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
暗自腹议的苏苏撇撇嘴:
还专程而来,他会这么好心吗?
是为了他自个的切身利益吧?
心知肚明的苏苏点点头;
并没戳破县令的说辞!
果然:
没过多久,县令就在里正以及众位族老的陪同下,缓缓行来!
“苏苏,你过来一下!”
“诶!”
头也不抬的苏苏顺声而应:
“大爷爷,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快装好了!”
装的就像真的不知:
某人已指名道姓点过她似的!
照旧以正常的节奏,继续组装着手里的东西!
呵呵…
县令大人:
既然你选择在老百姓最最在意的农忙季里,微服私访;
那么你就得有耐心等着!
还有:
不亮身份的你,还想要我主动过去拜见;
不好意思!
那我只能送你两个字:
没门…
不明就里的族老来柱此情形;
可真真被苏苏吓到了:
真是初生牛犊不惧虎,那可是清兰县最大的父母官呀…
紧忙蹲下的来柱以苏苏几乎听不清的喃喃声;
惊呼:
“我的个小祖宗喂,那是县令;要是一不小心得罪了县令大人,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懂不懂啊?你…”
“柱爷爷!”
瞬间抬头的苏苏以相同的声量打断;
更以无比严肃的神情看向来柱!
“柱爷爷,县令指名道姓点我,这是为何?三伏天不在家中纳凉享福,却专程直奔我苏家阳村;这又是为何?”
“这…?”
被问住的来柱一愣,心思也瞬间转起来:
是啊!
苏苏问的没错!
打从自己记事起:
这苏家阳村就没县令光临过!
今年:
村子前脚才因苏苏刚有起色;
后脚县令就随之而来,还指名道姓点出苏苏!
这说明什么?
顿感不妙的族老来柱猛的起身,朝来旺走去!
这事必须得跟大哥说清楚。
不然:
他们几个会在不知不觉中把苏苏卖掉的…
苏苏毫无阻拦的任由柱爷爷离去!
依旧低头继续手中的活计。
可就在低头的瞬间:
苏苏稚嫩的脸上突然碶起一抹神秘的笑容来…
“大哥!”
装作一副怒气冲冲的来柱走到来旺跟前;
尽显本色演起了自己的角色:
“大哥,你说苏苏怎就这么倔?我歹说好劝了半天,可她就是不放手;说她家好不容易才在农忙季节请到相帮的人;还说她要抓紧时间做好所有的准备!
更气人的是,她还说我啰啰嗦嗦的很烦人,竟敢当面赶我走!大哥,你说,现在的小孩子怎么就不懂的敬老尊贤了呢?”
来柱唱作俱佳的一口气告完状!
三位族老以及里正还傻傻看着他!
四弟(四叔)说的是苏苏吗?
就他们所知的苏苏:
是绝对不会这样无礼待人的!
除非:
有特殊原因存在…
会是什么原因呢?
就在四人陷入沉思想事的当口;
身旁的县令却恼了:
“竟有这种事?福远,我们过去开开眼见?”
福远紧跑两步,追上前面的县令道:
“老爷,您慢点!”
于此同时:
来柱也一把拽住正想紧跟前去的来旺;
同时无声阻止了其余三人!
顺势站住的大族老看着一反常态的来柱;
低声问道:
“四弟,你究竟在搞什么鬼?”
“嘘…!”
手指竖在嘴边;
挤眉弄眼的来柱悄声说道:
“大哥,这事我们几个先别掺和,苏苏会搞定的!”
“你…!”
里正见大伯就要发怒,赶紧出声打断:
“大伯,我也觉得此事有古怪;所以,我赞同四叔的说法!”
“你也这样想?”
大族老盯着里正猛看:
今天这一个两个到底是怎么了?
那人可是县令!
这么好的机会怎可白白错过呢?
难道他们不知:
时不我待、机不再来吗?
大族老挣开来柱的手;
更以无比失望的眼神看着他们:
你们不去,我去!
你们不为苏族着力,我就拼尽自个的老骨头;
这总行了吧?闪身
就在大族老拂袖;
准备再次跟上之时!
来柱闪身至前。
怒视对上;
厉声问道:
“大哥,你是想把苏苏估价卖出吗?我就不信你没有丁点的奇怪,县令为何突然至此?更甚至,为何指名道姓直点还是不满十岁的苏苏?”
大族老被来柱的当头棒喝直愣当场!
自己错了吗…?
待他回神过来;
发现身旁的人正津津有味的看着苏苏那边!
原来:
一心想要训话的县令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已经组合好的木桶!
就像一个发现新玩具的小孩;
不停的转着、敲着!
双手拂过就像排好齿轮一样相互交错的密集梯子!
“苏姑娘,这是什么东西?又有何用处?”
苏苏抬起头;
淡淡的说道:
“脱谷桶!”
“脱谷桶?脱谷桶!”
顾名思义:
这桶就是专脱谷子的桶咯!
怎么自己就没听过呢?
转向福远;
见老爷正以眼神无声的询问自己!
