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秋很快就带着人来了,孕妇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迷糊中嘴里还不忘呢喃“孩子~孩子~”
临时搭建用来安置病人的帐篷里,已经人挨人的躺满了伤者,帐内临门口光线比较好的位置摆着两张用门板板凳拼成的病床,被抬回来的孕妇此刻正躺其中一张床上面。
“孕妇的情况有点不妙,失血过多,左臂骨折,头部受创,羊水流尽,孩子的心跳很微弱,现在只能尽量保一个!”明秋快速地对百里云舒道。
“暂时找不到她的家人,只能想办法唤醒她,把情况告诉她,让她做好心理准备,配合我们尽力抢救!”百里云舒果断决定。
“好吧!”明秋拿起一根长长的银针在孕妇穴位上扎了一针,孕妇幽幽转醒,有些茫然地看着帐顶,随即转动眼珠发现了一旁的百里云舒,“我还没死?!”
“你当然还活着,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活着,但是现在情况非常危险,孩子心跳很微弱,必须尽快出来,而你的身体太虚弱,已经没有体力和时间把他生下来,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剖开一点你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海外有人这样做过,并且成功了。但现在的医疗环境很糟糕,达不到剖腹取子的条件,这样一来你有很大的可能会死,另一个办法,就是不管孩子,等过几天你的身体好点后用药把他催下来,可保你性命无虞!”百里云舒沉重地道,“当然,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尽量保全你们母子!”
“如果选择保孩子,我有几分活着的希望?”孕妇颤抖着苍白的唇蠕蠕地问。
“两分!”明秋撇开眼不忍看她,却不得不说出这个残忍的数字。
“保孩子吧!至少我还有两分希望,如果我都放弃他,他就一点活着的希望都没有了!”孕妇斩钉截铁地说!
百里云舒毫不意外孕妇的选择,因为母爱是天底下最无私的感情,很少有母亲会牺牲孩子保全自己。
“那好,一会儿会给你喝一碗汤药助你减轻疼痛,这种药对孩子有伤害所以剂量很轻,只能轻微缓解剖腹之痛,你必须保证在这个过程中保持清醒,否则很可能昏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能不能最终扛过去母子平安,就要看你自己了!”
“好,来吧!”事到临头,孕妇反而平静了下来,瞌上双眼准备配合大夫让孩子顺利出来。
从幸存者中找来两个有经验的产婆,帮忙烧水消毒等,指挥人用布幔将病床单独隔出一个空间作为产房,百里云舒给明秋当助手,开始了在古代惊世骇俗的剖腹取子手术。
这还是百里云舒告诉明秋的西医外科治疗方法,明秋用死囚的尸体和动物自己钻研过,在海外也观摩过。今天第一次做手术,她还是很紧张,毕竟以前都是用死尸和动物研究,现在对着一大活人开肠破肚,心理压力很大,不知道自己行不行?小姐曾夸赞过她做的很好,所以她在心里一遍遍对自己说:“明秋,你可以的,你一定可以,保持镇定,不要慌,你一定可以救活她们!”
做手术用的工具和羊肠线是很早以前百里云舒让人准备好随时带着的,明中巧手打造的手术刀,小巧锋利,用起来极为顺手。
明秋虽然有些紧张,但手很稳,产妇已经失血过多,手术过程中必须尽量减少产妇的出血量,她用银针暂时封住了一些穴位,减少出血的同时也减轻一些疼痛,饶是如此,产妇仍把塞在口中的布巾咬的“嘎吱”作响,抠住门板边沿的手青筋暴突,头上汗如雨下。
“出来了!”明秋欣喜地把孩子从腹中取出递给百里云舒,随即继续救治产妇。
婴儿有些缺氧,浑身发紫没有哭声,百里云舒展开细棉布接过婴儿将他简单的裹住,给他做人工呼吸,不多时,婴儿的肤色逐渐正常,嘴里发出微弱的婴啼。
“生了!生了!生了……”帐篷里默默关注着围幔内情况的人听到婴啼都欢呼起来。
经历这场浩劫的不幸让悲伤环绕着每一个人,小生命的降生似乎让人看到了曙光,唤起新的希望。
将婴儿交给围幔外的产婆,明秋已经开始缝合伤口,产妇的眼神有些涣散,似乎知道孩子平安精神一松懈就支持不住了。
百里云舒趴到她耳边握住她的手大声道:“坚持住,你生了个儿子,他很可爱,你还没有看看他,想想没有母亲的孩子多可怜,你可以挺过去的!”
产妇游离的神魂终因放不下对孩子的牵挂回归本体,涣散的视线一点一滴的开始聚拢,百里云舒握着的手回握的力量越来越大,直至握的云舒手生疼,云舒忍不住开心地笑了,有劲就好!
剖腹产手术终于成功地做完了,产妇累极昏睡过去,只要能熬过这两天的感染期,就能母子平安,百里云舒曾安慰过产妇会一定救活她和孩子,虽然是情急之下的安抚之语,但她真的希望能做到,所以夜里一直守在产妇身边照顾。
这一夜注定是不平静的夜,剖腹取子的事经众口传了出去,竟然陆续送来了三个受伤难产的孕妇,百里云舒交代好帮护的人如何照顾刚剖腹产的母子后,就和明秋投入到抢救中去。
难熬的黑夜终于过去,黎明取代了黑暗,迎着冉冉升起的朝阳,所有幸存的人都感觉到了勃勃生机。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墨飒扬让人请百里云舒去他的帐中议事,百里云舒随传话的人一起去了中心广场东边的临时指挥中心。
掀帘进入帐中,陌无双、罗子赫、离残、李良等人都在,显然有要事商议,罗子赫招呼云舒在邻座专门给她留的位置坐下,见她衣裳上有不少血迹,吓了一大跳:“怎么回事?你受伤了?伤着哪里?谁伤的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我去找他算账!”
陌无双从云舒进门就注意到她衣服上碍眼的血迹,刚好罗子赫问出他想问的,便光明正大的注视着百里云舒,面上的关切之情十分自然。
“我没有受伤,只是和明秋一起救治伤患时沾上些血迹,来的匆忙没换衣服!”百里云舒解释道,罗子赫性格本就有些跳脱,只要事情牵涉到自己,就更冲动,对于世家子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