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蔷暗自打量着,这人年纪虽和她相仿,但一身银白长袍倒也是多显了几分稳重贵气。站在人群众,仅凭双浅蓝色的眸子就博出了彩。方才萧蔷也是瞧的分明,他本是路过,是中途止了步子掺进来。
瞧见他低头清雅一笑,萧蔷只觉心脏顿了一拍,这张脸当真是要命……深深吐纳几许,萧蔷才收了情绪慌忙又追上去。
来这九州国这么久了,萧蔷见的最多的就是面前二人。一天到晚拈酸吃醋寻姑姑麻烦。明里暗里使劲手段。
萧蔷眼角微眯,寻了机会就伸脚勾住丫鬟脚踝处一带。只见采儿惊呼一声,踩着裙摆就朝着前面的礼奇思踉跄几步,礼奇思躲闪不及,二人双双朝着一旁的河水倒去。
河水不深,却是冻的人寒心彻骨。辰时萧蔷便被礼奇思寻了机会罚到这河里来捞鱼,如今让她体会体会,也算不失了公允。
只见礼奇思呛了两口泥水方才站起身来,本就满肚子气,此时又跌进了河里弄得如此狼狈,着实是气的脸色赤红。她揪过水里的丫鬟就是啪啪两个耳光,“混账东西,本宫你也敢撞。”
采儿捂着脸,也顾不得疼痛,慌忙跪在水里求饶道,“贵妃娘娘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是被人拌了脚。”
趁二人吵着嘴,萧蔷为了摆脱嫌疑,已是小跑的跟上了队伍。回头瞧去时,便瞧见丫鬟指着后面不紧不慢走着的男子张口道,“贵妃,定是他拌了奴婢。”
萧蔷可谓是暗抽过去。这惹了事儿,她都知道要跑,而这个男人关键时候还装个屁的深沉。现在倒好,活活提她顶了包。
见其二人尖着嗓子喊了几句,前面的伊落雁似也听到了动静。朝这处瞅了眼,沉了脸又带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折了回来。
礼奇思大怒,指着男子就要发作。奈何抬头瞧去时,到嘴的话生生被掐在喉咙。她甩手就抡了丫鬟一个耳光道,“你是想害死本宫是不是?自己除了岔子,还怪到人家二皇子身上。”
丫鬟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发现此人是当朝二皇子南宫凌。顿时面色大变,死咬着唇瓣不敢吱声。
萧蔷也是面色变了几变,她来这九州国也不过半月时日,除了这群没事找事儿的嫔妃外,从头到尾她就只见过南宫夜柒一个主子。管它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她都是擦着边儿过的。正寻思着,便瞧见二皇子南宫凌有意无意的扫了她一眼。萧蔷硬着头皮就要出来,方才沐夫人的事儿,她与礼奇思早就翻了脸面,此时也不怕她寻麻烦。
这边萧蔷刚迈了步,那边便听见南宫凌低低咳了声清冽道,“是本王方才着急了,不小心拌了这位姑娘。”
礼奇思强压着怒气,缓了脸色方才友善道,“二皇子哪里的话,也怪本宫不小心了。”
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也算是把事情圆了过去。伊落雁凝眉踌躇了会儿,和二人寒暄几句,便再次朝着太子殿而去。
……
凌黛宫内,月色渐渐拢进宫殿。
萧蔷撑了头斜倚在榻上,瞧着兀颜小兴翼翼的替南宫夜柒上着药,啃了口梨畅快道“这口气总算是出了……”
闻言,南宫夜柒点头。萧蔷复又叹了口气,枕着胳膊仰在榻上。“兀颜,训他!”
兀颜得了机会,立马开口道“太子,你也真是的,这别人奴婢兴许不知道,可是这沐楚嫣,奴婢却是听说过的。她父亲可是苏克素护河部首领常书。此人能攻擅战,实力是绝对不容小嘘的。你要是得罪了她,那不是连着苏克素护河部也一起得罪了。”兀颜絮絮叨叨又说了几句。
萧蔷倚着床榻细细想着,当今政局可谓是乱成一碗稀饭。统一了近二百年的太平国,如今明显是招架不住,而现在的太平国皇帝虽算不上残暴不仁,却是为人慵懒,二十几年愣是一个早朝都没上过。加之天高皇帝远,北夷部诸侯骚动不安,近几年已是纷纷称帝。
太平国皇帝因循守旧,对北部这些兴起的小国依旧采取拉党结派,互相牵制的计量。
而他识人不明,所派镇压北夷族的大将王明为保其位,对太平皇帝可谓是报喜不报忧。以至于北夷族势力逐渐强大。
要说这北夷族又分为三部分:一部分当属九州部(九州部原本部落散乱,却被南宫家族短短几年内统一成了现在的九州国)。
一部份便是不成气候的灰悬部。
而东赫国与南辉国,西乌国,北达国同气连枝,形成实力最为强大的一部分,又叫四连部。
要说这崛起最快的也是最先称帝的便是这九州国,而在这北夷族若干国家中具有霸主地位的却是她所在的东赫国。
人人皆知这九州国除了英勇善战四处征伐扩充实力以外,还全力拉笼一切可拉拢的小部落。而兀颜嘴里的苏克素河部实力强大,九州国皇帝南宫荻轩早对其有收附之意。
没想到沐楚嫣竟然是苏克素河部的小姐,不过她东赫国得罪就得罪了,反正对她没有拉拢之意,可是南宫夜柒就不一样了。
想到此,萧蔷只觉头疼。收了心思便听见南宫夜柒正犟嘴道,“管她沐楚嫣是谁,本太子是顶天立地的男人,还怕了她不成。再说,不是我要招惹她,是她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我。”
萧蔷扶额,手一挥,隔空赏了他个爆棃道,“当真是个榆木脑袋。”
南宫夜柒也不气,撑了手摸摸头凑过来道,“小鬼,你今日可真厉害。”
“那是,我们格格直达醒过来,浑身上下都透着霸气,别人不招惹她还好,但若是触了她底线。格格就跟变了个样儿似的,反正里外不是人……”
话还未说完,萧蔷一个利眼扫过去。什么叫里外不是人?!
兀颜悻悻然闭上嘴,但凡是死人也能从她家格格眼里觉出味儿来。方才的话定是又说错了。
不过这也怪不得她,她本是姑娘家,读书不多。所以凡是词义差不多的就可劲的往上凑,这是常态。
萧蔷暗暗磨牙,细想她这寡妇的名头也是兀颜嚎的。
听说她出生时,便有萨满说她是大喜大悲之命,即便尝遍人间极甜,也难逃八次出嫁四族灭亡的命运。本该藏着掖着的事儿,她却在自己落崖昏迷时扯着嗓子乱嚎“格格你可死不得,萨满说了,你要嫁个七八次,等四族没了你才能转尘。”
她这一嗓子嚎的痛快,却是听得众人心惊胆颤。这寡妇的名头也就早早的被传了出去。父皇听了这事儿,巴不得一刀削了她那脑瓜子。幸好她醒了,方才揽着没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