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知情人知晓红颜的身份,顿时议论纷纷。
要知道,国公府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如今竟然找了个丫鬟来当赞者,这还是上京头一回见!
这说明什么?
众人看向西凉月的目光全变了。
红颜仿佛没有看到众人的指指点点,昂首挺胸地进了正厅,她特意看了眼西凉月,发觉没有看到想象中的效果,有一瞬间的惊讶与不甘。
她极快恢复面部表情,赶紧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那只被废的手,如今被一层白纱遮住,看不清如何,但那动作,的确是被废了不假。
西凉月波澜不惊地走出来,行至场地中,再面向南后,向观礼宾客们行了揖礼。
然后面向西正跪坐在席上。
这些都是按规矩来的,不能有任何差池。
红颜拿了一把梳子,走到她的旁边,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低低一笑:“今个儿是小姐的及笄日子,奴婢来为小姐梳头,小姐应该不介意罢?”
这话真是挑衅味十足,还真特么的矫情到了极点,西凉月微微勾唇,凉凉瞥她一眼:
“自然不会,为了我你还带病上场,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罪,好了,开始罢。”
她的眼睛十分漂亮,黑宝石一般,看一眼就仿佛会被吸进去,只是明明烈日当空,为何红颜觉得浑身发寒?
红颜心底不由有些发毛,她甚至感觉臀部与左手的痛,似乎愈发剧烈了。
她心底有些想打退堂鼓,但是想到命令,若是现在退缩,那她根本没命活到明天,再则,她的仇还没报,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想到此,红颜眸光一寒,面上却含着笑准备替西凉月挽发,她的手中静静躺着一把精致雕花的梳子,密密麻麻的齿,在阳光下,泛着不一样的色泽。
望着近在咫尺的白皙后颈,红颜杀意一闪,脚下仿佛一个踉跄,手中的梳子顿时往西凉月的后劲扎去。
她的动作太迅速,仿佛只是不小心扑过去似的,但在那尖锐的梳子快接近脖颈的时候,西凉月仿佛也坐不稳一般,往一边的主宾旁倒去,恰巧地躲开了梳子。
但因为她这一倒,原本装模作样的红颜,身子突然被什么扯了一下,她瞬间就失去了平衡,在倒下去的刹那,不知又被什么一推,整个人便直接朝台阶下滚去。
众人只听“咚咚咚”几声闷哼声,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红颜的身影瞬间滚到了观位席里……
席位上的一位小姐,怔愣地一低头,便看到脚下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直盯着她。
那地上的鲜血以及泛着寒光插在脖子上的梳子,映在眸底,吓得那位小姐尖叫连连:
“啊!死人了……”
她视觉受到了冲击,竟然直接被吓得晕死了过去!
这声尖叫,顿时将所有人的神智都唤了回来。
应氏最先反应过来,她急急上去,但看到红颜惨死的模样,也吓得后退一步,随后她想起什么,赶紧吩咐:“快,快来人,将人抬下去医治!”
可人明显就死了,请大夫有何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众人措手不及,老夫人也站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应氏脸色不太好看,红颜竟然在这个时候死了,她很明白这是婉儿将人调换了,可不管女儿到底是什么心思,如今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整幺蛾子!
她赶紧安抚众人:“大家先别着急,你们赶紧将人抬下去!咱们继续……”
都死人了怎么继续?
混迹在众人中的一道人影,见到红颜没有得逞,瞬间气急败坏大叫:“二小姐杀人了,二小姐杀人了……”
她这一喊,瞬间点爆了胆小夫人小姐们的情绪,纷纷尖叫:“啊——”
“死人了,死人了!”
“啊,快来人啊……”
“等等,大家先安静,大家先安静……”
应氏赶紧维持秩序,但她刚说完这句话,手突然被人拉住,她低头一看,竟然是西凉婉儿!
西凉婉儿紧紧抓住应氏的手阻止她说话,恶狠狠盯着西凉月,质问道:“妹妹,你为何要杀红颜?她不是你的丫鬟么?”
“婉儿!”应氏恨铁不成钢要说话,却在西凉婉儿谴责的目光下不由住了嘴。
“母亲!大庭广众之下妹妹都下手了,今日她既然敢当众行凶,明日她还不知道又要做什么!都这个时候了,难道您还要纵容她么?”西凉婉儿深吸一口气,面容上满是心痛。
她这话的意思,包含了太多的内容,在场的都是人精,怎么会听不懂?顿时明白了什么,纷纷将视线都移向西凉月。
西凉月望着西凉婉儿,如今她整个人都是被两个丫鬟搀扶着的,面容上虽然画了精致的妆容,却依旧掩饰不了苍白脸色以及额头溢出的薄汗,看来这是带伤上场了。
西凉月顿时一派迷茫的模样:“不知姐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西凉婉儿顿时冷笑一声:“妹妹,你身为国公府小姐,却当众行凶,到底红颜惹怒了你什么,才让你痛下杀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