福远赶紧摇摇头:
自己不但没有听过,更加没有见识过!
“苏姑娘,我发现你好像不怎么欢迎我的到来;是我打扰你了吗?”
而刚忙完的苏苏听了此话;
心中一愣:
说话挺直接的嘛?
慢慢起身;
苏苏揉揉发僵的膝盖;
待缓解过来才开口反问道:
“大人,那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呢?”
县令挑眉问道:
“真话何解?假话何意?”
眼神向田间转了一圈;
可以开始了!
“大人,假话就是,我们苏家阳村全体村民十分欢迎大人的到来;而真话却是,大人来的确实不是时候,您不但打扰了我,还困扰了在场各位;您的到来使他们心神恍惚,干活的效率下降了三成!”
说完这边;
苏苏就转头朝着那边喊起来:
“大刚叔、友清哥,现在可以开始了;大伙也加把劲,我想争取在两天内全部收割完毕!”
“知道了,苏苏!”
满头大汗的大刚及友清扔了镰刀就小跑过来;
咦?
怎么还有陌生人?
心带疑惑的两人打量了一眼;
复又转向苏苏:
没事吧?
他是谁?
默契十足的苏苏摇摇头:
没事;
此人无关紧要!
没事就好!
换过眼神的两人顿时抬起脱谷桶。
大刚还边走边说道:
“苏苏,你这边要是忙不过来,就唤一声;有的是人!”
大刚话里有话;
苏苏听的十分清明!
呵呵…
被人挂心的感觉真不赖!
心怀感激的苏苏对他笑笑:
“知道了,大刚叔!就是辛苦你们了!”
友清也侧过头;
再加一把火道:
“没事,我们有的是力气!”
“呵呵呵…!”
而被苏苏实话惊呆的县令默默看着他们三人之间的互动!
更是心知肚明的知道:
自己居然被威胁了!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哭笑不得的县令只得摇摇头:
难道自己还跟一帮村汉计较不成?
“苏姑娘,我可否在你田里转转?”
“大人随意!”
苏苏对县令微微一俯;
继续说道:
“刚好,我这也有事急需安排;因此就不陪同大人了!”
县令点点头;
心道:
此话正合我意!
苏苏见他答应!
于是毫不作做的转身,离去!
见此:
县令摇摇头!
转身对福远苦笑道:
“福远,没想到吧?你家老爷也有被人如此嫌弃的一天!呵呵…”
福远紧随其后!
“老爷,您不必如此;这帮村民那懂您的苦心啊!”
县令停下脚步;
侧身斜了一眼;
更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福远,我当初怎么就选了你呢?就你这木头脑袋,十个也玩不转苏姑娘!”
吃惊的福远忍不住问道:
“老爷,苏姑娘真有这么厉害?”
“你说呢?”
“小的不知道;嘿嘿…老爷不是刚说小的是木头脑袋吗?”
“你…!”
被噎住的县令狠狠瞪了一眼福远:
臭小子;
胆子大了啊!
竟敢用我说过的话来掐我?
就这样:
相互拌嘴的两人很快走到还没收割的地方!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水稻吗?真的好美啊!”
县令抽出其中一枝稻穗:
怎的如此之沉?
县令猛的摘下一粒谷子;
连壳放进嘴里!
随着‘嘎嘣’一声;
县令取出一看:
谷壳里面谷肉好粉,好白!
抿着嘴;
县令把咬成两半的谷子摊在手心继续观看!
咦!
巴咂巴咂嘴巴:
甘甜甘甜;
同时一股特有的清香传进县令的脑海!
县令瞳孔猛缩、双眼微眯;
心中的震惊以无法用言语来表:
生谷尚且如此香甜;
如若煮熟;
那味道又该如何诱人呢?
想想都快流下口水的县令急忙转身!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怪不得苏姑娘要事先溜走!
“哈哈哈…”
放声大笑的县令顾不得福远惊奇的眼神!
只见他迈着大步流星的步伐;
朝着发出‘咚,咚’的方向走去!
不一会:
震惊再次降临在两人身上!
只见桶边的两人各自紧握手中的水稻:
你一下,我一下;
非常有节奏的甩打在桶里!
没甩几下;
两人就看都不看的随手把稻草丢在一边;
接着继续甩打下一把!
这就干净了?
县令快速走到堆积成山状的稻草边;
随手捡起其中的一把查看起来:
没有!
什么都没有!
县令放眼看去:
除了几把有零星秕谷残留在那以外;
其余的稻草都是干干净净、一粒不留!
那稻谷呢?
此时不再怕脏的县令突然转身;
扒开正在甩打的两人!
弯腰从桶中捞出一把谷子;
完整的!
完整的…
‘扑通,扑通…’
县令伸出双手;
紧紧捂住跳的正欢的心房!
并且不断的告诉自己:
冷静!
快冷静下来!
而因毫无防备被轻易拨开两位村民见此情形;
本想破口大骂的声响梗在喉咙:
算自己倒霉;
原来此人是神经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