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绵绵,繁花满缀,兀自坐在凉亭。
孤酒一杯,赏满园春色。
自陆剑走后,徒留我一人,心情却沉闷起来,想来轩辕东山的桃花此时开的正盛吧,也不知婧儿,兄长如今是何光景,是否如我一般坐看风景,无人相陪。
飞鸾怕我喝醉,劝我止杯。
我举杯朝她浅笑,念起诗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随后一饮而尽。
酒入愁肠,悲从心来,说的一点也没有错,越喝越觉得苦涩,怎么也止不住心中的悲伤,我叹道:为何我要成全别人,谁又来成全我呢。
我继续倒着青玉瓷壶中的酒,却发现所剩无几,便命令飞鸾再去取一壶。
飞鸾心细,怕我喝醉,安慰我道:“娘娘,您醉了。”
我闷哼一声说道:“醉了才好,醉了就没有烦恼了。”我看着这丫头一点也没有想要给我续酒的念头,遂又重复了一遍,“还不快去准备。”
飞鸾有些担心,又无可奈何,唯唯诺诺退后几步才调转头出了我的视线。
我趴在石桌上,用手拨弄着青玉杯,忽听一阵琴音,悠扬绕梁,随风幽远而来。我起身追寻仙乐而去,却在万花丛中寻得一美人兮卧膝而弹。
她手指纤长,灵巧的拨动琴弦,绝妙的音色如春风拂柳,又如柳过水面,晕开的层层涟漪,美到极致,灵到极致,不得不佩服她琴艺的高超。
我摇摇晃晃的走近她,盘膝跌坐在她对面,许是闻到我身上的酒气,她有些嫌弃,别转了头,用手绢掩了掩鼻说道:“你喝酒了。”
我咧了咧嘴点头应道说:“段曼娴,你的琴音真好听。”我是真心夸赞她,却不想打了个酒嗝,估计在她眼里,就是实打实的数落了。
她斜眼看了我一眼,欲发火,却又觉得没必要跟我这个醉鬼一般见识,故准备收拾离去,却被我一手按住琴身,死乞白赖的说:“别走啊,我才刚来,还想再听一曲呢。”
她看着我耍无赖的样子实在没好气,用手啪掉我的咸猪手,一扯,我整个人趴在了地上。我不明白,今日她是怎么了,对我还算客气,居然来扶我起身。我不客气的把重心全压在了她身上,可惜她今日同我一样都没带宫女,结果两人都跌坐在了地上。
她从来都是高高在上,华丽高贵,却不想也会被我看到如此狼狈的景象,我偷着乐道:“难得一见,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也有这么狼狈的瞬间,呵呵呵。”就着酒气,我胡言乱语。
“够了,慕容嫣,你若再提以前的事,休怪我不客气?”她双目怒睁,怒目而视。
此时我才意识道我说了什么,双手掩嘴,眨眨眼睛作无辜状。
原来她是介意我喊她以前的名字,没来由的我说了一句:“对不起啊。”
她怀疑自己的耳朵,调转头来认真看我。
我努力的想要站起,可是衣裙被踩着,奈何直不了身。李妍挪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手撑地起身,却发现是我自己踩着了自己的衣裙,遂说道:“笨死了。”
我却呵呵傻笑,重复了一遍笨死了,李妍看我一副无奈的表情,帮着我扯出了衣裙。她扶着我离开了万花丛中,转移至凉亭,我却指着那把被她遗下的琴依依不舍道:“琴,还有琴。”
“你先顾好自己吧。”她没好气的斥责于我,我也不好埋怨,安静的闭了嘴,她又折回取了琴。
我斜坐在廊椅上,侧头靠在廊柱上看着她抱着琴由远及近,无比的珍惜,心想那是她很珍惜的东西吧。
她慢悠悠的坐在石椅上,看着我一副醉酒的模样问我:“你的宫女呢?”
我环顾了四周没见着飞鸾回道:“你的宫女锦书呢?”
她莞尔一笑:“彼此彼此。”
我问她,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她又反问我,我闹着酒气喊道,我先问的。
她本不乐意理我,却见我笑了,问我说:“你笑什么?”
我乐了,笑的眉飞色舞说:“一定是在等汗王,结果没等到。”。
她鄙视了我一眼说,“你不也是。”
我用手指了指自己,想到,才不是呢,只有你对他用情至深才会如此,不过我有些好奇,她和哥舒朗身份明明悬殊,到底是怎么开始的呢,遂问道:“跟我说说呗,你和他怎么认识的?”
李妍怼了我一眼,我以为她会拒绝,却没想到她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