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下了一场雨,空气中的湿热好像散了些,不再这么黏人。
“王妃。”
“你来了。”
南宫逸进了门,向言亭行了个礼。
“南宫逸,关于安澜,我都知道了。乌鸩毒我不会解,但是我昨日已经给她施过针了,压制了毒的蔓延。明日我与言亭就要启程回京,我今日让你来是要将金针之术交给你,然后每日由你来为她施针。”
“王妃,我是男子,且金针之术怕是独门绝学,王妃,不适合。”南宫逸有些为难。
“大夫眼里是没有男女之分的,有的只是病人和健康的人。这金针之术再好,那也得有人传承,无妨。”叶芷有些严肃,到底是古人,真是迂腐。
“王爷——”南宫逸看着言亭。
“听阿芷的。”南宫逸闻言,也不再反驳。
叶芷见状,便摊开一卷羊皮,从厨房拿了一些木炭,开始画起来,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叶芷就将人体穴位图画好了,然后将要施针的穴位用朱砂标记好,递给了南宫逸。
“这穴位图你看仔细,施针的力道与时长我等等另写一份给你,你开始时先在自身联系一下或者找个自愿让你施针的人,我怕万一你没把握好力道。还有,记得等会儿将你给安澜用的药的方子给我看看,我好探究一番。”
“是,王妃。”
“对了,我本有两副金针,现在先给你一副,等我回京之后,我在请人给你打造一副。”叶芷将金针递给他,心中有些肉疼。这是当年陆倾找了江南的打造名将人称戚老,替她打造的,如今就这样给出去,真是有些舍不得。
南宫逸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拿了针,然后转头就走。
叶芷有些哭笑不得,这南宫逸居然还有这样一面,这算什么?对她不满吗?“言亭,他怎么这个样子?”
“他性格本就与言肆相似,只不过这些年一直担忧我的伤势,一直在外奔走,所以性子有些被磨平了,今日不过是有些不满,不用担心,逸还是知道的。”
“言亭,我想给你提个建议。”叶芷一脸严肃。
言亭皱着眉看她。
“你下次别叫南宫逸单叫一个‘逸’了,我不喜欢,听着别扭。”言亭有些哭笑不得。
“是,为夫知道了。”言亭还郑重其事起身作了揖。叶芷见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姐,姑爷。”叶芷与言亭正闹着,雨梅雨兰两人一声叫唤将两人拉了回来。
“你们回来了,每一个生了病的士兵都喝了药了没?”
“小姐,您就放心吧,每一个都喝了。”雨梅说到。
“嗯,那就好。对了你们收拾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回京了。”叶芷吩咐道。两人应声下去了。
“言亭,你抱我回房吧,我不想走了。”言亭笑着将叶芷抱起来,然后言亭不由得皱眉,叶芷居然这么轻,看来得将她好好养着。
言亭将叶芷放在床上,在她眉心一吻。刚想继续的时候,叶芷忙的起身,“言亭,今日是最后一日了,过了今日你便可不再坐轮椅了,当然要是为了掩人耳目,你可以继续坐。”叶芷有些高兴,然后将言亭的腿放在自己身上,开始治疗。言亭心底也有些开心,以后叶芷便不会再受人嘲讽说她嫁了一个残废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叶芷伸了伸懒腰,揉了揉自己的手,看着言亭,两人眼底都是浓浓的暖意。言亭将叶芷转个身,开始给她按摩,叶芷很是享受,摇头晃脑的。
忽然一只小鸟停在了叶芷肩上,啄了啄叶芷的耳朵。
“言亭,别闹。”叶芷眼睛都没睁,以为言亭在闹她。
言亭没有说话,将小鸟握在手中,递到叶芷眼前。
“青灵!言亭,给我,它是青灵,哥哥与我只见的信使。”
言亭摊开手,青灵身子有些发抖,像是在怕言亭。叶芷接过它,从腿上拿出纸条,只是在看到内容之后,叶芷有些失神。
“阿芷,怎么了?”言亭瞪了一眼青灵,略有担忧的问道。青灵也轻轻啄了啄叶芷的手背,表达它的担忧。
“言亭,我可能不能与你一同回京了,我要去一趟柳城,哥哥说在那里发现了母亲的踪迹。”叶芷声音有些颤抖,但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阿芷,”言亭环住她的肩,“我陪你一起去。”
“可是我们出来这么久,不回去真的没关系吗?”
“什么事都不如你的事重要。”
“好,那我们立即启程。”叶芷急切的说到。
言亭没有反驳,吩咐清风备好马车,雨兰在听到消息后也立即收拾了行礼。给言肆与南宫逸留着信之后,两人便往柳城赶去。
“阿芷,别急,从永州到柳城要两天。到时候不论结果如何,你都要冷静,知道吗?”言亭抱着叶芷,不断的安慰她。
叶芷在言亭的轻声安慰中渐渐拉回理智,只是发现母亲的踪迹,不是见到的母亲,果然,关心则乱。
她与母亲相处了三年,其实,母亲教给了她很多东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不过即便她再怎么天才也学不了这么多,好在有前世的功底。叶芷到现在都记得那个才华横溢,有倾城之貌,温柔似水的女子是怎么的迷人,与爹爹的感情是何等的好以至于在听到爹爹战死沙场的消息便义无反顾的去寻找他。
叶芷想着想着,便把头深深的埋在言亭怀里,她好想娘啊。
言亭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轻轻拍着叶芷的背。蓦的想起她爱听箫,于是打开马车的暗阁,拿出碧玉箫开始吹了起来。
不知是因为箫声还是因为她累了,没多久便在言亭怀里睡熟了。言亭擦了擦她留在眼角的泪,眼底有化不开的深情。
“主子,我们在柳城的确有发现王妃母亲的踪迹。”朗月透过秘音,给言亭传话道。
“知道了,继续跟踪,若是遇到陆倾,便把我们知道的消息也给他。”
“是,主子。”
马车内的气息瞬间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