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那样忠心于她的，殷云沂一出现，这些个人，个个都随了殷云沂去，倒把她当成了外人！
慕芸姿连连摇头，她究竟是在做什么，养出来的，个个都是白眼狼啊！
进了皇宫来迎接她的竟然是石韵，慕芸姿不由地怔了一下，看到石韵面无表情，依然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样子，慕芸姿不由地多瞧了她几眼，心中还暗暗思量着，莫非是因为没被封为妃，正自不悦？
可她倒是听说，石家的案子已经都解决了，石韵这副样子，怎么都是一副不满的模样。
“王妃娘娘还是先去容华苑吧。”
慕芸姿正在透过石韵来思虑殷承尧找自己的原由，可冷不丁地听到这句话，她不由地怔了怔，意外地看向她，却听石韵缓缓地提醒道，“王妃娘娘颈间手腕处，到处於青，虽然石韵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可也不算孤陋寡闻，知道您这些伤是怎么来的。若是让皇上看到了，可是大不敬之罪。”
瞬间，慕芸姿脸色通红。
她怎么觉得志清他们都不敢看她呢，原来是自己身上……
可恨的殷云沂啊！
随着石韵去了容华苑，慕芸姿对自己好一番收拾，直到换了一身宫装后，这才姗姗来到御书房外，让管事的太监给通报一声，慕芸姿整整衣服，顺带理了下颈间的领子，掩盖着。
“皇上正在见朝臣，王妃娘娘还是稍等罢。”守门的太监笑眯眯地，眼睛深处却没半分笑意。
慕芸姿也明白，自己沐浴换衣服，都过了召见时间了，殷承尧是谁，还能光等着她不成？
“那我在就等等。”慕芸姿讪讪地，由小宫女领着去了偏守门，先吃着茶侯着。
谁知道这一等，一下子就到了晚上，天都黑下来，慕芸姿才看到臣子们陆陆续续地出了御书房，走在最后是冯亦狂，在看到她后，目光深了下，缓缓地摇了摇头，便迈着步子离开了。
他那动作是什么意思？
慕芸姿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微微思量。莫非是皇上与他的臣子们商量了关于宁王之事？也只有涉及到宁王时，冯亦狂才会向自己传递暗号吧？
管事的太监通报一声，慕芸姿得到允许，这才抬步迈过高高的门坎走了进来，迎面扑来一股热气，夹杂着凝神香的味道。慕芸姿低头，微微闭了下气。
这群人呆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面，都大半天了，外面连点声音都听不到。
空气都不流通，早充满了废气二氧化碳，她不想呼吸。回头看到太监把门要带上，慕芸姿赶紧奔上前去，把门大敞开，顺道冲着太监笑嘻嘻道，“公公暂时便退下吧，这大开着门，倒也方面呼吸，您说呢？”
管事太监为这要王妃如此古怪又摸不着头脑的话给说得愣了愣，但身子却未动，朝着前方的一角明黄看了一眼，征寻着意见。
“退下罢！”殷承尧朝他摆摆手，这才退了下去。
慕芸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走进去。
“宁王妃果真是懂礼数之人，进了御书房还关心朕，能否呼吸之事，果真是奇女子！”殷承尧从一堆奏折出勉强抬起头来，说了一句后，便又低下了头，手上的狼毫却自不停。
慕芸姿没应声，殷承尧还忙着，她不便打扰。于是坐在一旁，便东看西看起来。
然尔这屁股还没有坐热，殷承尧又冒出一句话来，“宁王妃觉得朕御书房内的气息可好？与你宁王府中比，如何？”
慕芸姿听了这话，再不敢懒洋洋地坐着了，赶紧站起来，心里面却不由地想起几句话来，规规矩矩地回道，“御书房之气息，是独属于皇上的，外者怎能堪比呢？
“哦？莫非你认为宁王府的气息，含有妖异？”
殷承尧扔下了狼毫，眼眸之中带着玩味的饶有兴致。
慕芸姿闻言，心中暗暗打抖，这跟皇上说话就是不一样，因为你不知道哪个字说错了，就得掉脑袋。
慕芸姿现在是越发怕眼前这位了，明明还是这样稚嫩的脸，可说起的话来，却是风起云涌，杀气翻腾。
若是她点头，不就是把宁王府置于风口浪尖之；若是摇头，殷承尧能饶了她？
当即慕芸姿强撑着不变脸色，笑了笑，拱手施礼，缓缓道来，“气息者，不分贵贬高下。生于土囊，盛放于泰山之阿，将衰于王族之地，却振于北上，跻入罗帷，始现于皇上面前那！”
