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跟随送亲队伍出了轩辕,此后便是一路的草原沟壑。好一派极目青天日渐高,玉龙盘曲自妖娆。风光无限,景致更是荡气回肠。两日后,我果真在歌舒朗的营帐如愿见到了淑儿。以前唯唯诺诺的淑儿也已经长大,弯弯秀眉,朱唇皓齿,长长地微卷的睫毛下一双眼睛熠熠生辉,一身鲜红的金丝鸾凤嫁衣,衬的她肌肤如雪,发间的珍珠凤凰簪,显示着她如今公主高贵的身份。
她唤我,长姐。
我喜极而泣,长久没见她,不知她过得可好,这一句长姐,又唤起了在家亲切的感觉。我环过淑儿,两姐妹紧紧相拥。
淑儿问我,为何会在西凉的营帐?
我不置回答,只告诉她长姐担心她,所以过来陪陪她。
她笑着回答,就像长姐陪着二姐在宫里一样。
我只能笑着不做任何辩解。
淑儿跟我念叨了很多家里的事情,她说姨娘身体不好自己又远嫁,甚是不孝。如若长姐回家,要好好照顾云姨。
我安抚着淑儿说,如今你已贵为公主,爹不会亏待了云姨,只要你好好的,云姨定能安心。淑儿如同孩童般栽在我怀里,咯咯的笑,说,有长姐在真好,你不知道,这里都是西凉的婢女,有些提己的话都不知该跟何人说。
我疑惑,按公主的礼仪出嫁,不是该有很多的陪嫁婢女,怎么会都是西凉人,鸳鸯呢,鸳鸯从小伺候你,你的脾性她最清楚了。
淑儿回答,太子说,我是要嫁到西凉的,要学习西凉的礼仪,所以把我身边的婢女都换掉了,鸳鸯也被换走了。
我的神情变得严肃,歌舒朗到底藏了什么阴谋。
淑儿看着我的脸色,问,长姐,怎么了?
我认真的看着淑儿,告诉她,淑儿,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歌舒朗。
淑儿笑了,她说,长姐糊涂了,我是要嫁给太子的,我不相信他,还能相信谁呀?
我想提醒淑儿,却听到营帐门口的咳嗽声,回身却看到歌舒朗进了营帐。
淑儿优雅的在我面前向歌舒朗行了西凉礼,目光充满儒慕与依恋。再看歌舒朗墨兰锦袍,稀疏的流云纹铺陈在领口,系一条青玉腰带,与头上的玉冠相辉映。周身有光芒笼罩,如神袛般俊美非凡的面容,还有与身俱来的高贵风仪,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怎能不让女子心动。他扶起行礼的淑儿,牵着她坐于主位上,深瞳如幽夜深泽,窥不出一丝奸邪,却不忘深情的对望着淑儿,再看淑儿一脸的女子娇羞状。原来我还担心淑儿会不习惯独自来西凉,却是我忽略了,她也长大了,也有喜欢的人了,只希望,哥舒朗不要辜负这样单纯的傻丫头。
我默默退出营帐,给予他们私人空间。
沿着营火向外走去,这里宽阔寂寥,星光灿烂,让人心情舒畅,没有巍峨宫殿的压印,却有种自由翱翔的舒活。
仰身躺倒在草地上,夜空星光点点,明亮而闪耀,放空身心,被紧绷的弦是该释放一下了,或许我误会了哥舒朗,也许他并没有什么阴谋,只是我的胡思乱想罢了。这样对淑儿来说,未免不是个好归宿。
眺望远方,一片漆黑,如若在没有星光的夜里躲藏算得上是极好的,可若有了星光和灯火,那又该如何躲藏呢。我一直思考着,如何离开,可凭我一个人又怎么能逃脱呢。
忽然西北边营帐处传来了喧闹声,似有火光。西凉婢女阿桐唤我,小姐,回去吧,有刺客来袭。我被簇拥回自己的营帐,阿桐和唤作阿木的两个婢女一直守着我,却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但看似挺严重的,在我进营帐时,我看到哥舒朗出去视察了,想来能惊动他的,必是出了什么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