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散去,我和我爸就回到家里,我妈见我们终于回来了,急切地问:“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花生都卖完了吗?”
我爸说:“没卖完,但也没糟践,都用在办事送礼上了,哈哈,今天的收获比赚到钱还大!”
我妈一脸疑惑,说到:“你这一身酒气的,去哪喝酒了?”
我抢过话茬说:“妈,我和我爸今天去谈大生意了!明天开始我们要跟师傅学卖药!咱家就要走好运了!”
我妈忧心忡忡地说:“你们爷俩没吃错药吧?花生没了不说,还吹牛要谈大生意走好运?”
“见利!给你妈说说今天的情况!”我爸爸笑呵呵地命令着我。
于是我便把今天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一五一十地说给我妈听。
我妈听后依然是将信将疑,说到:“这事靠谱吗?你们不是遇到江湖骗子了吧?”
我爸眼睛一瞪,说到:“他能骗咱啥?我跟人家说了先给他钱投资,人家都说不急,让我们先跟着他学艺,学成之后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说你这紧张兮兮个啥劲?妇人之见!”
我妈一听先不动钱,心就放下了一半,说到:“那行吧,就由着你们折腾,不过凡事也得留个心眼儿,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爸不耐烦地说:“行了行了,我活了快半辈子了,见过的世面不比你多?我知道分寸,心里有数,你就别跟着操心了,我们学艺期间你就把家里的活计料理好,别给我们添乱就行了。”
话说到这份上,大家也就不再争论什么了,天刚擦黑就都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鸡刚叫过三遍,我们就起身了,随身带了水和干粮还有些零钱,比之前约定的时间还早半个小时就到了刘丹青住的旅店。
刘丹青也起床了,刚吃了早餐,见我们来了,他很高兴,说到:“好,你们很守时,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咱们现在就出发!”
我们三人来到旅店专门的停车场,这里停的都是自行车、摩托车。其中一辆大红的“幸福牌”摩托车格外醒目,停在一排自行车中间,简直是鹤立鸡群。
刘丹青去开车锁,我对他说:“干爹,您这车真气派,我们村长他家有一台一模一样的,不过他的车是从城里买来的旧车,没有你这辆气派!”
刘丹青说:“这算啥,过两年我就换小轿车了,我见过一个大老板坐的进口丰田皇冠,那才叫有派头,出来进去秘书跟着,司机车接车送,不比咱这强太多了!”
我和我爸都听得两眼发直,汽车,咱做梦也没想过,只是见过市里领导下乡时坐的破吉普,就那我们村里的孩子还把它当御驾龙乘呢,什么丰田皇冠,那是不是要总统才配坐的车呀!
刘丹青见我二人站着发愣便催促说:“快上车,孩子坐中间,老哥你坐后面。”
我们这才被他催得回过神来,坐上摩托车。坐摩托车的感觉就是不一样,风驰电掣,两耳生风,稳稳当当,坐我们村的拖拉机和这根本没法比,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就到了市场。
这个市场叫“北沟市场”,我和我爸也来这逛过,不过当时是走马观花,没留心,也没什么深刻的印象,只是记得这个市场规模很大,方圆几十里的城里乡下的人都来这逛。
卖菜卖吃喝的小摊贩也到了不少,还有些卖日用品针头线脑杂货的小商贩,可谓琳琅满目。
刘丹青找了一个靠近路口的位置,把摩托车靠墙根停稳。然后从随身带的书包里面取出卖药的各种用品,一张足有三、四平方米的大广告,他展开铺在了地面上,我看上面花花绿绿地画着图案,还有醒目的大字:“祖传秘方,专治皮肤病、筋骨疼痛,跌打损伤”
他又拿出几个清凉油大小的小盒子,有红的,有绿的,刘丹青告诉我们说,这红盒子里面是治筋骨疼痛跌打损伤的药,绿盒子里面是治皮肤病的药,都是外用药,不能内服。
一切安排就绪,看看时间,还早,这时来逛市场的多是买菜的人,不留意这卖药的。刘丹青说他之所以来这么早是为了占这个好位置,要到八点钟顾客才会多起来。
我们就耐心地等了一会。果不其然,八点钟左右,围上来三五个人看这药,他们对着广告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刘丹青看生意来了,便吆喝起来:“南来北往,各路客商,有皮肤病、关节炎的来看一看,祖传秘方,专治皮肤病,筋骨疼痛,跌打损伤,不打针、不吃药,疗效好,见效快,当场免费试用,效果好不好,试试就知道。”
其中一个人说:“我有皮癣,你这药能治吗?”
刘丹青说:“皮癣是真菌感染引起的,我这药正好对症,来我给你涂上一点试一试。”
于是那人捋起袖子,露出小臂让刘丹青给他涂药。
只见刘丹青手法娴熟,三下五除二,涂好了,让他等几分钟。
过了约有五分钟左右,那人说:“唉,好像有点效果呀,不那么痒了,真不是吹牛!”
刘丹青说:“嗨,效果不好我敢在这卖药吗?来了就是亮真功夫的,怎么样,我没诓你们吧?”
那人直挑大指说:“好药,我服了!多少钱一盒?”
刘丹青说:“我这些药都是一块钱一盒。”
那人说:“就冲着这么好的疗效,不贵!给我来一盒。”
只见刘丹青麻利地包好一盒药,递给那人,收下钱,一笔生意做成了。
另外一个人看在眼里,心里也对刘丹青多了些信任,便说:“我这膝盖有关节炎,天一凉就疼,能治不?”
刘丹青拍拍胸脯说:“没问题,药到病除,来我给你涂上试试。”
那人挽起了裤管,露出膝盖,刘丹青把药涂了上去。同样是过了五分钟左右,那人惊喜地说:“热热的,不那么疼了,好药!”
刘丹青说:“我的药货真价实,真金不怕火炼,好药不怕试验!”
那人也买了一盒,走了。
亲眼见到了药的神奇效果,围观的人就越来越多,人们争先恐后地试用,慷慨解囊地购买,不出一个小时,刘丹青手上就攥了厚厚一大沓钞票。
头一拨顾客渐渐散去,刘丹青开始数钱,有一百多块,他对我们说,我这利润最少有八九十块。
好家伙,一个小时比上班的人一个月工资还多!他说这只是今天的第一拨生意,一般一个上午能卖两拨生意,差不多能赚近两百元。
我和我爸站在那里瞠目结舌,呆若木鸡,被这真切的场景惊呆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又围上来一拨顾客,与前一拨如出一辙,又卖了一百多块。
刘丹青高兴地数完钱,收拾了卖药的用品,说:“收摊了!”
他骑着摩托车又把我们带回了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