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陌幽径,花香馥郁,垂柳戏烟塘,青苔爬白石。幕徵羽站在塘岸上身旁的垂柳伸出的嫩臂被风一吹恰巧抚上她白净的脸庞,太过轻柔的触感将她的一激灵她不禁缩了缩皓白的项颈,她用手抓下那枝发着嫩叶的垂柳条。
秦雨柔眺望远处倒映在水中的池岸景色,绿波溶靛天,青潭。她看了看草地还算干净索性就直接坐了下来,棋儿却是皱眉,“小姐这不太好吧,您先起身棋儿随着刚坠入碧塘中漾起小圈涟漪的柳叶,淡声道“无碍,出来游玩那需要那么多讲究。”棋儿叹了口气随了她。
幕徵羽看了秦雨柔一眼那双柳眉又不自觉的锁在一起了,她自池塘边的清浅处捡了几枚光滑的青石在手中把玩了片刻,秦雨柔定是刻意在玉衣坊等她的,虽不知所谓何事但她不欲开口询问,若是她能解决的事情便罢了,可紫曜相女都为难的事于她也定不会简单,她不说她便装作不知,她若开口如可行她有定不推迟。
幕徵羽依着秦雨柔坐下,她看着在水中一跳一跳的小水虱子觉得破有趣味,选了一个扁石头向水中一掷,石头在水中想水虱子一般跳了几却弹起层层波纹,最后一次还溅起了一丈高的水波,曝出来的水珠像圆润的晶石雨一般闪着彩光煞是漂亮。
秦雨柔看幕徵羽独自玩的开心,也向她拿了枚石子绣的向水中抛去,可惜她并无内力石子弹了两下便沉下了,秦雨柔见此一笑“这寻常玩个小游戏都还要功夫的。”
幕徵羽将双腿盘在一起,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迎面而来的春风吹起她半缕发丝“雨柔姐是紫曜第一才女会不会有什么打紧的,术业有专攻吗。”
秦雨柔柔柔一笑“什么第一才女不过是在宫宴时写了几首拙诗罢了这天下才高八斗的女子多的是只是他人不知,于我这般愚顽之人怕只能从一而终,徵羽这样聪颖的人该是技多不压身的。”
幕徵羽嘴角微抽,这秦小姐还真是太抬举她了,在她看来秦雨柔谦虚识礼还更靠谱些。
秦雨柔垂眸暗付,阳光打在她黑长浓密的睫毛上彩色的光斑浮在其上不安地颤动像是通晓她的内心一般“适才来时我在角亭那儿看见了几束花,棋儿将它采来等会带回府中插起来。”
棋儿微愣这是要支开她呀,小姐以前还说过,花开一季不过区区数日何故作孽扰它,她狐疑却还是回到“是,棋儿这就去。”
幕徵羽知道她是要进入正题了,便识趣的支开了丝竹丝染,“你们也跟去瞧瞧,我今瞧着案香几桌案上的花也谢了。”
秦雨柔看着已经走远了的棋儿三人,收起了强挂在脸上的形容显露出些许愁容来,她犹自苦嘲了一番“这般样子让徵羽看到了叫你见笑了。”顿了顿黝黑的眸子直直地看向她“徵羽定是知道你我相遇并非偶然了。”幕徵羽皱眉秦雨柔这幅样子到真叫她吃了一惊,秦雨柔看向她的幽深的黑眸中竟带着不加掩饰恳切,“实不相瞒碰倒雨柔姐时,便有了一些猜测,毕竟近些日子以来我一直不曾出门而雨柔姐出现的时间又太过巧合。”
秦雨柔牵强一笑,手绞着腰间垂下的丝带,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奶娘一直试图帮她纠正,可一紧张便会暴露“没什么,本就不欲隐瞒徵羽的”墨绿色的缎带将她的红润的指腹勒成了紫红色。
幕徵羽无奈轻轻握住她的手,帮她一环环的展开勒在手指上的缎带“雨柔姐有什么事情不妨对我说说,虽不一定能帮上什么忙,但我定会尽力而为”她不知道什么事情之前定是不会说什么一切有我之类的空话,免得叫人空欢喜一场还伤了感情。
秦雨柔一阵低声道“不是什么难事,我就是想借将军府的通关令一用。”
幕徵羽的眉头没有松开反渐渐加深“通关令?这东西不是只要递交申请涵便可以批下来的吗”她狐疑地看来秦雨柔一眼“相府应该不缺吧。”
她想了想继续分析到“相府定是不缺通关令的,而雨柔姐却向我借,是说明你在丞相的手中定是求不来这块令牌,那么则可能是有人要出境但身份不便”她暗自观察秦雨柔的表情,现在局势紧张边境之城早已戒严,通关令不好批复,她想会不会,“所以通关令批不下来…或者是说他的身份根本就不能暴露出来?”她暗暗试探。
秦雨柔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错愕“徵羽误会了我可没有想偷偷的送什么人出境,你想多了!”
