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孝恭还是很喜欢夕阳西下的黄昏景色的,他想起以前上学的时候,上了一天的课,最幸福的就是每天放学后和一群小伙伴迎着落日,一边聊天一边骑着自行车回家,这一路可能讨论足球,也可能讨论喜欢的女生,也可能讨论新出的游戏,或者能跟暗恋的女生顺路骑一段,总之就是特别放松和幸福。有时候路过面馆、小吃店还会吃点东西。现在想起来,总觉得那段时光是最美好的。可能因为心境好,所以看到的景色也是美丽的。
李孝恭正想着心事,绿衣慢慢走了过来,看李孝恭专心的看着落日,也不打扰我,就默默的站在一边,也跟他一起看落日。
不知过了多久,轻轻的,绿衣念起了《诗经·君子于役》:“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鸡栖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来。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李孝恭轻轻转头看向绿衣,看她眼眶里好像隐隐的有了泪花,她这是在思念谁吗?这么动情,楚楚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心疼。李孝恭慢慢把手搭在她肩上,想安慰安慰她,让她别再那么伤感。
绿衣见李孝恭发现了她的心事,缓缓的调整了一下状态,用手背轻擦了一下眼角的泪花。
“绿衣,想到什么伤心事了吗?”李孝恭问她。
绿衣道:“没什么,公子,就是想到了我父亲。小时候,父亲应征去打仗,我母亲就会经常念起这首诗,今天看到这夕阳西下,又不禁的想起了这首诗。”
李孝恭道:“那你父亲现在可在家中?如果是想家了,我可以放你几天假,回家去看看。”
绿衣道:“谢谢公子,不过公子可能忘了,绿衣现在是孤身一人了。”
李孝恭道:“哦?怎么回事?我还真想不起来了,和我说说吧。”
绿衣道:“恩,好吧。是这么回事:我的父亲以前是名军人,征战时候阵亡了,后来我就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靠给人家浆洗衣服和做些针线活养家糊口。三年前,母亲因为长期辛苦劳作,得了肺病,一病不起,家里立马就没了收入,那时候别说看病,连吃的东西都没有。我那时候还小,身体又单薄,根本没人愿意雇我去做工,只能靠邻里救济,偶尔给我们母女俩施舍口吃的,就那样饥一顿饱一顿的挨了大半年,母亲的病越来越重,最后还是没有扛过去。母亲死后,我连安葬母亲的能力都没有,只好到大街上卖身葬母。有个妓院的老鸨看我还算清秀,就要买了我,我多少也知道些妓院不是好地方,死活不愿意,她就叫手下强行把我拉走,连我母亲也不管安葬,我就大闹,路上的人没人敢惹她们,都默默的看着。这时候正好公子从路上路过,就要救我。那老鸨蛮不讲理,硬说我是她刚买的,要救我也行,就要给她一千两银子,否则绝不放我。公子明知是讹诈,但为了救我,还是给了那老鸨一千两,后来公子还去给我母亲置办了一口上好的棺材,并安葬在城西最好的墓地,最后还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去投奔亲戚。公子的大恩大德,绿衣终身不忘。”说着,绿衣就要下跪磕头。
李孝恭赶快扶起绿衣:“绿衣快起来,不用行此大礼,我真的是失忆想不起来了。那后来你怎么又成了我的丫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