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陆何慢慢悠悠的晃荡到阿璃的身边。此时她突然想起忘了为当初称呼安若“老娘们”的事道歉,转念又觉得他那日说的话确实过分惹她心塞,该骂,也就放下了这个念头。
“有一事我一直忘了与你说,现在才想起来。”
“是你爱我这件事吗?是的话就不用再说了。”陆何骚气的冲她挑眉。
“……很遗憾,并不是。”阿璃斜眼鄙视,“说正事,你前几日有没有觉得有人在跟着你?”
“有啊,那不是你吗?”
“不,不只是,”阿璃摇摇头,“我是跟着杨夫人北国-沙洲往返的商队前来的,之前确实有跟着你不错,但我是因为见有一个男人一直跟着你,不放心才在后头盯梢。我看那男人绝非善类,你怎么招惹上了他?”
“哪有招惹,除了你还会有什么人?”陆何皱眉,一时确实回想不起什么男人。
“你忘了,那个千继伟。”沐玥放慢自己的速度,从侧边插了话。“那几日跟着你的人确实是千继伟不错。”
说完又像阿璃简略的说明了两人的过节。
“你看你的记性,这么恶俗的事情你说忘就忘?”阿璃听了解释,微沉了脸。
“我真没忘,那个老千就是个孬种,你说跟我的人‘绝非善类’,我压根就想不到他。”陆何摊手。“我当是射了他几箭,玥踹了他计较,估摸着就是因此记恨上了。后来听说沐玥说他想跟着杨夫人的商队走……但是被拒绝了,然后怎么了?”陆何转向沐玥询问。
“反正我也没有叫上他。”沐玥微笑。
这不是要把千继伟困在绿洲了?沐家的商队估摸着几十年都不一定要回北国,杨夫人听说也要专注于南北两国的贩运,像他那样的孬种,也绝对不可能自己走进沙漠玩命,啧啧,如此看来困个三五年的倒是没什么问题……
刮目相看啊。阿璃看向温柔注视着陆何的纯纯的蓝眼睛,没想到还是个腹黑货——如此,做他的女人也不见得会吃亏。
“千继伟,他叫千继伟没错吧,”阿璃低声求证,“我出京巡查的时候倒是听说过他的一些事情,最一开始他不名一文,因为会几手把戏,所以在地下赌场吃的很开。一年前、或是一年半,好像是两年吧,我记不太清楚了,他和一个当地有钱的地主家的儿子赌博,赢光了那小子所有的钱财气死了老地主,才算有了现在的资本。”
“有钱人就是闲心。”陆何撇撇嘴,“老千虽不济,那小地主也是活该。”
“话也不能说满了,那小地主平日里不过小打小闹,人生第一次豪赌也是为了女人,只是没想到栽在千继伟手里。”
“为了女人?”陆何兴致大起。
“没错,他看上了、不,是疯狂迷恋上一个书香门第的女子,可那女子家里人说地不过千亩绝不嫁女,那时候正好有一个千亩户向那女子求亲,小子逼急了才想去赌一把,运气好了把田产翻上一番。这不,输的惨痛,欠下一屁股债务自个跑路了。”
“听起来是个有血性没脑子的家伙。一赌身价为红颜,没想到还把老子的性命赔进去了。”陆何点点头,忽然觉得对那个千继伟的惩罚太轻了些。“你是有多清闲,了解人家这么多八卦?”
“嘿嘿,”阿璃突然狡诈的一笑,“我去那处,本就是为调查寻衅没收大地主的田产,正查到他们那一处,这才听说了这档子事。”
“那你有没有没有没收了千继伟赢来的地产?”
“当然没有,那家的地来源世代清白,千继伟手段高超无迹可寻——不过比我还差一点,但是,”阿璃又邪笑了,“我抄了那小子梦中情人的未婚夫,那家千亩户!”
“啧啧啧~”陆何赞叹的冲阿璃竖起了大拇指,“你说你的手段比千继伟还厉害?不会是瞎吹牛的吧!”
“吹牛跟你姓!”
“别,咱别气,这样,你多少呢指导指导我,让我也长点见识别总是被骗,我跟你姓,你看成不?”陆何搓着手,笑的谄媚。
跟他姓?这也不错。阿璃满意的点点头,一脸春风得意。
“阿璃,别告诉我你是不是‘陆’姓。”沐玥好心在一边提醒。
阿璃这才恍然。
“好啊,你敢玩我?”阿璃伸手去揪陆何的耳朵,不过后者已经被沐玥伸手及时护住了。
“说好了,不许反悔!”陆何乐得快活,“对了,那个被骗的热血青年叫什么?我总觉得他的经历似曾相识似的。”
“谁要告诉你。”阿璃冲她吐吐舌头,“不过我确实是记不太清了,好像是徐子……徐子啥来着……”
“徐子陌?”陆何略兴奋的接话。
“没错,就是徐子陌,后来往水患人少北边的地界去,许是混进了难民潮。”阿璃思索着点点头。
嘿,谁说这不是缘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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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栾城,国都,女皇寝殿。
“禁足国福寺,禁足……国福寺,绕了这么大圈子,只是禁足国福寺?”南朝现任女皇陆子雪手执信笺,从牙缝里挤出这几句话。她费尽心思,才下定决心从母皇那争得皇位,送她去做颐养天年的太上皇,到头来还是解决不了这个女人?这北国,也着实让她失望。
“是去年嫁去的陆氏子何搅了这祸水,如今押送至极北,不到半路已殒命……”
“提她做什么?不过小卒!”陆子雪不屑的冷笑。
“圣上说的是。”卢枫亭,此时的女皇侧君低眉顺眼的闭了嘴。
“靠不住……果然是靠不住的……”陆子雪又看一遍那信笺,一只手捏住眉心不住的摇头。
“其实……圣上也不必太在意北国的陆氏。”卢枫亭低下的眸子时不时扫上陆子雪的侧脸,语义深长。
“……你且说来听听。”子雪抬头看他一眼,不耐烦的摆摆手。
“我朝若有了直系继承人,又有谁会担心一个千里之外的皇亲?”卢枫亭说着,一只手已经放肆的落到了陆子雪的手上。
“呵,”陆子雪眉头大展,笑容渐开。她终于面带笑意的正眼看眼前的这个风流俊美的男子,两人目光相接,算是互表心意。
陆子雪反手握住卢君的手。
“我长时间务政,确实是乏了,就由你陪我去后花园转转,可好?”
“臣的荣幸。”卢枫亭牵起子雪的手,嘴角挂着最为恰当迷人的微笑。
北国之寒冬,于南朝而言已然是早春,百花盛开的季节。人人都感激南北朝见那横贯东西的山脉,让寒冷不曾伤及南朝春光。
子雪难得遣散了跟随的人马,牵着枫亭君的手在漫花开遍清丽柔嫩的后花园走过,聆听着春日鸟儿的娇语。
“怎么今日宫中这么多人?”子雪向来不喜杂乱,见一处人员密杂,又拉着枫亭转向了院内深处的僻静之地。
“您忘记了,今日是太上皇招来些世家的男子,还想着遴选一二,为北国为后的那位送去伺候。”卢枫亭语气平淡,带着苦笑。
“呵!”果不其然,子雪冷笑出声,“青城寺那位法师,如今有什么消息?”
“和往常一般并无消息,只是打坐的时间多了些。”
“如此……”子雪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落寞。她心里,终究放不下那个脱俗的小质子,即便他出家做了和尚,即便……是在自己后宫三千的今日。