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楼位于上京清河边,河对面就是京城最大的考试院。林姝羽初到逍遥楼之时,就感叹其主人选址之妙。每年有成千上万的考生从全国各地涌入上京,大多都住在考试院里。每天被之乎者也荼毒,所谓的才子们在备试之余最常去的放松之地便是逍遥楼。才子佳人,不知从逍遥楼里传出了多少令人激动由令人惋惜的爱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逍遥楼便是流言与佳话齐飞之地。
“哎哟,这不是林公子吗。”林姝羽和芒果一进逍遥楼就被春香姑姑热烈欢迎。
“春香姑姑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怎么这么高兴?”林姝羽笑盈盈的说着。
“今天您来的真是时候。您不是一直想见我们家爷吗。巧了,今天我们家爷生辰。来的客人都可赋诗一首,只要被我们家爷相中了啊,就有机会和我们家爷共进晚餐 ̄”
春香姑姑画着大浓妆,感觉一哆嗦脸上都能掉下粉来。一边说兰花指翘啊翘的,这共进晚餐说的怎么有一种宋小宝雨露均沾的代入感。林姝羽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姑姑,你们家主子出的什么题目啊,让我们家小少爷也试上一试。”
“要说这题目啊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我们家爷就给了两个字儿 ̄”
春香姑姑继续翘着她的兰花指,每句结尾都要来个声音上挑,听得林姝羽直起鸡皮疙瘩。
“什么字儿?说来听听。”
“思恋 ̄”春香说着还用手绢遮着自己的下巴,一脸娇羞。
林姝羽和芒果两人互视一眼,要不要这么惊悚!姑姑您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就不要装小姑娘了好吗!
“呃,姑姑我知道了。您还是先带我去秋月姑娘那里去吧。”林姝羽吞了口口水,现在急需美人儿来净化一下眼球。
“哎哟,真是巧,今儿个早上秋月还和我抱怨上次您来光去春花那里是不是把她给忘了呢,您就来找她了,秋月见了您呐肯定高兴 ̄”
“行了行了,姑姑您先忙吧,我自己去。”林姝羽魔音入耳,想要马上逃离春香姑姑的视听范围。
……
秋月居。
“公子您怎么又来了?不都和您说我秋月这辈子就呆在逍遥楼了吗。一仆不侍二主,您要是再来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秋月正坐在镜前梳妆。面若桃花,眼若琉璃。樱唇微启,似娇非娇,似嗔非嗔的声音让人沉醉其中。
“秋月姑娘,这么说可就是你的不对了。春香姑姑还说你今早上念叨我来着。”
林姝羽静静地走到梳妆台前,将刚从月光阁买来的簪子嵌入秋月的秀发,可谓锦上添花。
“谁说我这次来是劝你弃主的,我这次来是和你道别的。”
“道别?公子要去哪里吗?”
“不日我将出一趟远门儿,可能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来看你了。”
“公子可当真?这么说倒让秋月觉得唐突了。”美人羞红了脸,为刚刚自己不明情况就说的话感到不好意思。
“不唐突不唐突,你要是什么时候改变主意了一定得告诉我。到时候我们姐妹俩,再加上春花她们一起开一座咱自己的逍遥楼,赚个盆满钵满,哈哈,哈哈!”
林姝羽说着还拍拍秋月的肩膀,眼神望向远方,对未来充满希望,仿佛此刻自己就掉在了钱窝里。啊!铜板银子啊,砸向我吧!
“姐妹?”秋月黛眉微蹙。
“嗯,啊?那个、那个我是说我带领你们姐妹几个,呵呵。”林姝羽舌根一紧,自己这个大嘴巴!
秋月心存疑惑,看向林姝羽的目光充满了探究。
“咳咳,那个,听闻你家主子今日生辰。秋月姑娘可否为在下准备笔墨,在下也想赋诗一首。”
“公子请。”
林姝羽写好后交给芒果,让她送到春香姑姑那里去。
“不知公子作了何诗,如此神秘,竟不让我与芒果先一睹为快。”秋月笑着说,眼波流转,林姝羽觉得自己要是个男人准得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嘿嘿,等你家主子翻了我的牌子我就告诉你。”
“哦?公子竟有此自信?”
林姝羽拍拍胸脯,“男人嘛,这点儿自信还是要有的!”
有什么啊有!赋诗这么文雅的东西根本不会好不好!不过抄袭,哦不,借鉴一下先人们的佳作还是要有的。
……
逍遥楼边白桦林。
“红翼,可知此作何人为之?”
白桦树下,清河之旁,男子薄唇启合,魅惑的声音令人迷醉。
“是一位名叫林枫的公子所为。”立在一旁的黑衣护卫认真答道。
“林枫……”男子轻读着名字,遥望远方。
“让春香姑姑请这位林枫公子来此一叙吧。”
“是。”
秋月居。
“真的?你们家爷真的要见我?”
“哎哟林公子,这还有假。我们家爷啊,那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
“好好好,我马上去。”
林姝羽说罢拽着芒果赶往白桦林,她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自己的手下无论面对多大的诱惑,都能心甘情愿地跟随在他左右一辈子。
“呀,下雨了。小姐您先过去,我去集市上买把伞。”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濛濛细雨,那位爷不会因为下雨先撤了吧,想到这里,林姝羽加快步伐往白桦林走去。
未见其人,先闻其琴声。寻着琴音,林姝羽慢慢步入树林深处。毛毛细雨让整个白桦林染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行在其间,犹如步入人间仙境。
拨开云雾,魅红的身影若隐若现。林姝羽站定,静静地聆听琴音。悠长婉转,有思念似悲凉。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林公子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叙。”话起音落。
只见弹琴之人起身,林姝羽慢慢走向白桦树下。一身红衣妖艳摄目,一张魅颜倾国倾城。虽知爷是男子,这一刻,林姝羽还是被如此美貌惊呆了。
“在下任平生,劳烦林公子走这一趟了。”
“一蓑烟雨任平生。好潇洒的名字。”林姝羽双眼深深地看着对面的男子,仿佛要看穿他心底的思念。
“一蓑烟雨?呵,是很潇洒。林公子请坐。”任平生双眸微合,避开了。
“任兄请。”
双双落座,微微细雨拂过衣袖,别有一番韵味。
“可做如此佳作,不知公子可有思恋之人?”
呃……我能说我这是抄袭的仓央嘉措的诗歌吗。
掩饰谎言的最好方法就是少说话,嗯!
“没有。”林姝羽故作镇定,实则心底发虚。
任平生抬眸,嘴角上挑。没有?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