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门互残?”据她所知,天渊只有唯一一个药修宗门,简单粗暴地起了个名字叫药宗。若他话为真,这少年如此天赋必然会遭同门残害。
“呸!我才不是那道貌岸然的药宗人呢!”少年气愤地破口大骂,神情愤慨,语速飞快,几乎没有反应时间就自然地脱口而出,显然是平日里习惯了的。话一说完,就意识到不妙,急忙双手捂住嘴,支支吾吾地解释,露在外面通红的耳朵尖却出卖了他,“我是神农氏!”
语气骄傲不可一世,与先前对药宗的贬斥形成鲜明的对比。放佛他的语气更恶劣一些,更能表达出药宗与神农一个是低贱泥巴一个是高贵云朵的区别。苏未挽不由得扫一眼少年红得滴血的耳朵尖,轻笑出声,真是干干净净的孩子。
欠下我的债,可不是卖个笑就能抵清的。唇角勾出一抹鄙夷的笑,像是轻贱臭水沟里的淤泥一般,恶意满满:“那世人为何只知药宗而不闻神农氏?”这嘲讽的语气,就差指着鼻子说他神农宗一介乌合之众却心比天高了。
少年的脸色涨得通红,几乎要滴血了。他第一次遇见敢于贬斥神农氏的人,这扑面而来的满满恶意几乎要将他掀翻在地。一瞬间气血上涌,脸颊上的热血尽数冲进了脑海,生平第一次大声呵斥别人:“你,你懂什么!药宗早已式微,我神农宗已崛起千年有余。现在天渊的修士那个不是拜倒在我神农山门下,痛哭流涕只为求一枚丹药!”
“哼!小小年纪见识浅薄,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这挑眉、扭头、嫌弃意味充足的一瞥一哼,尽得宗内长老们的真传。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咧,长老们每次听到有人拜倒在山门下之时,脸上露出的万分嫌恶的表情。
这幅样子落在苏未挽眼中却是颇有小屁孩效仿大人凶神恶煞,却败在了过于稚嫩柔和的五官下。话语中包含的信息却让她大吃一惊,神农若崛起已有千年,那:“灵虚真人如何?”
少年疑惑地看她一眼,这人脑子不会是坏掉的吧,同情地看了她许久,在她一脸不耐烦伸出拳头给了他一拳后,才一脸惊惧地揉着疼痛的腹部惨兮兮道:“如果你是指神农开宗祖师爷灵虚老祖,那他已经仙逝千年。”
“什么?!”她挂的时候灵虚还在蹦蹦跳跳的折磨自家徒弟兼整个大陆的人呢,“那青蕴呢?”
少年越发奇怪的看她一眼,眨巴眼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神农前任百草堂的青蕴真人?他已经在五百年前坐化了呀。”
当年跟在她屁股后面采药的年轻小药修都已经挂了五百年,她这是重生到了什么年代?!修真无岁月,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观的面对时间的残酷性。跟上辈子躲躲藏藏的日子不同,这是真的一觉醒来已是千年之后。
或许是她骨子里早已浸透了修真界的时间观念,也或许是她在娘亲逝去的那一刻再一次凉薄刻骨,她竟然只是感慨了一番,就真的放下了。不痴缠、不苛求、无执念,放佛是真的随着时光的尘埃散落在了成长的暗河里,不复当初。
扫一眼莫名的少年,苏未挽心情颇好的转移话题,出言的语气却极其恶劣:“你说拿天阶丹药回报我,需要多少年?几百年还是几千年,或者——你是看我天资不佳,准备拖到我身死道消那日?”
“当然不是!神农氏之人从不说谎。我小……我不能告诉你名字,师尊许诺若我这次成功带着七蒺草回宗,就能赐我正式的名号,以前的名字就不作数了!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给你!”一大推颜色大小各异的瓶瓶罐罐陆续掏出来,蛮横地接连塞到苏未挽手中。
手忙脚乱接过丹药的苏未挽并没有错过她低头一瞬间那少年眼中闪过的一抹庆幸,本以为有诈,却不想随便打开的一个瓶子里装的丹药竟然是金丹期的灵力波动!这证明炼制此丹的至少是一名金丹期的修士。
天渊大陆末法时代已经延续数万年,金丹多如狗元婴遍地走的时代早已去而不返,如今金丹期的修士少,金丹期的药修更少,可谓一丹难求!苏未挽即刻抛下话到口边的疑问,管它神农氏是个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能随手拿出金丹期的丹药就是大爷!
看见小姑娘埋头于发现丹药的乐趣中,少年嘿嘿轻笑了两声。嗯,自己真棒!成功蒙混过关。都怪师尊,一直不给我起名字,我真的一点都不想告诉别人我叫小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