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迷之际,一道人影试探着走到他身边,夜扶笙正想撑开眼皮,就被大力扑倒在地,“啊!”他醒了醒神,惊恐地看到老乞丐一张皱巴巴的脏脸直往他胸前凑!
他终于意识到了不妙!
原来老乞丐竟是在等他意识不清的时候动手!
“嗬嗬嗬!”老乞丐狞笑着,没想到老死前还能尝到妙龄美男子的鲜味,“刺啦!”夜扶笙身上衣服被她扯得破碎,痛苦地呜呜挣扎,“三姐……三姐……救救我!”
泪水蜿蜒而下,夜扶笙触上老乞丐眼中狼光,在她黑漆粗手快要摸向他的胸膛之际,牙齿狠狠一咬舌尖,死不屈从!
千钧一发,老乞丐突然啪地一声倒了下去,而他嘴巴被一只手蛮力撬开,让他卸了力道,舌尖抵上她的手指,嘴中尽是她的鲜血。
夜扶笙听到她宠溺无力地说:“小乐儿,被欺负了就想自杀吗?。”
“呜呜,三姐,你没死!”
夜祈欢再次晕了过去,夜扶笙堪堪将她扶住,惊喜怎么也掩盖不住,很快就振作了起来。
踮起脚从树上摘了一片干净绿叶,装了点干净雨水递到她唇边。
夜祈欢意识不清地将水喝了,夜扶笙苍白着脸放松一笑,才敢彻底晕过去。
薄薄春云笼皓月,杏花满地堆香雪。虫鸣阵阵,萧风瑟瑟。
夜色刚至,夜祈欢被冻醒过来,外面正淅淅沥沥下着小雨。他们躲在树下毫不顶事,雨点啪嗒啪嗒全都砸在身上。连大黄狗都知道往密林里钻,这傻小子却在稀疏的树下淋雨。
夜祈欢注意到他衣着凌乱,大片肌肤暴露出来,眼神一顿,想起不久前的事,将他轻轻翻了过来,放在自己腿上。看清他的五官,虽满布红疹,细看却精致绝伦。
这才意识到他不是连昔乐,而自己也已非原来的夜祈欢。
原来的夜祈欢被连昔乐杀了,死不瞑目,她的眸光暗沉,血红一缕缕稍纵即逝,隐藏着无数复杂情绪。
只知心头剧痛似要麻木,再想否认也改变不了他杀了她的事实,死了也就断了,连昔乐,你好自为之!
夜祈欢呼出一口浊气,闭眼理清脑中属于原主的记忆,惊讶地发现只有两天记忆,还都是发生在天牢里的事。
原主眼界狭隘,所见所闻所想都是屁大点的事,于她了解这个世界根本无用。
不过之前那番打杀让她明白这个世界男女颠覆,女人人数远远少于男人,地位却远远优于男人。男人较弱,不像她那个世界里的男人唯我独尊。
夜祈欢上前将老乞丐身上的衣服扒拉下来给夜扶笙穿上。
其实夜祈欢之前推搡那一下根本没伤到老乞丐,老乞丐是老死的。令人作呕的是,她竟想在临死前糟蹋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的男孩!
把夜扶笙抱起来,夜祈欢心口突然传来剧痛,腿弯一折,险些摔倒,幸好及时反应过来。夜祈欢苦笑,这具身体手无缚鸡之力也就算了,竟然身中奇毒,三天之内若无解药必死无疑。
可惜夜祈欢被训练成杀手的时候,只学下毒不学解毒,就如杀手只杀人不救人一样。她并非无所不能,就算血瞳异能随之而来,亦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
眼下……她摸了摸他的额头,高烧不退,她要想法子摆脱眼前困境,就算她已经无路可走,可他还年轻,应该好好活着。
夜祈欢走起路的时候肩膀痛得颤抖,想到之前救的那位女帝,眸子微眯,不破不立,生死祸福,谁能断定!
*
夜扶笙是闻到一股肉香醒来的,迷糊着睁开眼睛,就看到本该躺着的三姐坐在火堆前烤着一大块肉。
“三姐……”他有些不敢相信,一点点挪到她的身边,“你还好吗?”可怜兮兮的模样同连昔乐以前装可怜的样子很像,夜祈欢想到这里,手上动作一顿,软化的心脏瞬间冰封起来,表情也跟着僵硬了。
随手理了理搭在他肩头的破衣,“无碍。”
夜扶笙心情明快起来,高烧的脑袋装满天马行空的想法,“三姐,我一点也不饿,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肉割了烤?疼不疼?”抓起她的手就要检查。
“……”夜祈欢好笑,将肉递到他嘴边,“割都割了,你就别辜负我的心意吃了吧!”撕好一块细嫩的肉递给他。
夜扶笙未接,眼泪说来就来,雾气盈眶,鼻尖红红的,惹得夜祈欢感慨,难不成这边的男人都是水做的?
“呜呜,三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以前爹爹让我别理你的时候我都听话了,我对你这么坏,为什么你要这么好?”夜扶笙趴在她的臂上抽抽搭搭,滚烫的泪水渗进肌肤彻底惊醒了她。
然而夜祈欢无从解释,她只有原主两天的记忆,从那天晚上夜颂英被调包开始。
至于以前的事一概不知,但也能大概猜出原主的性格以及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甚至约摸猜出此次行刺那位贞平帝的人就是夜颂英。
原主什么爱好都没有,唯独特别崇拜她的长姐夜颂英,所以脑海中有不少关于夜颂英的事情。要不是昨晚夜颂英那般对原主,原主今日在刑场之上也不会冲动地想把她被调包的事说出去。
夜颂英其人,深不可量,胸有城府,文武双全,是四国人尽皆知的人物。值此乱世,想要成为南渊皇帝也无可厚非,只是以赔上整个夜家为代价太过愚蠢!
夜扶笙啃完肉才知害羞起来,不好意思地打了个饱嗝,嘟嘴激动地说:“我太饿了,把三姐的肉吃了,明天割我的肉吧,这样我们就不会饿死了。”
夜祈欢发现他傻里傻气毫无心机,莫不是烧糊涂了?
摸了摸他额头,热度慢慢有退下的迹象,夜祈欢不放心地将他拉到羹火前,“再烤烤。”
鉴于把连昔乐从出生养到十八岁,夜祈欢自觉还是比较会照顾孩子的,而且这个孩子比连昔乐乖巧不少,也省心不少。
夜扶笙这会才注意到他们待在一个破庙里,比刚刚待在树叶底下要安稳很多,遮风避雨,陋屋犹足。他满足地依在夜祈欢身边,三姐好好的,他有种从未有过的安心。
夜祈欢在他沉沉睡去之时,才一点点褪下脏污囚衣,露出难以入目的身躯。
血块、伤口、脏污和衣物黏在一起,有的地方已经化脓,有的地方还在流血,夜祈欢眉目不惊,从容优雅,风华不减。伸手将捡来的一枚刀片放在火焰外焰上烫了烫,眼睛眨也不眨,便往身上伤口烫去——
滋滋!
响声惊人,夜扶笙轻轻睁开了眼睛,望见触目惊心的一幕,眼中迅速蓄满了泪水,咬着牙将拳头捏紧,三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