殷承尧抿着唇，眼中带着一片促狭的笑意，一手支着腮，静侯着慕芸姿的回复，但听罢她说完，他的笑意渐渐歇止，有些意外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尔后意味复归于轻嘲，冷冷地看向她，“朕却不知，宁王妃何时变得如此油嘴滑舌。贬宁王府，却奉承朕，尔还真是第一回那！”
慕芸姿见他笑着站赶来，朝自己走来，心里面吊着的终于放下了。还好还好，她多多少少不算是白痴，知道了一点做人的方法，否则今天还不定在这空气儿上，被殷承尧怎么刁难呢。
看她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殷承尧走近来，坐到了她的旁边，笑吟吟地，“宁王妃如今多读了书，说起话来也成了有学问的了。”
“哪敢哪敢。能得见天颜，还与天子共叙，芸姿怎敢目不识丁。”慕芸姿谦虚着，心里面却翻了个白眼，他怎么还不快点说正题，一宿加一天都没吃东西，马上就快饿死了！
“既然宁王妃是个有学问的，那么朕想问问，是否有学问的女子，便有教养呢？”
慕芸姿听着殷承尧淡泊送出来的话，心里面一叮，看向他，只见他面色微现疲惫，显然是这一天劳累得紧，知道自己还是说些轻松的话题才可逃过，遂道，“女子无才便是德，依芸姿看，还是目不识丁得好。”
“如此说来，目不识丁者倒是谨守女子规式，而那些个识言断文的，倒是懂得哗众取宠了？”
话说到这儿，慕芸姿再不懂，就太蠢了些。
她惶惶地站起来，垂头低头在一边，不敢再接话。显然她睡在大街上，被殷云沂给阴了一把的事，已经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只是这样教训她，莫非是想罢黜她这个王妃之位？
殷承尧却依然不停，缓缓地续道，“宁王妃倒是个懂礼节的，让朕等了一个时辰不说，竟然还穿上了朕妃子才能穿的宫装，莫非宁王妃有意……”
“皇上恕罪！”
扑嗵一声，慕芸姿跪倒在地上了。
脑子里面只觉得嗡地一声，刹时间就想到了殷云沂临走时说过的话，她是他的，独属于他的。谁都抢不走。
但是殷承尧这话，明显是被殷云沂给猜对了。这两个人……
慕芸姿垂着脑袋，内心备受煎熬。
然而她这边的死结还未松泄，觉得颈间的领子一松，接着便是一道冰凉的指尖窜入，她浑身一颤，本能地想退，被一道力量蓦地扼制住，“宁王妃果真好礼数，将这等印子带到朕的面前，莫非是想提醒朕纳妃一事？”
见他旧事重提，慕芸姿直觉得浑身冷汗，这个殷承尧，莫非又打她的主意？
“起来罢！”
手上的凉意撤去，慕芸姿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目光冰冰凉地看着面前的皇帝，心中直打颤，他不会现在就下令要纳她为妃吧？殷云沂会从边关杀过来的！
“朕要把王叔召回来，你看如何？”
就当慕芸姿胡思乱想的时候，冷不丁的一句话，将她拉回现实，“你说要把云沂召回来？莫非边关的仗，打完了？”
她脸露诧异之色，只是这表情越发令殷承尧面露嘲讽之色，“宁王妃果然不是凡人，如今竟亲自在朕面前证明你们夫妻伉俪情深，山盟海誓，如今却以问出这句话来，朕倒想看看，还有何中是王妃你不知道的？”
他说着就欲叫人，慕芸姿赶紧拦住，赔着笑，心里面那个苦哇，殷云沂可是什么都没跟她说，他回到帝都，第一次件就是拉着她共赴云雨，就算最后离开，也不让她说一两个送别的字眼，还给她扣了一顶大大的不忠不贞的帽子。
天下的男人哪个愿意被叩上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他就乐意搞这种误会。
“皇上说着，芸姿听便是，皇上别动气，芸姿自会从命。”
现在慕芸姿算是看清楚了，殷承尧软话硬话地说着，那里里外外都是让他屈服的意思呀，不如就顺了他，先看看他说啥吧。
“边关的仗也不必再打了，罗象国还不足为患。”殷承尧瞧了一眼慕芸姿，见她认真听着，遂说下去，“王叔也该回来了，想必他也思念王妃你，朕这一纸昭书下去，若是他大军不肯拔营，别怪朕不客气。”
莫非他刚才同臣子们商议的，便是让云沂回朝之事？
慕芸姿突然想起冯亦狂，他离开前冲自己摇头的那动作，看着面前的殷承尧，心里面打鼓，若是云沂不肯回来，皇上不会又拿她开刀吧？
再让她扮成燕寒？不对，现在燕寒已经成了弃子，这一次他又想玩什么？
“皇上恕罪，请恕芸姿无礼，请皇上听我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