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家人吃了晚饭,又出去走了一圈消消食,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安老爷子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早早地进了房间休息。
简宁洗完澡回到房间,杜鹃还没有进来,这几天安老爷子和慕容渊都是住在简家的,所以杜鹃一直和简宁一起睡。
“怎么还没有睡?”杜鹃进来时看见简宁还捧着一本书看,不禁问道。
简宁从书中抬起头,看着杜鹃笑,“在等妈妈。顺便看会儿书。”
杜鹃瞥了一眼简宁手上的书,是一本经济学概论。
“妈妈,我打算继续考研,你觉得怎么样?”简宁放下书,跟杜鹃说起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杜鹃一怔,“怎么突然想起考研了?”
“也不是突然想起,以前也是在读研究生,只是因为换了工作,后来就没有继续了,现在想继续考研。”
“还想学设计?”
简宁摇头,“我发现自己对企业管理这一项挺感兴趣的,所以想试试。我前几天跟我之前的研究生导师联系我,也跟他说了我的打算,他说他可以帮我写封推荐信,给Z大的傅教授。”
傅教授是全国知名的经济学家,现在Z大担任博士生导师,已经好多年都没有教导研究生了。
“设计不是你的爱好吗?真的打算放弃了?”杜鹃揉揉女儿柔顺的长发,温声问道。
简宁笑,“我是喜欢设计,但是我也喜欢我现在做的。”当初会学设计,纯粹是心血来潮,后来学着学着觉得设计挺好玩的,这才坚持下来。
“你自己想清楚就好,妈妈永远都是支持你的。”
简宁就知道杜鹃不会反对,对此倒是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她一直就是个开明的母亲,充分尊重孩子的意见,尤其是孩子深思熟虑之后的意见。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这才熄灯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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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宁这一晚没有丝毫的睡意,脑海中时不时想起昨天见到叶蓉时的情景,还有今天得知的叶蓉的死讯。
虽然已经想通,但是不知为何,在这样寂静的夜里,身边的杜鹃已经传来匀称的呼吸时,她蓦然想起了这件事。
想着想着,不知何时,她才感觉到困意袭来,渐渐阖上了眼睛。
只是她睡得很累,梦境中她仿佛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荒无人烟,万籁俱寂,只有一弯弯月孤零零得挂在天上,朝人家洒落几点零星的光辉。
不远处有一个黑影,似乎是座房子,如果走进了看,就会发现,这是一座早已被废弃了的,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踏足过的旧仓库。
孤零零得矗立在荒凉的郊外,衬着黑沉的夜色,平添了一分苍凉。
这里杂草丛生,超过半人高的草丛间时不时飞起一只只萤火虫,冲淡了这无人烟的荒寂。
而就在这荒无人烟的郊外,忽然想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快速奔跑着,她漫无目的,也不知道此刻是哪里,她只知道,此刻自己必须跑,越快越好。
怀里的孩子紧紧抱着女人的脖子,神情惊恐,却不哭不闹。
她们的身后,几个男人紧紧地追着她们。
女人的体力渐渐不支,她趁着几人不备,悄然躲入茂密的草丛间,几个男人从她们眼前跑过。跑了没多远,就见他们停了下来。
“老大,人怎么不见了?”其中一个男人开口。
“妈的,给我找。我就不信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能跑多远,肯定藏在附近,给我仔细地找。”另一个男人恶狠狠地说道,脸上的刀疤在暗夜中显得特别狰狞。
几个男人分头寻找着,其中一个男人朝着这边走来,女人慌乱起来,照着这速度,很快就会找到她们。
女人向四周打量了一眼,借着微弱的月光,往某个方向看了看,目光一定,狠狠心,放下怀里的孩子,手指竖起放在唇上,示意孩子不要出声,孩子乖乖地点头。
“清清,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不要出声,知道吗?妈妈很快来接你,记住,千万不要出声,答应妈妈。”
女人在孩子的耳边轻声说道。
夜很黑,就着微弱的月光,孩子仍旧看清了母亲清亮的目光,她点点头,同样将手指竖在唇上。
女人嘴角漾开一抹笑,摸摸女儿的头,看着女儿黑黑亮亮的眸子,眼底是深深的不舍,转头,满脸决然,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却没有看到,身后的孩子脸上,那瞬间流出的满脸的泪水。
“老大,在那里。”一个男人指着女人逃跑的方向喊道。
“给我追。”
话落,分散开的男人都朝着女人追去,很快,女人就被追上了。
“妈的。我叫你跑。”刀疤脸男人一巴掌甩在女人的脸上,女人被打倒在地。
他们扯着她的头发,将她往不远处的废旧仓库中拖去。
废弃的旧仓库中,忽然传来一阵女子凄厉的叫喊“不要过来,你们走开,不要碰我。”凄厉的喊声穿透寂静的夜空,惊起躲在草丛间休息的鸟儿,还有萤火虫。
女孩儿的身体轻颤了一下,她望着不远处仓库的方向,想挪动脚步,脑海里却是刚才母亲的嘱咐,犹豫片刻,她迈起小脚,朝着不远处的仓库小心地走过去……
“宁宁,你怎么了,宁宁?”杜鹃焦急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响起。
只见简宁此刻正蜷缩成一团,婴儿在母体中的姿势,她的头上全是汗水,眼角还在不断流泪,神情痛苦,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似乎是在死命忍着什么。
“不要,放开,妈妈,不要。”破碎的声音从简宁的嘴里溢出,她眼角的泪流的越发凶猛。
“不要。”简宁惊叫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杜鹃一喜,“宁宁,你终于醒了。是不是做恶梦了?”
简宁神情呆滞,眼神空洞,不知望着哪里,并没有回杜鹃的话,只是眼角的泪并没有止住。
杜鹃顿时惊慌起来,“宁宁,你怎么了宁宁?”声音里控制不住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