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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高山流水》

两个丫环一左一右将写好的字斜立起来,沿场展示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姐姐好文采,妹妹自愧不如!”赵月容赶紧故作惭愧地道,这样即使输了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赵小姐过谦了!”百里云舒淡淡地说。

在场的人不乏书法大家,看过百里云舒的草书祝寿词,亦忍不住惊叹:洁白的宣纸上墨染龙蛇飞动,气韵自恣,狂放不拘!真乃难得的好词!好字!寻常人练个二、三十年的也未必能达到这样的境界,而百里云舒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造诣,丝毫不逊当代名家手笔,太难得了!

那首《渔家傲和门人祝寿》,将早年的历经风霜,如今的看透世事,描述的淋漓尽致,好一个‘人间天上随他送’。

罗仲勋细细的品味着百里云舒为他写的祝寿词,心中感慨万千,短短的几句,便概括了他一生的历程,多少人以为他重权在握,野心勃勃,除了皇上,谁又知道他早已有归隐之心,如果不是为了等子赫成家立业,他早就卸甲归田了,该让位的时候不眷恋权势,激流勇退,才是保证家族百年延续的根本之道。

秦聿再次对百里云舒另眼相看,这女人,第一次见面就敢跟他拍桌子,有胆色会做生意又学识渊博,和他认识的所有女人都不一样。

听着周围的人对女儿指指点点,说什么四大才女之首还不如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姐,赵夫人脸色不太好看,正想着怎么给女儿圆场,就听赵月容说:“妹妹心服口服,只是听说姐姐不光书法了得,琴艺更一绝,不知道今天可否让妹妹见识一二?”

“怎么,赵小姐还想再比试一下?”百里云舒本来准备回座,闻言回身,侧颜,甩袖一手环腹一手负于身后,勾唇邪邪一笑潇洒地说,强大的气场让赵月容不自觉地缩了缩裙摆里的脚后退了一步。不跟她计较那么多还真当自己是软柿子可以任意拿捏了,有人一再上赶着找虐,不出口气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有何不可!”赵月容为了壮自己的声势,上前一步骄傲地扬起如花似玉的俏脸,掷地有声地道,对于自己的琴艺她非常自信。

“既然是比试,不妨添点彩头,增加点趣味如何?”云舒似笑非笑的道。

“我有一琴,名曰‘凤鸣’,如果我输了,这琴就归你了,那如果我赢了,你怎么说?”赵月容也是下了血本了,这‘凤鸣’古琴是几百年前一位非常有名的斫琴大师,用上等沉香木呕心沥血耗时三年斫制而成,乃当世仅存的三大古琴之一。

“‘凤鸣’!”沉吟一下,“还不错!如果我输了,条件任你提,如何?”百里云舒大方地说。

“好,一言为定!”赵月容怕百里云舒反悔,赶紧说道,太好了,如果她输了,就让她解除与罗公子的婚约,这么多人见证,也不怕她不认账。

自己女儿的琴艺,赵夫人是清楚的,连琴夫人都夸容儿很有天赋,琴艺了得,所以,倒也不阻止,刚好可以赢回颜面,吩咐随行侍女去取了小姐的琴送过去。

不得不说,赵月容的琴艺比起罗晚宁,的确是高很多,一曲完毕让人颇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之感,很多人都认为百里云舒输定了,只是有几个人虽然也很欣赏赵月容的琴声,却更看好百里云舒,不为别的,就冲着她的那份淡定,只有真正有实力的人,才会在对手弹琴的时候还能面带微笑的静心聆听。

一曲弹罢,赵月容离开琴凳,对众人热烈的掌声欠了欠身,把琴让给百里云舒,自己由侍女扶着坐到一边休息。

百里云舒安之若素的踱过去,双臂微扬拂起宽大的双袖雍容地坐下,白晰如玉的皓指从琴弦上随意抚过,带出一串流水般的琴韵,嗯,音质不错!

倏然,气息一敛,一曲俞伯牙所创的《高山流水》音乍起,旋律时隐时现,如见高山之间,云雾缭绕,飘忽不定,渐渐地淙淙铮铮,幽间之寒流,清清冷冷,松根之细流,渐渐,轻快如歌,扬扬悠悠,忽又如独坐危舟过峡谷,惊心动魄,目眩神移,此身在激流峡谷中,极腾沸澎湃之观,具蛟龙怒吼之象,过了一会,势渐弱,轻舟已泛过激流处,入独见平湖自畅游的意境。

琴声歇,鸦雀无声,静默!

“好琴,好曲!”陌无双目光熠熠,清声赞道。

为琴声所慑的人们被惊醒,背心微汗,仿佛刚刚亲身经历了一场激流泛舟的险境,虽然最后归于平静,却让人心有余悸。

“请问,此曲为何名?”一位老者满脸激动上前问道。

众人一见老者,都倒吸一口气,居然是早已归隐名扬四国的古琴大师吴老先生!

“此曲名为《高山流水》!”百里云舒站起来向吴老先生略欠身答道,这位须发全白已八十高龄的吴老先生,一生醉于琴艺,为人和善虚怀若谷,教育弟子无数,是位值得后辈尊重长者。

“不知此曲为何人所作?老夫一生痴迷琴艺,今日一闻,颇有知己之感!”吴老生先期待地问。

“此曲乃家师所作,而家师一生隐然世外,不便告知,还请老先生海涵。”百里云舒面带歉意地说,不想太过招摇,只好推到师父身上了。

“可惜!可惜呀!听此一曲,其它再难入耳矣!”吴老先生遗憾地摇摇头,竟连向主人辞别也无心为之,郁郁不乐地扬长离去。

毫无悬念,连吴老生先都说“听此一曲,其它再难入耳”,比试的结果已经不言而喻,赵月容既输了琴又丢了面子,暗暗气得牙痒痒,想着输出去的名琴更是心疼万分,却不得不故作大方地道:“能得吴大师夸奖,小妹甘拜下风,这琴,就送给姐姐了。”

“赵小姐愿赌服输,那我就不客气了!”百里云舒笑笑,送?

眼睁睁的看着明秋把自己最喜欢的琴从眼前拿走,赵月容气得脸上的伪笑都快挂不住了,表情变得有些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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