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愧疚,萧蔷又是摸又是亲的对她好一般安抚,这才收了收情绪,续续说道:“其实若是没有遇上都督这种男人。格格嫁给呼伦小阿哥也是不错的。”
她嘴里的“呼伦小阿哥”当指布占泰。萧蔷也是后来才晓得,乌拉国原名呼伦,所以布占泰被便有了这“呼伦小阿哥。”的名头。
萧蔷挑着眉来瞧她,不由浅声问道:“为何?”
“格格和呼伦小阿哥的缘份也算得上是巧妙,听院子里年长的嬷嬷说格格和呼伦小阿哥还是同一个采生人呢!两人自打生下来便也就认识了。”
“仔细算算,这份情谊要比都督来的更长久。而且布占泰绝对是那种只要往哪儿一抖,便能抖出金库的人?虽说人家现在还不是什么贝勒。不过他确是乌拉部内公认的大善人,继承贝勒之位那是迟早的事儿……”
兀颜又叽叽喳喳地给她说了不少事。大多都是布占泰怎么怎么的好。让萧蔷一度怀疑这丫头是不是曾经暗恋过他。只是身在异地,她才会抱上阿敏这颗大树……
最后,兀颜吱吱感叹道,“这样的男人当真是可惜了……”
从她一堆废话里,萧蔷倒是听出了一个重点,这个月里信使来的越发勤密了。原因是布斋已经答应要将东哥尽快送往乌拉,婚礼之事可以一切从简。想来意思是可以先上船后补票或者是上了船不补票。
看来叶赫为了得到乌拉攻打建州的支持,当真是把她豁出去了。不过另她诧异的是,布占泰竟劈头盖脸的把布斋骂了一顿。当真是不给布斋留半分情面。
说婚礼一定要举国欢庆,不能委屈了东哥。看来这个乌拉的布占泰也并非一无是处。想必对东哥是真心诚意的。
觉得腰上的疼缓解了不少,想起孟古那张苍白绝望的脸,萧蔷就一阵心里绞痛。忧郁片刻,便抬脚朝着努尔哈赤的书房挪去。刚推开门,便瞧见努尔哈赤端坐在案几前。身旁的莽古尓泰垫着脚尖正扒拉着案上的几只毛笔。
胖嘟嘟的身子硬是被案几给遮住了大半,只留下额前拱着的一戳毛发。兀颜还曾指着他的头发笑的前仰后合,硬说是平白无故顶了个发酵的馒头。奈何自己只能呵呵干笑道,饿了还能啃上两口……
要知道,这怪异的毛发还是她给小家伙剪的。当时小家伙可喜欢了,觉得新鲜的不得了。用胖乎乎的小手揪着头发来看。那撅着小嘴的模样也倒煞是可爱。
可是顶了不到一天。整个都督府的人都传遍了。看着那贴着脑门的,随风拱来拱去的头发,众人一阵嘘吁。有的说是盖着个带把儿的锅盖……有的说是经不起吹会倒的草……那众说纷纭的程度,至今想起来都每每让人汗颜。
最后小家伙短胳膊短腿儿的跑到他额娘衮代面前哇哇大哭,非说着我是故意刁难他。幸好有努尔哈赤撑腰,衮代也只是碎碎叨叨念了几句,却也不好太过于为难她……
天知道……她那可是按着现代的发型给小家伙剪的。本以为就算不会惊异四坐,也能给他们见识见识。毕竟往后他们子子孙孙都是顶着这种锅盖活下去的。
可是事实证明完全是她想多了,他们看惯了一根辫子梳到尾。又这么会喜欢这种脑门顶着一撮不知道是什么的发型。想到这里,萧蔷便也就心情舒畅,算是原谅她们了……
只是不满的是,从那以后,每次莽古尔泰看见她都会避着走。平白无故做了冤大头,让萧蔷心里很不爽……
萧蔷回过神来,便已瞧见努尔哈赤已经大踏步的迎了过来。身后的莽古尓泰见她,贴着墙根蹑手蹑脚的往外走。
“把五阿哥送回房。”努尔哈赤极其自然地牵过她的手,朝着身后的丫鬟吩咐道。丫鬟作了一个揖,匆匆抱过莽古尔泰便带过门出去了。
努尔哈赤轻门熟路为萧蔷拖了一把椅子置在书桌旁。觉得腰上隐隐有些刺痛,萧蔷浅浅一笑索性趴在桌上,手里把玩儿着案几上的书卷柔声道“又在看三国?”
努尔哈赤找来一件披风搭在萧蔷身上,这才贴着她坐下,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的声音出奇的好听,每次对着她说话的时候都有一些低啞,仿佛是从鼻音中传出来的一般,带着一点淡淡的宠溺的味道。而自己也是格外喜欢的……
努尔哈赤习惯性的揽过她那瘦弱的肩膀,让她贴着自己。他便这样静静的看着书,萧强便静静地为他翻着书页……
不知何时她已经知道了他看一页需要花多少时间,甚至是琢磨一个字需要多少时间……她都出奇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