未婚妻,为什么要对豫王情深一片,发现他受伤了也不顾名节,眼巴巴的在深夜就来送药给他?她与豫王到底是什么关系?
豫王黑着一张脸,压抑着情绪问:“你……与本王从前见过?”
洛溪笑眯眯的回答:“不曾见过,宫内是第一次。”
得到这个答案的豫王内心更是难受:“不曾见过?既然不曾见过,为何你要对一个刚认识的人大献殷勤?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洛溪听到这里,露出了一个委屈的小表情:“哦,你不想见我么?”
“这不是想不想见的问题。”
洛溪眼角却划过一抹邪肆,整个人看起来美丽又邪恶:“我不怕,你要是想见我呢,刀山火海我也会来。”
豫王再次被她直白的感情惊到,失声问:“为什么?”
洛溪笑眯了眼儿:“一见郎君误终身呀。”
豫王被她的眼神,她的姿态,她话中的意思撩拨得心情都不能自我把控,可一想到自己此时的身份,却又感觉绿云罩顶一般:“……”
“你这样随意私闯王府,把太子当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