幕徵羽对着她微微一笑,从秦雨柔惊愕的表的来看她的确没有这种想法,若是她演技超群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便当这假设是伪的了,也就是说就是另外一种可能了”这种可能许就简单的多了“不是助他人出境便是雨柔姐自己要出境了。”她皱眉“还是一个人偷偷出境,丞相甚至还是绝对不会允许的。”她舔了舔有些干燥了的红唇。
秦雨柔半低下头哑声道“没错,是我要出境,不知徵羽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幕徵羽看着她眼睛不自觉的眨呀眨的“不知道算不算无礼,可我总要知道你这是为了什么,出境比较不是小事。更何况是瞒着丞相偷跑出境,再者说雨柔姐又并无武艺傍身总归是不太安全的。”有风险的事情自然要让她评断评断是否值得,要不岂不是好心做了坏事。
秦雨柔犹豫片刻下定决心似的直视她的眼睛,语气恍惚“我只是要去寻一个许是已经死去了的人。不过我总是抱着侥幸的心理想着他许是还在世上”就即使那只是百分之一的机率。人这种动物就是这样你给他半分希望他便像救命稻草抓住不放,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自我安慰粉饰太平也是人类进化出的本领。
虽然秦雨柔身边坐着的是幕徵羽,可她清澈的眼睛里却没有映照出幕徵羽的影子,“其实就是个骗子还偏偏是个骗人都不愿意认真些的傻瓜,什么叫吃了包子就会变成包子,傻子都不会相信的谎言却将他自己笑的脸红,我是孩子又不是傻子……”她小时后和乳娘去看灯节,一不小心失散了,她那时不过十一二岁,良好的教养叫她没办法在大街上直接哭出来,年幼的她只好一个人无助地站在桥上,也就是这时那人骗她玩了一天后,才记得送她回家。
悠悠岁月,娟娟佳人“这是埋了许多年的执念不是一时兴起的念头。”秦雨柔自顾自的说着“过去年少不知事,现在想来也许他的名字也是假的。”她的眼中满是抖动的晶莹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感觉。。
“所以说雨柔姐是在赌了,赌那人对你说的是假的。也就是说你跟本就不确定他在哪里,甚至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了。”
“也不是,他讲的不一定全是假的,大概知道些方向了。”
幕徵羽抬手撑住下巴,她不是秦雨柔所以没资格对她的决定做出自以为是的评价。她瞥了一眼不远处的一棵树“雨柔姐知不知道,丞相其实有派人在暗中保护你?”她早就发现自遇见秦雨柔是便一直有人在跟着他们,总确说是跟着秦雨柔且并无恶意,想来也只可能是暗卫了。
秦雨柔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低声道“知道的,我与棋儿皆不会武艺爹爹便派了星洲保护我,不过我与他性别不同,多有不便是以他平日里离我不是太近,应该听不到我们的谈话。”
“我不是担心这个,雨柔姐若是出境必定要甩掉他,你要怎么做?”
“我也想到了此事,不过只要是计划好还是可以甩掉他的,不过爹爹不久便会发觉,所以我会留封信误导他,待他真正明白过来,我应该也赶到边陲了。”秦雨柔恳切道。
“我尚且有一事不明白,为什么是我,雨柔姐与姐姐想必更熟穗的”幕徵羽说出了她最大的疑惑。
“不是”秦雨柔看着幕徵羽的眼睛“你应该也了解你姐姐,她性子谨慎恐怕不会答应我。”
“也是。”幕徵羽的确很了解自己姐姐,这件事在她那里的确难办。“那就这样说好了,雨柔姐记得万事小心”希望她没有好心做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